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飄流的日子對於樓惜若與李逸來說,是最爲閒逸舒服的,什麼也不必去想,不必去做,只要好好的享受着就可以。
今夜的二人並沒有躲在艙房裡,而是擁立在船頭上,輕輕地吹着這海的鹹風。靠在李芍懷中的人兒,用鷹一樣銳利的眼神盯着遠黑暗的海平,竟也看得出了神。
李逸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着那飄飛過來的墨發,看上去十分閒情逸致,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扣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將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十分的緊貼。
這是他們幾日來常常做的動作,所以,一直跟在樓惜若後頭的張子然也自動消失,去替那個叫做青寒的男人療傷去,以免打擾了這兩人的世界。
有了千離的指引,這水路走得還算是順利的,雖然時不時的被某個好色的男人佔了幾把便宜,這兩人到是沒有鬧出什麼大事來,也算南宮邪這個男人忍得住。
樓惜若與李逸每一天都會下水訓練,久而久之,李逸連下了水都要與其纏綿許久才肯上水,在水裡實在是憋得受不住了,這兩人就嘴對嘴的用着人工呼吸,這般下來也能在水裡呆上更久的時間,某人也爽了一把,所以,每一天李逸到是很喜歡拖着樓惜若下水。
“可是累了?”今天他們在水裡鬧了許久,值到兩人都累得不行了才上的水,現在李逸能夠感受到樓惜若把身體往自己身上靠來,一副無力的樣子讓李逸心疼了。
樓惜若靠着他含糊地點點頭,閉上她的視線,吹久了海風,竟覺得有些頭暈起來,往常樓惜若覺得自個的身體十分的好,怎麼這些天一下水就越發的累了,特別是那一次海戰上樓惜若可以感覺到自個的身體竟無法與之前的相比。
這種時候,樓惜若真懷疑是不是那種怪怪地毛病又犯了?若如不然爲何會在水下有種想嘔吐的感覺,有些受不了在水下窒息的感覺,所以,每一次都是李逸見樓惜若實在是累了才拖人上水,上水後就由着李逸親自伺候着。
現在李逸已經成爲了樓惜若的貼身保姆了,連吃個東西樓惜若都覺得懶得動,就這麼膩在他的懷裡,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最近的日子過得太過於舒服了,弄得樓惜若整個骨頭都軟了起來。
“真的累了,我站不動了。”樓惜若帶着點撒嬌味道悶聲而出。
李逸寵溺一笑,將人打橫抱起,調了個方向讓她能看得到海的那一方,就這麼抱着個人,李逸立在那兒等着娘子發話。
見李逸的動作,樓惜若一雙眼睛笑得眯成一線:“我好像真的累了……”
樓惜若頭暈得想吐,可能是今日下水鬧得太久的原因,身體懶懶地貼在李逸的懷中,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是酸的,不禁呻吟了一下。
李逸聽到這呻吟聲,擔擾地低下目光,看着懷中的人兒正累得閉上了雙眼,嘴裡還含糊地念了幾句責怪他的話,無非就是今日在水下不知輕重,色狼之類的話。
李逸聽着有些哭笑不得,但見她累得這樣,心都疼了。
“娘子,夜了,洗洗就睡吧!”
樓惜若聽着那低魅的溫柔語,頭暈的她只是發出一個含糊的聲音,“嗯。你幫我把身上的魚腥味去掉了……”
“用舌頭嗎?”
“嗯,隨便你……”累得不行的樓惜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嘴裡說的是什麼,只要想舒舒服服地洗一個澡,然後躺在牀上睡上一個懶覺。
“娘子累了就先睡下,爲夫來服待娘子!”
樓惜若昨日累得不行,被抱回到船艙後就被李逸伺候得不知多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卻是睡得極不安穩,在牀榻上翻來覆去,天一亮就迷迷糊糊睜開眼。頭暈感就是一陣接着一陣來,想要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這種痛楚讓她呻吟不已,也就這麼賴在牀上不肯動彈了,並且兇兇地回問枕旁的李逸,“你昨夜對我做了什麼?”
“爲夫什麼也沒做。”李逸一臉無辜。
剛醒過來的樓惜若腦袋有些暈糊,搖晃着頭看看周圍,“什麼也沒做?那我怎麼全身都在疼?”
李逸看着她,頗爲無可奈何,坐直起來,居高臨下看着她苦笑,“娘子難道忘記昨日在水下的事了?”
