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處決雖然結束,但後續還有一些小問題。
武裝組指揮室裡,徐民華、秦蘇和原淵都在,三人全程觀看了這次審判處決。
忽然,秦蘇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說以後,人們知道了這些事情,會對我們有什麼看法?”
徐民華和原淵看了秦蘇一眼,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問這麼個問題。
秦蘇問的不是百越平民知道這些事情後,而是在問大夏的人們知道在異世界發生的事情後,會有什麼表現。
至於秦蘇說的“這些事”是哪些事?
自然是大夏到這個世界後,現在做的那些事,以及將來會做的那些事,如用武力威脅別人,如隨意用自己制定的規則審判別人,如用工業化產品來掠奪這世界的人口和資源,如干涉這個世界其他國家的運轉,如採取某些並不光明的手段做成一些事……
徐民華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笑道:“絕大多數人都會支持我們,站在我們這邊,知道我們是在拓寬我們民族、我們國家生存的空間,理解我們的付出。但……”
徐民華話鋒一轉,臉上仍帶着笑意。
“但也不排除有一部分人會嚷嚷着我們在干涉別人,不人道、不文明,我們不應該做這,不應該做那,他們自己的事要讓他們自己處理,應該讓他們自己發展,我們只用大方地提供一些支援,獲取他們的友誼就好了……對這些人,原博士,你怎麼看?”
原博士面無表情地回道:“一羣無藥可醫的腦疾患者而已。”
聽到原淵這個說法,徐民華、秦蘇和在指揮室中的人員均是一笑。
但笑過,他們也都清楚這種事情在日後是很可能會發生的,說不定那種坐享着先輩努力開創得來的成果,卻反罵先輩的人還不少。
“那這世界的人會對我們有什麼看法呢?”秦蘇又問。
徐民華看着熒幕裡,審判處決完後,逐漸在離開處決場的百越奴隸們,認真道:“他們即使知道了真相,我相信他們絕大多數人也會認爲我們做的對,因爲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操蛋的時代!”
“既然如此,我們來了,讓它變得更好,有何不可?”
“難道人命如草芥一般、活得不如牲畜,這就很好?”
徐民華一連兩問,秦蘇和原淵都沉默了。
這些問題在以後必然會引起爭議,哪怕是在山谷營地,一小丟丟的人員心中也存有這種矛盾,幸虧科研組有心理諮詢團隊,也在關注這些方面。
對這個世界的土著而言,大夏是入侵者,可這個時代這麼操蛋,諸多底層的人活得不如豬狗,反而大夏的到來,讓許多底層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還給予他們尊嚴、文明以及夢想……
而對大夏來說,爲了攀爬向更高層次的文明,爲了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他們也必須進入這個異世界,並且開發它,將之變爲自己的領地。
原淵突然道:“不管其他人會怎麼想,反正我始終會記得我的身份,我來自哪裡。
我的國家是大夏,我是大夏人,所做一切是爲了大夏。
所以,我們這代人當對我們這個時代負責,當對我們未來的後裔負責。
我們有我們在這個時代的責任,我們的責任就是讓大夏不倒,讓大夏更好,讓大夏更加強盛。
我很喜歡路少校提到的‘天夏’,我很希望有朝一日能活着看到‘天夏’!
如果這一天成了真,那些已經成爲天夏人的這世界土著後裔,沒資格評價這些事。
如果想評價這些事,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塊地,讓他們穿起他們祖先的衣服、拿起他們祖先的工具,讓他們重新去過他們祖先的生活,但前提是剝奪走他們現在的東西!
至於那些享受了天夏帶來的好處、我們的後裔,更加沒有資格來評價這些事。
站在先輩肩膀上站得更高的人,享受先輩們拼搏開創得來成果的人,憑什麼覺得先輩們的血汗辛苦是臭的?
