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神秘前任
所以，郝探員當時就“猶豫了，反悔了”，既然這位如此“善良”，那麼就不能對好人動手，下藥打悶棍之類的，也都用不着了，只需稍微引誘點撥一下，讓莊調查員跟着轉就行。
路上灰衣和尚給的那張符紙，其實就是普通符紙，但郝革衛說和“失蹤的趙老闆的符一樣”，是故意要引起莊調查員緊張。一緊張，自然就要去找仙佛會的茬。不管是利用警方資源，還是震懾大悲禪師，都能讓郝探員達到目的。
至於後來，街面上突然竄出個年輕人“見義勇爲”，是郝探員計劃外的。而且這貨也看得出來，對方有功夫在身，再加上神神叨叨的那句“我家在石門鎮”。這下郝探員也不敢肯定，“莊領導”是否真被盯上了。
所以這貨只能因勢導利，很高深，很篤定地說“你們已經被盯上了”，想讓莊領導更緊張，然後儘快動手。
“我該死，該死啊。哪知道你老人家是扮豬吃老虎……不不不，我纔是豬，我是豬。”郝革衛一邊說，一邊自扇大耳刮子，幾下就把一張胖臉打得更腫。
“別扯這些沒用的。”莊小安看不下去了，“也就是說，你至今也不敢肯定，仙佛會——觀音寺這幫和尚到底有沒有問題。”
“對，您老人家一語中的。”郝革衛點頭哈腰，“反正，從明面上是看不出來的。我是覺得有些蹊蹺。民間傳說那大悲禪師會治病，會算卦，簡直像活神仙一樣，也都是傳聞，沒人真見過。反正，也確實是他們在縣城活動後不久，就有了幾起失蹤案。”
“哦……”莊小安沉吟不語。這件事，疑點還不少，最奇怪的是那個“前任調查員”，郝革衛根本沒看清對方的樣子。
剛纔電話問秦大舅子。說是順安地區五年未派調查員了，之前那位也是殉職。這就說明，“前任”是個冒牌貨，但對方偏偏又能寄掛號信。冒充身份，其言談，也是很熟悉22局內幕的，是以郝革衛並未懷疑。
掛號信不像用保密手機發短信，有唯一識別號。對方自己跑到江寧郵局去寄，根本無從追查。
目前唯一辦法，只能用塑料袋把掛號信裝好，再回去查指紋。不過希望不大，對方既然這麼狡猾，不太可能留下線索。
而最關鍵的是，對方想做什麼。專門提醒郝革衛“花花公子莊很弱，是靠着女人上位”，雖說滿嘴胡謅，但應該是一個知道哥。甚至有仇的傢伙。
“莊領導，小安大師，您老人家一定要幫忙，找到小娟啊！”郝革衛急吼吼地又道。
莊小安正思考呢，被這貨打岔，不由滿心不爽，卻聽紅藕問：“皮鞋城的楊老闆有多少錢？”
郝革衛一愣：“這……三兩千萬存款，總有吧。還不算房屋地皮之類。”
“這樣一個身家近億的富翁，在東陰也算人物了吧。突然失蹤，警方不管？”紅藕又問。
“這事……”郝革衛苦笑。眼裡透出羨妒，“楊老闆是個風@流人物，起碼有三房老婆，外面還有情人。他給了小娟一套房子。她女兒上重點小學，也是楊老闆安排的。這麼一失蹤，幾房老婆都說他和狐狸精跑了。警方接到報案，查了一下沒線索，也沒重視。主要是家屬不積極，估計都巴不得這傢伙跑了。最好是死了，好分家產。幾房正爲這事吵呢。還有人說，楊老闆帶着小娟跑到國外去了。”
“現金取了，收拾好行李私奔，還真有意思。”紅藕思索着，微微冷笑。
小安大師卻沒心思管什麼楊老闆趙老闆，就悄聲對紅藕道：“幫我想想，這個冒牌的‘前任’，和郝革衛說這些，目的何在？”
“應該是看不慣你，或者瞧不起你的人做的。”紅藕嘴角隱現嘲諷，“除此之外，還真想不通對方的動機。這麼做，最多讓郝革衛輕視你，然後不配合，把調查給搞砸。不過你也不會那麼蠢，所以，其實是毫無意義。”
“對方處心積慮，還冒充掛號信，就是爲了噁心我？”莊小安很無語。秦大舅子說，郝革衛的上報信息他也剛收到。而實際上在上週，郝革衛就上報了，這中間有個時間差，不知經了什麼人的手。
“你在局裡有仇人吧。”紅藕哼地一聲。
“哦……”莊小安一眯眼。王八蛋李玄，沒準是這貨啊！這貨現任職務不低，什麼行動處處長，相當於特警，快反部隊。三清派的徒子徒孫，也散佈在情報部等部門，郝革衛的消息，是直接從總部轉的，被截留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倒覺得，對方這種做法，倒像個女人、或者小孩子，在跟你鬧彆扭。”紅藕一撇嘴，“沒有實質影響。”