他們那樣在水下折騰着,不累壞了纔怪。
李逸是男人,體質方面要比樓惜若這個身爲女人的要強悍得多,這般折騰下來也不見有任何的不妥。
樓惜若皺了皺眉,歪着頭在軟枕上想了半天,“怎麼最近的身體又變差了,怎麼你沒事,我到是累得半死不活,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她喃喃了半天,突然仰頭對着李逸道:“你過來一下……”
李逸依言靠過去,“怎麼了?”聲音依舊輕柔。
“讓我摸兩把。”也不知道氣李逸昨天對自己偷偷模模做那種事,還是色心大起,樓惜若從牀上爬起來,坐到李逸的身邊,伸手就去扯李逸的衣帶。
樓惜若腦袋輕晃了幾下,定住,美色當前,樓惜若儘量保持着自個的精神,那冰涼纖細的手指在和衣帶糾纏半天,也沒有把他逸腰間那個精緻複雜的結打開。李逸見她對自己身上的衣結努力奮戰着,不禁覺得好笑,隨後又好脾氣的自己解開了衣帶,含笑道:“本王主動奉獻肉身,王妃滿意了嗎?”寬肩微聳,已經中線大開的上衣從兩側滑落下來,露出性感張狂的鎖骨。
美色當前,不管樓惜若看上多少次,還是完全被震撼住了。直着眼睛瞅了半天,接着就是一陣興奮繞在心頭上,下意識地伸出冰涼的手指順着那線條摸了上去。
“娘子?”
“別動。”
李逸無聲苦笑。
突然,樓惜若伏下身來,將那脣印了下來,隨口在上面亂吻,雙脣溫熱又溼漉漉的,剛好親在李逸那性感的胸膛下方肚臍的一片上。
樓惜若的這種飛蛾撲火的行爲,實在和找死沒有兩樣。李逸雖然自制力過人,但是他的人也不是石頭做的,這乾柴遇上烈火,不立即燒着纔是怪事了,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個心愛的人,如此大膽之舉,能把一個大男人挑逗得燃燒起來。
“娘子!”語調低沉魅惑,那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忽然逸出一絲壞笑,“你確定你現在想要這樣做?”
正待李逸抻將人整個反壓住時,樓惜若突然彈跳下牀榻,往外頭跑了出去。李逸見她箭如飛的動作,心頭一緊,繫好衣帶跟在後頭出去。
剛出船艙門,就見樓惜若臉色發白,身體懶洋洋地晃了回來,一頭扎進了李逸的懷抱。
李逸無聲地將人攬進來,擔擾地擡起她的下巴,讓她迎視自己,“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樓惜若低聲嗯了一聲,無力地站起身來,“我餓了。”
“洗漱一下,我們馬上就可以到船廳那邊用膳了。”李逸拉過她的手回到了船艙內,親力親爲地爲樓惜若理好一身。
倒轉過來,樓惜若又認真地替李逸整理了衣物。他們這般做,有時候還真的像一對老夫老妻,只須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要的是什麼。
樓惜若正低着頭替李逸重新束腰帶,他們古代人的系法太繁雜了,所以,樓惜若只有親自繫着簡單一點的結,呃,也算是方便她隨時解開衣帶,去摸兩把那完美的肉體!
