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滑頭鬼

總算是有所收穫了。

蘇子魚心滿意足地返回自己住處,準備明天動身前往三河國,先從看起來最弱的山童下手。

至於其他兩個妖怪,新婦羅也被叫做絡新婦,是已經傳說了數百年的妖物,實力恐怕要比山童高出來一大截,估計不是那麼好對付。最後一個清姬更是有點不一般,她是放在百物語後卷裡面的妖怪,跟前面的兩個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愛癡成魔。

清姬的故事頗爲悽美,是一個極端的愛化作極端的恨的故事,結局是清姬化作妖怪把自己跟所愛之人一起燒死了。

——“和心愛的人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清姬不會主動去害人,但是據說遇到過她的男人全部都被燒成了焦炭。

一個據說是人首蛇身(龍身)的大妖怪。

一夜很快過去。

蘇子魚睡到太陽升起這才起牀,他纔剛剛醒來,外面候着的旅店老闆娘便是將洗漱的水端了進來。

“客人。你要的金槍魚已經買到了。”

“一會兒就給你送來。”旅店老闆娘跪坐在面前輕聲道。

蘇子魚在這裡出手極爲大方,都是直接用黃金來付賬,上一個世界他稍微補充了一下自己的活動資金,手裡面的黃金大概還有一百斤吧,要不是異次元空間的大小有限,蘇子魚能帶走的黃金還要更多。

“嗯。知道了。”蘇子魚簡單洗了一把臉道。

旅店裡面似乎是來了新的客人,蘇子魚出去一看卻是兩個行腳商,他們正坐在角落裡吃東西,看到蘇子魚後很快就低下頭去,這一看就是一個貴人,他們可不敢得罪。

“喂。你聽說了嗎?”

“京都鬧鬼了!”左邊的行腳商壓低了聲音道:“據說就連安培晴明大人都沒有辦法。”

“現在整個朱雀大道都被封鎖了。”

右邊的行腳商聞言不由驚了一下,低聲詢問道:“真的嗎?那我這批貨物怎麼辦?”

“去別的地方賣吧。”那個商人小心翼翼道:“據說死了好多人!錢畢竟還是沒有命重要,命都沒了,要那麼多錢幹嘛?”

“聽說有些王公貴族都連夜逃離了京都。”

“現在朱雀大道那邊,據說白天都有可能碰到鬼怪!”

京都的情況果然惡化了。

蘇子魚對此毫不意外,稍微聽了一下兩個商人的談話,便是起身朝着後院走去。京都的事情他是暫時不想管了,蘇子魚的想法是退居幕後坐等事情發展,也許時機到了,幕後黑手就自己跑出來了。

況且冥府現在還在通緝他,那片爛攤子就留給這裡的原住民自己處理了。

“客人。”

“這是本地釀的梅子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端着盤子走了過來,小心翼翼道。

旅店老闆娘發現昨天的清酒動都沒動,今天專門去別處討了一些上等的梅子酒過來。

挺細心的一個人,難怪這裡的生意不錯。

“放這吧。”蘇子魚看着眼前的糕點梅酒,微笑道。

這酒還不錯。

比昨天的清酒好喝多了,口感有點像是老家自己泡的楊梅酒。

就在蘇子魚準備吃點東西時,旅店的外面走過來了一個光頭的老漢,他看起來衣着光鮮身份不凡,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織,腰間佩戴着一柄防身的太刀,看着一副頗有威嚴的模樣。這個老者很自然地走進了旅店內,前廳的其他人都好似沒有發現他,就連旅店的老闆娘也是端着食物跟他擦身而過,卻好似根本就沒有覺察,完全沒有招呼一下客人的意思。

這個老者就如同是在自己家裡一般隨意,也沒有去理會其他人,直接就進入了後院,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蘇子魚的面前。

他端起梅酒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接着讚歎道:“好酒!”

“很久沒喝到如此美酒了。”

一剎那間。

蘇子魚整個人都是汗毛乍起,他瞬間將手按在了隕星的劍柄上,皺着眉頭注視着眼前不知道何時出現,然後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自顧自喝酒的老者,沉聲問道:“你是誰?”

