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砂鉢大的拳頭，羅戒開始認真反思是否剛纔的發言過於繁瑣，重新組織語言後去掉了那多餘的字。
「荒霸吐吞子」滿意的解除了鬼化狀態，露出孺子可教的微笑。
經過一番激烈的脣槍舌戰，拉鋸般的反覆溝通，羅戒超額完成了既定目標，從已經放棄抵抗的「荒霸吐吞子」那裡得到了兩點血。
一點能帶走的，一點帶不走的。
只是奇怪的是，羅戒並沒有收到獲得「荒霸吐吞子」心靈之光的系統提示。
想想倒也能理解，「荒霸吐吞子」對他的好感明顯僅停留在相處愉快的助手和酒友層次，這次的激情更像是藉着酒意的一次情感放縱，甚至還有那麼一點踐行的意思。
當然，如果能以此爲契機再發展個把月，絕對可以得到這位鬼族御姐的心靈之光，只可惜此刻終究還是太晚了。
好感度不滿，就沒有邀請成爲追隨者的可能。
於是羅戒便沒有提「心形石」一事，幫已經沉沉睡去的「荒霸吐吞子」搭上薄毯，穿起衣服默默的退出房間，驅車駛離搖曳莊。
說到追隨者，在以「忍族特權」獲得上忍稱號後不久，羅戒便陸續獲得了「秋山凜子」與「水城不知火」的心靈之光。
「克隆阿莎姬」可能是因成長環境導致的情感缺失，雖該做的都做了，雙方的關係卻似乎向另外一種奇怪的方向發展……差不多就是貼身秘書加專屬女僕的感覺。
只會在愛意達到極致時出現的「心靈之光」，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羅戒不是那種拔啥無情之人，既然當初利用了「秋山凜子」等人去達成任務，那麼臨行之前肯定也要給她們一個交代。
以前他沒這個給予對方選擇的能力，但現在有了。
爲表示尊重，同時也防止被集體意識綁架，羅戒並沒有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而是給每個人打電話單獨約見，毫無保留的告知自己的真實身份與迴歸之事。
和他料想的結果一樣，願意跟隨他離開的人並不多。
「桂言葉」放不下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秋山凜子」放不下弟弟「秋山達郎」和已經變成事實孤兒的「水城雪風」。
「七瀨舞」放不下她現有的生活和學院裡的朋友。
最終也只有孑然一身的「水城不知火」表示願意和羅戒一同離開，並開心的收下了代表着追隨者身份的【心形石】。
月光清冷，夜涼如水。
獨自站在【飛劍·路西法】寬闊的劍身上，在數百米的高空最後看了一眼那羣山環繞中的點點星光，羅戒的身形化作無數星星般的光點融入了無盡的夜空之中。
……
再次回到熟悉的安全空間，還沒等羅戒完全放鬆下來，視覺投影突然跳出的一行紅色提示，讓他的神經再次繃緊。
【注意：空間碰撞即將發生，根據位面遭遇戰規則，緊急啓動一級玩家動員令。】
【所有玩家將會被自動傳送至特定幻境世界，進行位面戰任務。】
【位面戰勝利一方的玩家，除在幻境世界內所得積分與道具外，將根據貢獻獲得位面掠奪獎勵。】
【位面戰失敗一方的玩家，將剝奪幻境世界內全部積分與道具所得，並根據貢獻隨機扣除1—3件裝備或技能，用以充抵位面脫離贖金。】
【當前距位面戰開始還有199小時，期間不可再開啓任何幻境世界，請各位玩家儘快做好迎戰準備。】
已經到了第一次位面碰撞的時間點了麼……
所謂“位面碰撞”，就是兩個不同的幻境系統意外發生交匯，互相掠奪能量與數據的一個過程。
是的，幻境系統並不只有一個，而是有四個。
因爲沒有官方編號，在經歷過數次碰撞後，玩家便按照其大多數成員的出身地區去給這四個系統做了命名——亜洲區、鷗洲區、非南區和米澳區。
羅戒所屬的就是其中的亜洲區。
他也不清楚這四個大區是如何形成的，可能是從新人開始就進行的區域性選擇，也可能是在系統碰撞時的自由轉區。
但有一點毋容置疑，區與區之間的關係從來都不是和諧的，每一次位面碰撞都是一場慘烈無比的腥風血雨。
凝視着眼前浮動的紅色字跡，羅戒沉思片刻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系統，幫我升至5階。”
按照他的原計劃，本是打算停留在4階繼續鞏固實力，獲得更多的B級裝備與技能後再去升階，步步爲營穩紮穩打的前進。
但位面戰的突然到來，讓他不得不臨時更改計劃。
好在他的4階屬性已強化至極限，5階泛用的B級裝備和技能也多少囤了些存貨，現在升階雖可能導致短期內的基礎不穩，但在位面戰的大背景下，終歸還是利大於弊。
隨着50萬升階積分的扣除，羅戒的個人屬性面板久違的再次更新。
——代號：夜魘
——階位：5階
——體質：4800（基礎500+泰蘭德之血500+角粉100+龍蛋100+雞血超頻600+功法3000）
——精神：5400（基礎1100+泰蘭德之血500+龍蛋100+血統1700+功法2000）
除了固定的基礎屬性增長，最大的變化還是【封弊者】專屬技能【星爆刀劍技】。
因階位已滿足條件，「必殺·星爆氣流斬」自動升級爲了「超必殺·日蝕」，原本的十六連擊輸出變爲了二十七連擊。
與此同時，包括「日蝕」在內的所有【星爆刀劍技】的威力全部上浮50%，終於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的完整形態。
