人羣中走出一道人影,一襲儒衫,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是眉宇間卻是暗藏一分凌厲。緩緩走動之間,衣衫晃動,獵獵作響,好似甲冑臨身的將軍。
此人正是君子堂的張恆,沒想到這等時刻,居然會出現在此地。
“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裘勝面色一變,顯然知曉張恆的一些底細。尤其是龍塔秘境之內,此人多次和葉飛產生過紛爭,此番言語,更是包藏禍心,另有所指。
“裘兄你哪來的這麼大火氣,張某隻不過照實言說,你看飛少也不反對我這般言論的!”
張恆呵呵一笑,對於裘勝的敵意不以爲意,消息之間,已然越過人羣,走上高臺。大咧咧地走到葉飛身邊,盯着那幾個念宗餘孽,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樣。
“張兄對此有何高見?”
葉飛對於張恆剛纔的言語,沒有絲毫表示,反而指着身前對他怒目而視的幾人,徵詢起了張恆的意見來。
“張某一介書生,能有什麼高見?葉兄剛一露面,接觸片刻間,就能覺隱藏如此深的人,想必內心自有珠璣,不用我多說的!”
張恆一副謙和的模樣,說起自己來,似乎一文不名。這等自貶的態度,聽在衆人耳裡卻是大不相同。
有人很是欣賞,覺得這等風度姿態,令人折服。有些人卻是很不喜歡,覺得對方如此自貶,同樣是貶低在場衆人,實際上無異於羣嘲。
“你倒是裝得一手好逼,怎麼龍塔秘境內,我沒現你有這等神通手段呢?”
葉飛這話說得有些粗魯,不過話糙理不糙。姓張的這等時刻露面,可不就是在裝逼嘛!裝得看似高明,實際上卻是令人厭惡。不少妙齡女子皆是皺起了沒有,看着張恆的目光,很是不喜。
“葉兄說笑了吧!論起這等手段,可沒人比得過你的!一己之力破除萬書樓禁制不說,居然連地元鼎也能動上一些手腳。跟着你的這幫人,日後修行恐怕無憂了,真是羨煞旁人啊!”
張恆哈哈一笑,似乎不以爲意,不過隨後的言語卻是別具鋒芒。聽起來似乎避實就虛,實際上說得已經非常明白了。
這一點,孔元慶體會最深。從傳送到此開始。葉飛的表現就非常高調,先是自尋麻煩,非要用無力鎮壓魏氏三兄弟,引出真武書院陳震。
可惜對方足夠隱忍,未曾真正和葉飛正面起衝突。不過也埋下了一絲禍患,那隻被他封禁的乾坤袋,便是三日後可以預見的一番混亂的源頭。
隨後摧毀鳳舞九天的住處,“強行”讓她們隨行。到了這裡的舉動,更是堂而皇之,怎麼高調怎麼來!
這其實非常明顯,四周冷靜下來的人羣,也漸漸意識到了某些東西。一個個衝着臺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槍打出頭鳥,葉飛這小子似乎有些聲名,卻偏偏做這種引吭高歌,張揚炫耀之事,恐怕別有居心啊!”
“哎!你纔看出來?這不是很簡單嘛!我們三大書院,社團林立,每個人都得依附羣體,甚至有些不得勢的長老,也會投靠一些勢力強大的社團。葉飛這傢伙是在展示實力,讓大家不要尋神風帝國那幫人麻煩呢!”
“呵呵,豈止這麼簡單。恐怕他也想就此招攬我們進入他的社團,倒是好圖謀,居然敢搶在總院各大社團之前收人,膽魄驚人啊!”
……
四周陷入了一片暄潮之中,有人咬牙切齒,顯然葉飛的行動,觸犯了他們的忌諱。還有人目光閃動,有那麼一股興奮。不提葉飛的社團到底實力如何,單單就是衝着那些增元丹,也能讓不少人折腰。
這般反應,非常正常,葉飛早就預料到了。他面色如常,一臉微笑地看着張恆,淡然道:“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張兄爲人聰敏機智,想必看得比誰都清楚,怎麼樣,有沒有心思入我龍社?”
張恆原以爲自己道破葉飛虛實,對方就算不惱羞成怒,憤然出手,恐怕也不會再有什麼好臉色。然而偏偏不是如此,葉飛居然一副要招攬他的樣子。
“入你龍社,你不是開玩笑吧?藍慕白這傢伙你還沒搞定呢,你憑什麼覺得可以打動我?”
他話鋒內略有一絲鋒芒,卻是暗暗指向了藍慕白。對方年少輕狂,爭強好勝。被人招攬這種事情,無異於寄居人下,這等事情,對他來說,可是極大的侮辱的。
藍慕白聽出了張恆話語的深意,不過比起剛纔來,卻是低調了許多。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淡淡一笑,似乎根本不把張恆的言語放在心上一般。
“藍兄,何必憋着呢!憋壞了身體可不好,有什麼直說就是了。可別背後生葉某人悶氣,那可就大大不值了!”
人家明明就在隱忍,葉飛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副勢要激怒藍慕白的樣子。
藍慕白麪色當即就沉了下來,有些捉摸不透葉飛到底是何意思?難道非要挑撥自己,和他拼命不成?