完全沒有覺察到。

感知也沒有任何的異常發現,這個老者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等到蘇子魚反應過來時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可是仔細一想,他好像剛剛確實是聽到了腳步聲。

但是有某種不可知的力量影響了他的感知,讓蘇子魚完全忽視了這一點,等到對方出聲後,他這才覺察到了眼前的意外來客。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能力。

以蘇子魚的感知強化程度,對方可以做到這一點絕對不簡單。

“這羊肉烤得不錯!”眼前的光頭老者似乎是毫不在意他的話,自顧自用手捻起肉片放入了口中,一副準備大吃大喝的模樣。

看起來沒有太明顯的惡意。

對方如果要偷襲自己的話,一開始就應該出手了。

蘇子魚神色稍微鎮定了一點,將手放了下來,看着眼前的光頭老者,好奇地問道:“你是什麼妖怪?”

光頭老者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擡頭反問道:“你又是什麼妖怪?”

“我活了這麼久。”

“還沒見過哪個人身上像你這麼重的死氣!”

果然是衝着自己來的。

蘇子魚想了想,拿出來了那本百物語,迅速地翻了一遍,接着隨手放在了一邊,打量着眼前的光頭老者道:“滑頭鬼?”

又是一個傳說中的大妖怪。

他的位置還在酒吞童子的後面,青行燈對他的記錄也很少,只是說這種妖怪神出鬼沒,能夠看破人心的弱點。

這種妖怪在傳說中也不害人。

他每次出現都是去別人的家裡面大吃大喝,就好像自己纔是這個家的主人,宛若是有錢的大爺一樣。據說他是妖怪們的首領,妖怪間如果起了爭執,都會找他來主持公道。關於他的其他事蹟就很少了,這個妖怪在扶桑神出鬼沒,平日裡是極難碰到的,也很少聽說過他害人的傳聞。

眼前的滑頭鬼笑而不語,只是在看到百物語時目光凝重了一點,他低頭專心吃着眼前的食物,一副他纔是東道主的模樣。

這應該是蘇子魚目前遇到過的最厲害的一個妖怪了。

“你來找我幹嗎?”蘇子魚憑空拿出來了一個酒瓶,打開後頓時便是一股濃郁的果香味傳出,看得眼前的滑頭鬼都是不由嚥了一口唾沫。

德魯伊釀造的美酒在這裡可以說是極品美酒。

“滿上,給我滿上!”眼前的滑頭鬼一副饞得不行的模樣。

蘇子魚完全不理會他,自顧自倒上了一杯,一飲而盡後發出了一聲滿足的讚歎道:“好酒!果然不愧是極品美酒。”

一道虛影抓向了眼前的美酒。

啪!

蘇子魚瞬間出手打飛了對方的手,接着將酒壺拿在了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滑頭鬼。

面前的滑頭鬼也不生氣,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擡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自來熟般道:“我路過京都時聽說出現了一個奇人,而且還是一個精通雷法的高人。”

“便順路過來拜訪一下,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吝嗇,連口酒都不給我喝!”

一個有意思的妖怪。

蘇子魚拿起酒瓶給他倒上了一杯,然後那滑頭鬼便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仰頭一飲而盡,發出了一聲讚歎道:“果然是好酒!”

“可惜味道淡了一點。”

“滿上,滿上!”

“一口哪夠喝啊!讓老夫再仔細品味一下!”

蘇子魚卻並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隨意般問道:“傳說你是妖怪們的首領。不知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應該不只是來見一見那麼簡單吧?”

“我哪裡是什麼妖怪首領。”滑頭鬼盯着眼前的酒壺,笑嘻嘻道:“青丘的那隻九尾狐纔是妖怪之首。”

“我只不過是一個貪吃好玩的老妖怪罷了。”

蘇子魚聞言手不由停頓了一下,接着給眼前的滑頭鬼滿上,不經意般問道:“九尾狐?”

“聽說你是唐人。”滑頭鬼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一飲而盡道:“你難道還不知道那隻九尾狐是誰嗎?”

臥槽!

居然真的是她!