一股反胃的感覺涌上了心頭,被樓惜若急急地壓了下去,很快又恢復了過來。
算來,他們來到海上也有了不少日子,但這船始終都好像只在不停地向前行駛着,連盡頭都看不到。
“娘子,是不是還是不舒服?”李逸抓住她撫額的手,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是正常人的體溫,除了那雙依舊冰涼的手外,樓惜若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異樣。
“沒事,可能真是餓着了。”
李逸見她言語雖有異,卻沒有任何的懷疑,語氣更是放柔了下來,“要是真的累了,爲夫將膳食拿到船艙去。”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怕他再擔心,樓惜若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顏。
見此,李逸也沒有再多問,兩人雙雙到了用膳廳去,馬上就有人送上了豐富的膳食,樓惜若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後,不禁皺了皺眉。
見她坐在飯桌前皺眉,李逸也跟着皺眉,改坐到她的身側來,關切問道:“惜若不必勉強自己,要真的不舒服,就回船艙裡躺着……爲夫這就讓人請大夫過來一趟。”李逸怎麼想怎麼都不放心。
樓惜若急忙拉住了他的動作,“我真的沒事,你也別走了。”
李逸最後也只得無奈坐了回去,“好,我不走了。”像哄着小孩子一般,李逸順着勢坐了下來。
樓惜若逼着自己吃下更多的東西,強壓住身體的不適。
這樣的狀況來來回回都強忍了三天後,沒有再下水的樓惜若終於慢慢的適應了過來,所以,她一度認爲是因爲喝多海水的原因,否則爲什麼到了這四月初後,整個人又恢復了過來。
這一天,黑暗前的黎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三艘大船上都大亮起了燈火,將對面的海照了個亮。
千離親自過來告知樓惜若他們的目的地到了,可能前方的人會不讓他們的船進入,正請求着樓惜若的意見。
樓惜若聽說接近北冥海岸的死海就在前邊,高興之餘時,還想起了千離曾經說過,北冥那個地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到了死海那邊。
樓惜若摸了摸這張臉,這張臉在出來之前就已經讓許多人見過,就算是守海者也會知道這麪皮下的人是誰,樓惜若要以宮主的身份將外人帶進北冥。
千離還是擔擾,“宮主,這恐怕不妥,雖然皇后,皇上十分的器重於您,但是這般大搖大擺的將這麼多外人帶進去,恐怕會引起某些人趁機作亂。”
而千離所說的某些人,樓惜若自然是明白他說的是誰。
最想讓她死的,不過是大皇女罷了,對於實力相當的大皇女,樓惜若只是抱着幾分的好奇心,還有幾分的痕恨。
樓惜若這段日子裡一直在等,等着大皇女的人出現,但是依舊沒有瞧見對方的身影,沒有到達北冥之前,樓惜若怎麼也不能放鬆了警惕。
“既然來了,就必須連人帶船一齊放進去,難道我一個公主連這個權力都沒有?”樓惜若對於這個北冥國十分的好奇。
別的國家都只是重視皇子,而這個北冥卻偏偏如此重視着這個宮主,甚至是將如此的大權交由到一個公主的手上,也不怕人反了直接去做女皇。
“是。”千離不再有任何的意見,樓惜若決定的事情誰敢反抗半句。
前邊就是死海了,在黎明前,讓他們來到了這裡。
三條船上的人再也無心入睡,南宮邪已經下令讓所有的水軍做好準備,對於這個死海的傳說他們多少都會知道些。本來幾天就應該到的他們,竟拖到了這個時候纔到達這裡,說來也怪那羣海盜突然橫空出現。
峻崖高聳,浪濤拍岸。
他們在海上行了這麼久後,終於可以看到高陡的峻崖,還有那大風大浪,竟在前面處不停地拍打着,離着那裡不遠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感受得到那風有多麼的大,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習慣了風平浪靜,見到這般駭浪還是有些不適應過來。
眼看着就要靠近過去,南宮邪等人在船頭上有頭有絮地指揮着。
“宮主,不如我們在此處停靠一會,書信一封過去,只要那些人知道您回國了,一定會親自出海迎接,不必冒如此之大險進入死海。”
“你又怎麼知道,大皇女的人沒有在死海那一邊等着我們?”樓惜若可不敢冒大險,要是一直未曾動手的大皇女就守在對面,那他們的行蹤豈不是就跟着一起暴露了,雖說這些日子他們行事也十分的高調,在那段海上,想必消息不會傳出去纔是。