女人？小安大師不由一愣。一轉眼，又想起了姬雪冰。不可能是她吧。就算她想，李玄也不至於這麼配合，搞這種不傷筋動骨的路數。
要麼，就是王八蛋李玄已經得手，爲搏美人一笑，或者，是勝利者的炫耀了？
但下一秒，小安大師又把個人情緒拋到一邊，就沉吟道：“我倒覺得，對方的目的，是想讓我把事情搞砸。首先，我這個調查員身份，對方是改變不了的，所以只能從任務上動手腳。而郝革衛，是縫隙之一。假如搞砸了，是不是要藉機處罰我？”
“有可能。”紅藕道，“到時候，他們可以害死幾個無辜羣衆，說是你做的。另外，就是對方是仙佛會的人，他們已經滲進了局裡，要故佈疑陣，不讓你調查。但這也太誇張了一些。如果這樣，根本就不該打草驚蛇，事先向郝革衛說什麼。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莊小安沉思不語，這他孃的“前任調查員”，也太神秘古怪。這麼看來，仙佛會是非查不可，就看對方是什麼路數吧。
兩人咬一陣耳朵，直接向郝革衛告辭。啞巴老婆看了半天戲，聽出什麼李小娟，臉早變成了豬肝色，讓這貨慢慢解釋去。
郝探員既然悔過，坦白從寬，樑子也就揭過了。下一步，自然是去石門鎮，直探老巢。
出發前，小安大師又穿了一次，目標是那個眼鏡青年，就見這貨在公交車上，也回石門鎮，身上倒沒什麼可疑物品，無線索可尋。
兩人順路買兩個漢堡當午餐，下午兩點，q7已到目的地。石門鎮周邊地域不小，下轄十幾個自然村，人口一萬多，觀音寺就在牛背村旁的鳳凰嶺，衆人皆知。
到了鎮上，兩人才知道所謂的觀音寺香火旺，旺到什麼程度。石門鎮鎮政府旁邊，就有兩個灰衣僧人坐在樹蔭下，面前擺個箱子，照樣卍字符號，仙佛二字，側面是“功德隨緣”。然後過往行人就朝着和尚作揖行禮，再往箱子裡塞錢。幾百二十，多少不拘，兩個和尚也絲毫不看功德箱，有人行禮，就念一聲佛號，很是高深的樣子。
捐錢的，除了普通民衆，也有從鎮政府出來的鄉鎮幹部。尤其一個坐藍鳥的，起碼是個副鎮長級別，夾着手包下車，徑直就往箱子裡塞了十張大鈔，一邊唸唸有詞，看起來相當虔誠。
果然深入民心啊。小安大師下車，假裝買礦泉水，就和路邊雜貨店老闆攀談幾句，才知道今天是農曆十五，每逢初一十五，觀音寺的和尚就要出來，給羣衆發平安符。
人家坐在那，是念經祝禱，度衆生災厄，以及超度陰靈，化解怨氣。至於功德箱，也不是和尚放的，人家行的是不捉金錢戒，純屬“熱心居士”的自發行爲。到時候也是由居士把錢送到寺裡，塑金身，修殿宇。
鎮政府門口，前幾天纔有人喝藥，所以有關領導對觀音寺此舉是一百二十個擁護。“看見那兩輛警車沒？”雜貨店老闆煞有介事地道，“咱們付書記說了，要保護幾位法師不受滋擾。”
莊小安拎着水往回走，就聽這貨又在背後喊：“小兄弟，觀音寺很靈的，記住，一定要燒高香。”
“裝神弄鬼。”車上紅藕嗤之以鼻。
“先去看看再說。”莊小安一笑，踩油門出發。香火旺，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這窮鄉僻壤的，路上車還不少，其中不乏外地牌照，顯然都是來求觀音保佑的了。求財求子求官，據說靈驗得很，最重要的是，你要“燒高香”，一柱兩萬起，才顯心誠。
這麼看來，觀音寺和其他和尚廟也沒多大區別，發展信衆，靠香火斂財，只是規矩更多，和尚更“清苦”，更像出家人一些。到底是不是一種營銷手段也不好說，總之，人家香火這麼旺，日進斗金，要再去搞犯罪活動，玩綁架，除非腦子進水差不多。
尤其是，這些和尚很“清苦”，搞了錢也沒處用啊。
難怪郝革衛找不到證據，對方就是個正常寺廟，弘揚佛法算得了什麼，這貨純粹是爲了李小娟，私心作祟了。倒是那個冒牌調查員，纔是可圈可點，令人疑惑萬分。
又開半小時，車到牛背村，老遠就能看見一個土丘上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彩旗上斗大的字寫着“觀音法門，慈航真仙，佛渡有緣，仙福永享，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成羣村民披紅戴綠，似乎在搞什麼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