還沒因【星爆刀劍技】的進化高興多久，羅戒就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尷尬的情況——專門用於施展二刀流的黑白雙刀，【疾風·闡釋者】和【飛雪·逐暗者】的等級跟不上了。
玩家的階位與裝備技能等級是有着對應關係的。
1階對F，2階對E，3階對D……依此類推。
只有階位、裝備、技能三者的等級全部對應，才能達成理論上的完美一擊，但凡有一樣拖後腿，最終呈現出的效果就會嚴重打折。
也就是所謂的「短板理論」。
【疾風·闡釋者】與【飛雪·逐暗者】目前的等級全部都是C金，也就是對應着4階的最頂級武器。
如果想要【星爆刀劍技】發揮完整的威力，就必須要將這兩把刀升至B級。
這顯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姑且不說現在市面上基本沒有B級的素材出售，即便是有，恐怕也找不到能改造B級裝備的「鐵匠」生活職業者。
看來還是隻能將希望寄託於下一場的幻境世界。
……
安頓好剛剛到來的「水城不知火」，羅戒便牽着狗子「小可」離開私人空間前往了玩家市場。
上一場的戰利品不多，只有從米聯上忍小隊身上繳獲的反曲弓和錘子，以及黑暗鬥技場中「赤鬼青鬼」那兩把車輪斧和「朧」的鉤爪。
這些裝備的等級從C綠到C紫不等，沒有掛系統寄售的價值，反正十天的準備期內也無事可做，他便再次重溫起了擺攤售賣的新手時光。
估計是因爲位面戰將至的原因，玩家市場上的人流量明顯比平時高出幾倍，人頭攢動的場面有點像春節期間的廟會。
所幸每個攤位都有系統免費提供的隔音結界，不然數萬人的廣場恐怕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
高端玩家一般不會逛這種大集市，來這裡淘寶撿漏的大多都是些一二階的新人，以及一些囊中羞澀的三階玩家。
其中至少有六成都是羅戒沒有任何印象的陌生面孔。
又是一代新人換舊人。
每次看到這樣物是人非的景象，羅戒的心情都感到極度複雜，一面慶幸着自己的轉生的好運，一面又焦慮着那早已偏離原有軌跡的不確定未來。
【亞人】血統不是無敵的，除了「死亡重鑄」，幾乎半數以上的血統都能在屬性上將【亞人】碾壓成渣。
而且越到後期，這種差距就會越明顯。
如果不能擊敗對手，就算能復活一千次，一萬次，又能如何呢？
《RE：0》中的男主角「菜月昴」就是個最好的反面教材。
在不打算放棄【亞人】這一血統的前提下，羅戒只能近乎執念的不斷追求着最頂級的裝備和最頂級的技能，只有如此，才能抹平與那些強大血統之間的絕對屬性差距。
至於說倚仗着【亞人】血統作死——抱歉，「死亡重鑄」不是「死亡迴歸」，在幻境世界的各種奇怪能力體系下，很容易作着作着就真死了。
羅戒擺攤的幾把武器等級屬性都不錯，就是種類有點冷門，幾個小時過去，也只賣出了那張C藍級的反曲弓。
他正準備收拾東西，將剩餘的幾件裝備便宜出售給專業的二道販子，卻在這時又來了幾名顧客。
這是一支五人小隊，四男一女，看樣子已經結成了固定隊伍。
“老闆，這錘子和鉤爪怎麼賣？”
羅戒在他們身上打量了幾眼，見不像是什麼地主土豪，索性給了個實誠價：“40萬積分，多加2萬，這兩把斧子也送你們。”
說實話，這個價格真的相當良心。
C紫品質裝備如果不是寶箱爆出，單是帶出幻境世界的認證積分就要10萬，只翻一倍出售完全可以算是保本清倉了。
這五人小隊圍在一起低聲商量了幾句，那隊長模樣的年輕男子面帶尷尬的上前陪笑道：“老闆，你也知道馬上就要位面戰了，這兩件武器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現在能湊出30萬積分，剩下的10萬用這件道具頂替。”
說着，那名男子掏出了一個小木盒，裡面擺放着5根打結的茅草。
【競價草標】
類型：道具
品質：C（白）
效果：被插草標的目標將自動計算所受傷害，最終擊殺寶箱或戰利品，將擁有1分鐘的拾取保護，僅可由累積最高傷害者拾取。
簡介：吾觀此賊，如插標賣首耳！
“嗯？這東西……好吧，成交。”羅戒痛快的收下積分和道具，將兩件裝備遞給了那年輕男子。
交易順利達成，雙方皆大歡喜。
2萬積分一個的【競價草標】是虧是賺，說實話，這得因人而異。
如果沒有足夠高的輸出能力，這玩意其實一點用都沒有，反而還會給其他人白白做了嫁衣。
但反之，如果輸出能力足夠給力，這玩意就是個混戰搶BOSS的神器了。
剛纔那五人小隊估計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將這種少見的「拾取保護」效果道具拿出來交換更有用的裝備。
……
還掉當初首充【氪金手遊】向土豪蘿莉「火紅仙人掌」借的50萬積分，再消耗100萬積分將上一場得到的B金技能【神夢想一刀流居合劍術】升至LV.MAX，羅戒手上的積分還剩下390萬多一點。
看似一筆數額不菲的鉅款，實則對他而言卻頗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尷尬。
想要的B級裝備目前無市也無價，要說抽【氪金手遊】吧，這點錢抽B級也就是三個單抽。
倒不如先存着攢個十連，保底的同時還能打九折省個100萬。
最後剩下的一件事，就是從「荒霸吐吞子」那裡要來的那一點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