如果這個時候,樓惜若突然飛了一封書信過去,被截住了,就給了大皇女先發制人的機會。
“屬下馬上去做好迎敵的準備。”千離不再多說,轉身也扎入了亂動的人羣中。
聽着背後的亂而有絮的腳步聲,還有叫喊聲,樓惜若就優如同一座被風雨侵蝕百年而仍然屹立的雕像般,靜靜站在一處船角上,直面大海,感受着那越拍越急的海浪。一雙眼慢慢地眯了起來,直透那黑暗深處。
眼底的大海平靜溫柔,但子巖凝視着目光不能觸及的海上遙遠之處,深深明白那裡藏匿着兇頑危險的敵人。
迎面撫來的海風帶着微腥,越發靠近那海浪,海風帶起了海水飛濺在樓惜若的臉上,腥鹹味入口,吹來的海風不時撩撥樓惜若額前的幾縷黑髮。
終於,樓惜若轉身大步向着船艙走回去,剛跨出門的李逸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看着李逸像去打血戰一般的神情,樓惜若那緊繃着的臉也微微鬆動,揚着一抹清淺的笑容。
“娘子應允過爲夫,無論如何都要與爲夫同站在一起。”李逸溫柔的眼直視着她,生怕等一下一遇到什麼危機,這個女人又先亂跑了出去。
“當然,我說過的,我們接下來什麼都要一起面對。”樓惜若笑了笑,“這正是來找你一起前去。”
李逸面色一擺正,看了樓惜若一會兒後道:“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
樓惜若先是不語,然後轉身又走向了船頭處,那邊已經了聚集了水軍,正對着對面的海浪陡崖指指點點,嘴裡不時的吐出幾個讓人聽不懂的字眼。
李逸跟着樓惜若靠上來,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和陡壁外,其他的就瞧不見有什麼異樣。
“龍門陣加上他們的巫術的結合,將這個龍門陣移到了海上來,我猜測唯一的入口處定然是被他們放下了千年寒鐵,所以,只要那道陣法和巫法不除掉,下邊的千年寒鐵根本就動不了。”樓惜若不緩不慢地指着遠處道。
李逸震驚地回頭看了眼樓惜若,這麼黑的地方她又是如何看得到的?況且這是別人設計的東西,她又是如何知曉的?別忘了,她可是失了憶的人。
樓惜若知道這一眼的意思,只是微微揚脣一笑,“這些東西當然只是我隨口的猜測罷了,是不是真,只要靠過去了才能知道。”
“娘子心裡邊早已經確定那邊的陣法,也不必胡弄玄虛了!”李逸發出輕輕的笑聲。
樓惜若聞言,巧言一笑,轉而衝着那海面眯了眯眼,說道:“那你可願意隨我過去?”
“娘子這是什麼話,難道忘記了剛剛所說的話了?”李逸執起了她的手,既然怎麼都要過去,怎麼都要冒險一試,何不陪她一道先行過去?
樓惜若無可奈何地一笑,這個李逸還真的什麼都看得到,連她心裡想的都知曉一二。
“他們弄來這個龍門陣就是讓這一腔海水永遠寧日的翻涌着,看着這樣子的東西,連我不得不去佩服。”
李逸將劍替樓惜若別在腰間,想要破陣,劍也是一種最重要的東西。
“沒想到這裡還遇上了娘子的難題。”李逸系下了最後的帶子,立在樓惜若的面前,同她看向那邊。
“他們的龍門陣根本就是一個爛陣,看來他們十分不在行陣法這種東西,但關健是他們施在上頭的巫術與千年寒鐵的相連讓這個殘破的龍門陣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可以騙得過任何人,但想要騙過我的眼,他們還差得遠着呢。”樓惜若似乎一點也不擔擾那個所謂的巫術會對自己破陣起到什麼大阻礙,仍是自信滿滿的挑着脣冷笑了一下。
看着這樣的樓惜若,李逸眯了眯眼,心神一蕩,伏身,單手扣住了樓惜若的下巴,毫不客氣的略奪了一個深吻。
在樓惜若推開自己之前,李逸識趣地退了出來,臉上笑意滿滿地瞅着樓惜若的紅臉。
“你……”
“娘子這般樣子最爲吸引人,爲夫實在是喜愛得緊!”說着,將人狠狠地攬入了懷中,擁着人跳入了一艘小船,上邊早已經有李逸準備好的東西。
樓惜若根本就沒有時間追究剛剛突如而來的深吻,任由着李逸將自己送到了小船上,兩人的身體剛落下,小船就跟着一起飄浮在那海浪裡,這小船在這船海浪上行飄着,看着實在是駭人心神。
“宮主……”
上頭的衆人見此,不禁大喚出聲來。
沒想到樓惜若和李逸竟是這般大膽,衝着這麼大的海浪就一艘小小的船隻衝了過去,他們幾乎是被他們的舉動嚇破了膽。
“不必擔心他們,這兩個人敢這麼做,就一定是有了把握纔會出手。”南宮邪淡淡地從旁提醒着,這兩個人常常做些讓人驚駭的事,這一次這麼一個舉動做出來後,南宮邪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龍門陣的內容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但是現在樓惜若所見到的這一個,簡直可以直接用殘不忍睹來解說。