既然覺得先輩們髒,那何抹掉自己的脖子,不要投胎來天夏,因爲流着先輩們的血。”
秦蘇和徐民華都看着原淵,像是重新認識了原淵一般。
原淵的話其實是有一些問題的,但很讓他們共鳴。
是啊,他們現在所做所爲,或許在某些人眼裡,是罪惡的、是不正義的,但他們是爲了大夏,爲了大夏的未來!
在指揮室裡的其他人,也身有所感。
無所謂正義,無所謂對錯,也許在某些人的眼中,我們是邪惡的,我們是入侵者,我們是強盜,但我們始終記得我們的身份,我們是大夏人,一切只爲有一個更好的大夏。
………………
深夜,山谷營地的外圍區相對比較安靜。
這樣的時間,正是人們酣然入睡之時。
可今夜在新來的百越平民居住的那片區域,並不會平靜,因爲徐民華在審判處決結束後的那一番發言。
子時已經過半,有百越探子開始行動了。
他們被今天的審判處決給震懾住了,不是說他們害怕死亡,會被派到山谷營地來當臥底、當探子的人,大多都不咋怕死。
他們被震懾住,是因爲那些大夏人能知道他們時時刻刻在做什麼,那些大夏人的監控太恐怖了。
就這個問題,其他的百越奴隸和百越平民中有人也想到了,在大夏人這般可怕的監控下,他們吃飯、上廁所、跟老婆那啥……都可能在大夏人的監控中,完全沒有隱私可言。
可由於這個時代的糟糕,百越奴隸和百越平民們雖有人想到了這些,但並沒有出來鬧,山谷營地一方也裝作沒這回事,都好似這事不存在一般。
然而,那些還潛藏在百越平民中的百越探子不能當這事不存在,他們覺得再這麼下去,除非永遠不露出馬腳,否則遲早會暴露,所以決定今晚逃離山谷營地。
他們也曾考慮過這是否是那些大夏人故意設的陷阱,好引他們出來。
可即便是陷阱,他們也沒辦法,要麼繼續呆在山谷營地,一輩子潛藏下來,要麼相信徐民華的話,今夜逃離。
在一間帳篷裡,一個男子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整座帳篷裡的人除了他,都安然地睡着。
其實,帳篷裡有人今夜是不想睡的。
畢竟人嘛,有好奇心,有人就想看看自己身邊是否有潛伏的百越探子,他又是誰?
可這些潛伏的百越探子怎不知會有這種人存在?
他們讓全帳篷裡的人都入了睡。
這名男子利索地穿好衣服,看了帳篷裡熟睡的人們一眼,飛快地出了帳篷,向着山谷營地北邊而去。
在帳篷裡的監控器拍攝下了這幕,傳到武裝組指揮室,徐民華、原淵和秦蘇都沒睡,還在這裡守着,擔心會有意外發生,如百越探子們在走之前,放點火啊、殺幾個人啥的。
幸好沒有意外發生,那些百越探子都跟那名男子一樣,使自己帳篷裡的百越平民都睡着後,悄悄離開了。
待一夜過去,某些帳篷裡的百越平民醒來,發現帳篷裡某個人不見了,也都明白這個人就是潛藏在他們身邊的百越探子。
“被抓了一批百越探子,昨晚又跑出去一些,但依舊可能還有百越探子潛藏,還是得繼續監控,你們偵察小組可不能放鬆警惕,你們是我們最靈敏的眼睛。”
“可組長,既然還要繼續監控,那這跟之前有什麼不同?”
“當然有不同,潛藏的百越探子們少了,他們搞事的能力就弱了呀。還有就是,以後百越人不會再這麼肆無忌憚地派探子過來了。”
一名武裝組偵察小組隊員聽到還要像以往那般監控後,有些不解的問徐民華,徐民華笑着這般答道。
說到“以後百越人不會再這麼肆無忌憚放探子過來”時,徐民華那眼鏡鏡片之後的眼裡有一絲冷意,這件事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它過去,百越人必須爲此付出一些代價。
“派人去給那位百越的使者傳話,讓他八點半在會議室等着我們……”
“是,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