滑頭鬼示意蘇子魚繼續滿上,邊喝邊道:“那九尾狐當年一縷殘魂逃到了扶桑,休養了近千年這才重新化形。”

“你一個唐人沒事跑到扶桑來?難道不是爲了尋她嗎?”

這個真沒有。

我沒事找她幹嘛?這種大妖怪可不是好惹的!

“京都的事是她乾的?”蘇子魚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聲道。

“除了她還能有誰!”滑頭鬼伸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搖頭輕嘆道:“亂世將至,就連妖怪也無處可逃啊!”

“扶桑的狐妖如今都在她統領之下。”

“要不是當年出了一點意外,跑出來了一個安培晴明,恐怕她早就已經盜取了扶桑的國運。”

安培晴明?

對了。

安培晴明是狐仙之子,他身上的妖氣騙不了人。

“安培晴明?”蘇子魚疑惑道。

“你還不知道嗎?對哦。你纔剛來扶桑不久。”滑頭鬼伸手拿起一塊糕點,邊吃邊搖頭道:“葛葉之子。那九尾狐估計也沒有想到扶桑居然出了一個天縱奇才,硬是以陰陽術入道修得大成,還得到了鏡河的白龍之魂認可。”

“讓她此前的一番算計落空。”

“不過那安培晴明好像也出了一點問題,居然心魔作祟,自己的心魔化作了妖怪,倒是成了那九尾狐的爪牙。”

信息量有點大。

不過蘇子魚倒是有點明白爲什麼冥府的閻魔會神秘失蹤了。

如果真的是那個九尾狐出手,恐怕冥府的閻魔也未必是她的對手,那可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主。

果然主線任務沒一個是簡單的!

在說完這些後,眼前的滑頭鬼好似酒足飯飽般站了起來,直接拱了拱手道:“多謝款待!告辭!”

然後他便朝着外面走去。

蘇子魚纔剛剛站了起來,眼前的滑頭鬼便已經是走出去了很遠,一轉眼就消失在了視線內,完全覺察不到他的蹤跡。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蘇子魚笑着搖了搖頭道。

這個大妖怪有點意思。

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對方爲什麼要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可惜對方並不願意明說。

盜取國運?

扶桑的朝廷現在確實是腐敗不堪,王公貴族也是喜好奢華淫靡,這其中跟九尾狐有什麼關係嗎?

對了。

幕府時代就快要來臨了。

按照歷史的推進,很快扶桑的王室就要成爲一個擺設,滑頭鬼口中的盜取國運該不會是指這個吧?看起來那九尾狐也是有點慘啊,扶桑這麼小一個地方,她都得花費那麼多的心思算計,跟當年比起來可是差遠了。

中午時分。

蘇子魚付賬後便是在旅店老闆娘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朝着三河國走去,京都暫時是不會回去了,扶桑的妖怪既然這麼多,倒不如趁機多刷一點源力值。

山童是扶桑本土的一種妖怪。

顧名思義,它是山精鬼怪的一種,在華夏這類妖怪叫做山魈,本來山童應該是不怎麼害人的,最多也就是搗搗亂,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三河國的那隻山童卻是有點不一樣,它這段時間已經是殺掉了不少人,不但害人而且還吃人,許多的商人都被它給殺害,如今三河國已經是沒有什麼商人經過了。

三河國的貴族豪強召集了一些陰陽師對付它,但是這些人全部都是有去無回。

蘇子魚這次的目標就是它。

按照他的估計,這個山童最起碼都是精英怪的級別,搞不好還是首領級的小BOSS,肯定是可以收穫一筆源力值的。這個山童糾集了一批小鬼盤踞在三河國的一處地方,看樣子作風是學的酒吞童子,想要在地方上佔山爲王,就是不知道它有沒有酒吞童子的那個實力。

從尾張國到三河國並不遠。

因爲也就是一個縣城的大小,蘇子魚邊走邊逛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不過三河國比起尾張國可是凋零了不少,一路上也看不到什麼行人,稍微有人出現都是匆匆而過,看見陌生人都有點害怕,似乎是擔心白天就碰到妖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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