張恆也是有那麼一絲疑惑,自己刻意埋下禍根。葉飛居然要刨根究底,一副恩怨就此了結的模樣。
至於其他人,基本上是看得糊里糊塗。原以爲柳暗花明,看清楚了周遭一切,此下再一次迷糊起來。
“葉兄弟真會開玩笑,你要再說下去,人家慕白兄恐怕真得有所表示,否則你這獨角戲也唱不下去啊!”
孔元慶哈哈大笑,衝着葉飛和藍慕白擺了擺手,又朗聲道:“大家年輕人在一起,血氣方剛,難免有些誤會,說開了就是了。不必隱忍算計,就當是不打不相識,交給朋友,日後在天穹書院,也好相處!”
這般言語,卻是衝着葉飛和藍慕白各遞了一塊臺階。希望二人息事寧人,沒必要在這等事情上再起紛爭。
葉飛卻好似根本不識趣一般,微微搖了搖頭,一副毅然決然的樣子,冷冷道:“報仇不隔夜,葉某向來有一說一。有沒有誤會,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不必裝聾作啞。葉某對待不善之人,只有兩種方法,要麼是化干戈爲玉帛,收復爲自己人,要麼……”
他說到這裡,聲音陡然一寒,單手一個揮動,一股磅礴勁力轟卷而出,直接化爲一隻巨型拳頭,如山似嶽,轟砸當場。
“砰”地一聲巨響,念宗餘孽直接被鎮壓在山嶽巨拳之下,如此威勢 ,已然徹底化爲肉泥!
“要麼就徹底鎮壓,永絕後患!”
他一聲大喝,幾乎就是隨着山嶽巨拳一般,轟砸衆人心中。一個個心神狂顫,震驚地看着籠罩小半個高臺的巨拳。“徹底鎮壓,永絕後患”,恍若是魔音縈耳,久久迴盪在衆人心中。
藍慕白張恆二人更是嚇了一大跳,如此拳勁,若是對他們驟然下手,根本反應不過來,恐怕多半會震死當場,化爲肉泥。
“葉飛,這拳頭莫不就是那隻龍璽鎮壓的斷手?”
張恆隱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說到龍璽之時,更是一臉渴望,望向葉飛的眼神,盡是火熱。
“哼!你膽子倒是不小,這等時刻,居然還敢窺視葉某的東西,莫不成真想被我當場鎮壓?”
葉飛冷哼一聲,一直以來的溫和麪容,消散不見。整個一下子凌厲起來,充滿着一股咄咄逼人的霸氣,和剛纔的表現,全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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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張恆一聽這話,氣得說不出話來。葉飛分明是自恃武力,在威脅警告他。這等遭遇,他可從來未曾遇到過的。只覺得非常不好受,但是卻不知如何抵擋。
“哼!趁着我還沒動怒,滾一邊去,休要在我面前搬弄是非。就你這點手段,也想在這裡攪弄風雨,也不怕人笑話!”
他明明前一刻還口口聲聲說要“收復”張恆,此番說起狠話來,卻是氣焰囂張,跋扈到了極致。似乎眼前只是一個陌路人,根本不放在他心上似的。
張恆咬牙切齒,極致的屈辱籠罩在心頭。整個人心神恍惚,一時間,居然呆立當場。
一旁的藍慕白也是看呆了,張恆的名聲,他可是聽說過的。龍象四宗君子堂的弟子,聲名極盛,風頭不小。沒想到葉飛三兩句話,居然就鎮住對方。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就不會相信的。
就在他如此思緒之時,耳邊又傳來了葉飛冷森森的言語,“怎麼樣?藍兄你考慮得如何,是朋友還是敵人,你自己選擇!”
是朋友化干戈爲玉帛,大家你好我好。是敵人則如身前山嶽一般拳影鎮壓的那幾個念宗餘孽,直接化爲肉泥,連嗚呼一聲都來不及!
在場一衆人,都感受到了這等氛圍,一個個旁觀者,局外人,都隱然感覺到了一股屈辱。
堂堂一個帝國的太子,武道天才,居然被人如此威脅逼迫。平日裡高高在上,眼下卻是恍若野狗一般,從九天墜落凡塵,差距實在太大了。
藍慕白一臉血紅,氣得七竅生煙。一旁的張恆,又何嘗不是如此。這兩人放到任何一個宗門,都是傲然衆人的佼佼者,然而在葉飛面前,卻是可以隨意叱喝,偏偏他二人都無話可說,根本反抗不得。
局勢一下子僵持下來,不過葉飛的氣勢卻是攀升到了巔峰。不是個人實力,而是在臺下一衆人的心中,已然化爲不可招惹的存在。甚至有些人已經暗中思慮,是不是加入葉飛麾下社團,說不得也能跟着葉飛威風一把。
武道征途,當登臨絕頂。但非天賦毅力機緣俱佳者,不可達之。遂有人退而求其次,追隨有此異象之輩,好待他日對方能在對方身後,一覽衆山小。
“葉兄弟,你爲何如此着急?這二人後臺不小,可不是那幾個念宗餘孽,任你隨意鎮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