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特,一開始你對於機械種的印象是什麼樣子的?”
茨克醫生與方特坐在店面的前廳,兩個不能稱爲“人”的人透過玻璃窗看着來來往往的機械種,其中既有遛狗的,也有獨自閒逛的,還有成羣結伴在一起“逛街”的。
整條街道十分的現代化,除了機械狗等等的機械寵物之外,機械種都是人形,此時的方特彷彿就像是自己回到了地球一般,如果這個該死的天空不是一直下着雨就更好了。
“還能怎麼樣,機械種與世隔絕,詳細描寫機械種的書籍少的要命,在我的印象中,機械種木訥、只是沒有生命如同行屍走肉的個體而已。”
隨手打開個能源法球喝了幾口,還別說,這東西還真的挺好喝的。
“那現在呢,來到齒輪之國,你還是這麼認爲的?”茨克醫生看着窗外,眼睛深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有點......不一樣了吧。”方特的手指摩挲着能源法球的外殼。
雖然休比的表現確實和方特一開始對機械種的印象一樣,只知道服從指令、理智的要命、對於情感一竅不通,就是個機器。
可是當他來到東二十這個齒輪之國的其中一個區域時,街道上的機械種有說有笑,而且還聚在“咖啡館”休閒,甚至還有機械種遛狗。
尤其是名爲“紅姬”這個機械種對於休比的喜愛癡迷,更是讓方特感到她與平常的女孩沒有什麼區別,若不是茨克告訴方特,紅姬的設定就是蘿莉丶控,要不然方特還真的不會懷疑這名紅髮女孩是一臺機器。
“哦?怎麼不一樣了,說說看。”茨克醫生收回視線,對方特不懷好意的一笑。
“感覺它們還是有些感情的吧。”方特語氣不肯定地說了出來。
“哈哈......有感情嗎?”茨克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屁股,“小子,看來你對機械種的認識還不夠深刻啊,這可不行,這樣子可是不利於我們合作的成功性的,小子,來,我帶你重新糾正一下你觀念。”
茨克將喝到一半的能源法球丟在了桌子上,就像一個懶惰大叔一樣往門外走去,方特雖然不知道這個油膩的中年大叔想幹什麼,但還是跟了出去。
茨克點了支菸,方特拒絕了他遞的煙,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門口,不約而同的目光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宛如倆個單身多年的癡漢。
“那妹子腿不錯。”茨克說道。
“確實不錯,可惜是機械種。”方特摸着下巴邊看邊回答。
“那妹子的胸挺大的,看來‘意志’創造她的時候肯定參考了外面世界大胸妹的數據。”茨克再說道。
“確實挺大的,可惜是機械種。”
“那妹子雖然胸挺平的,不過看起來屁股挺翹的。”
“可惜是機械種。”
“......”
兩人之間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只是默默地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美女。
可惜是機械種.....
“茨克大叔,你到底想讓我看些什麼?”近乎二十分鐘過去了,方特問道。
“別急,再等一等。”
茨克掐滅了手中的煙,不一會兒後,一個身穿黑色短裙的黑長直少女牽着一條短腿小狗走了過來,經過了茨克和方特的面前。
方特本以爲這個中年油膩大叔又要說什麼,結果沒想到他直接走上前,假裝摔倒下去,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整個人撲到了那隻機械狗的身上。
方特注意到他身體觸碰到機械狗的那一刻手掌翻轉,能源流動,一根電針直接插進了機械狗的核心之中!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抱歉了。”
茨克撓着後腦勺抱歉地站了起來,滿臉的笑容,不過那隻機械狗木訥在地上一動不動,隨之機械狗體內的齒輪發出了卡殼的聲音,火焰與電花在機械狗體表的縫隙中冒出。
“砰……”
隨着一道悶聲的爆炸聲,機械狗體表冒着黑煙,整個身體癱倒在地上,很明顯!它“死”了!
女孩蹲下身,纖手擺弄了幾下機械狗,一雙湛藍色的眼瞳散發出藍色的光芒,從上而下的掃描機械狗,片刻之後,女孩將站了起來,與茨克直視。
方特本以爲這名機械種會生氣或者是與茨克打鬧一場,但是接下來發生的情況讓方特感到毛骨悚然。
“它死了。”女孩語氣冷的出奇!沒有絲毫的生氣、傷心,彷彿女孩只是在確認一個事實!
“嗯,它死了。”茨克也是漫不經心的迴應着女孩,“這是個意外。”
“據檢查與剛纔的情況判斷,的確是個意外,不過根據財產法,您需要賠償我。”即使說出賠償,女孩的語氣中也沒有絲毫對於“賠償”的渴望,彷彿......彷彿她只是在按照程序做事!
“這是十枚機械銀幣。”茨克從口袋中掏出了十枚銀幣,放在了女孩的手心間。
收起銀幣,女孩看都沒看“死”在地上的機械狗一眼,直接離開了,只留下了這具“屍體”!
方特久久得沒有說出話來,只是感覺心裡有些冷、心中極爲的不舒服,他想要回店裡去,不過茨克拉着了他的手,讓他再等一會兒。
半個小時過去了,那個穿着黑色短裙的黑長直的女孩又出現了,女孩再次牽着一條機械狗,這條狗與“死”在地上的那一條一模一樣!
女孩牽着狗走過了茨克和方特的面前,而在女孩的腳邊是那條沒有被處理的狗的屍體!
彷彿沒有看到那條狗的屍體一般,女孩牽着狗就那麼走了過去!
茨克再次點燃了一根雪茄,朝着空中緩緩的吐出一道煙圈: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地上‘死’掉的這條狗和女孩已經在一起三百年了,每一天她們都會從我店面的前面經過,時間分秒不差。”
茨克看向方特,淡淡地說道:
“現在,你還認爲機械種有感情嗎?”
方特將地上“死”掉的那條機械狗抱起,看向街道上的一切,看着那些嬉笑熱鬧的機械種的臉龐。
一切都充滿着無名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