若不是有那般強悍的巫術,這道海門他們根本就攔截不住。
兩人直接破着高大的海浪而去,樓惜若在船上搖搖晃晃,李逸爲了讓她定住身形,連連運着功力,將樓惜若納在身側。
樓惜若衝着海浪外吹起了召喚海豚的聲音,黑暗裡,有遠遠的聲音低低地傳來,樓惜若嘴角一翹,轉身看了眼擔擾自己的李逸。
“送我上去!”指着那高高打起來的海浪,說道。
李逸不疑有他,運足了功力,就這麼踏着大大的海浪躍了上去,船上的人見此,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李逸這個怪物才能做到這麼危險的動作做得這麼輕鬆。
踏上那高高拍打起的浪花,李逸單手扣住了樓惜若的腰身,讓她有足夠的空間發揮自己的動作。
卻不想,樓惜若的下一句話驚得李逸精神一繃。
“鬆開。”
“不可能。”
“鬆開我,跟我一起下水。”樓惜若冷靜地說道。
李逸皺眉,在兩人的低吼下,終於還是鬆開了樓惜若的手,從另一方踏着海浪又回到了原處,與樓惜若一同扎進了那拍打得厲害的海水裡。
海豚受着海浪的拍打,衝了進去,來到了兩人之間,黑暗裡他們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一下水,樓惜若就要可以感受到,下邊的並不像海的表面那般驚濤駭浪,下邊是平靜的,根本就一點也不受外頭的大浪影響。
見此,李逸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在海豚的指引下,樓惜若在水悄然弄破了手指,染着血泛入水海水裡衝散出去不見,樓惜若皺了皺眉,忘記了這可是在海里,血染不了劍,只能令那些海豚將自己送上去。
樓惜若一衝出水面,李逸也緊跟着一起衝了上去。
兩道身影同時又從海底下衝了上去,樓惜若凌空破血染劍,藉着海豚的力道,旋轉着陣法,緊接着又將李逸狠扯進了水裡。
一下水,樓惜若就可以觸摸到那堅硬的寒鐵鏈,在水下,李逸受着樓惜若的一步步指引,一根根的寒鐵鏈硬生生地拔斷。
水勢隨着千年寒鐵鏈的減少而慢慢地減勢着,在船上看着的人都冒出了冷汗,他們這兩個人太過於冒險了,竟然隻身投海下去。
樓惜若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果斷利落地破了這個陣。
“噗!”
最後一根,斷掉,狠狠地向着樓惜若的甩飛出去,在水裡,樓惜若根本就來不及阻止這根玄鐵鏈向自己飛來的速度。
樓惜若下意識地護住肚子,直接用手壓下,接住那飛來的鐵鏈,同一刻,李逸蹭着水花竄了過去,及時拉了過來。
看到樓惜若沒有受及傷害,這才鬆了氣將人提了上去。
剛剛洶涌的海浪,瞬間平靜了下來。
在船上的人都大鬆了一口氣,剛剛緊繃的身體也得到了放鬆。
兩人破水而出,李逸攬着樓惜若飛掠上了船,從頭到尾都沒有鬆懈過一分,待將人送回到了船上後,李逸急忙檢查着樓惜若是否有受傷了。
用內力將樓惜若的衣烘了幹,放眼過去,大夥都緊張地瞅着樓惜若那張蒼白的臉。
“嘔。”
樓惜若待衣一干,整個人破開李逸的人,大吐出了一肚子的海水。
一定是剛剛抓住鎖鏈的時候,來不及收勢就吸入了大量的海水,弄得樓惜若渾身無力起來。
“惜若……是不是傷着哪裡了?”李逸急忙將人抱入了船艙去,喚人打來熱水,一下子3號船上傳來李逸敗壞的叫吼聲。
第一次瞧見李逸這般的人都下意識地退得遠遠的,進入的人都低垂着頭。
“嘔……”
樓惜若感覺連自個的膽汁都要吐出來的,死死地捂住了肚子,上頭傳來絲絲的疼痛感讓她很不適。
她倒底怎麼了,在海里也沒有受傷,只是不小心喝了大量的水,若是平常時樓惜若根本就不會這麼誇張。
身體突然出現這種怪異的狀況,弄得樓惜若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體又弄成了當初那般了,這該如何是好?下意識的,樓惜若還是得先瞞着李逸,不想讓他再替自己擔擾。
“惜若,有沒有好一點?來,喝點熱茶水去去鹹水味。”李逸一邊輕柔撫着她的背,一邊將一杯熱茶水送到她的嘴邊。
樓惜若依着他的動作將茶水飲入口,這一口茶剛入口,又引起了樓惜若一陣的難受,但還是儘量將那水給吞了進去,不忍讓李逸看到自個這樣模樣。
緩和了許久後,樓惜若那張蒼白的臉終於恢復了點紅潤色,剛剛的不適也被樓惜若成功的壓下來了,就連那想要吐出來的感覺也一併強壓了下去。
“現在外頭的情況如何了?”樓惜若壓往這種前一個月早就出現的睏乏感,有些無力地問道。
“已經成功過了死海,以我們的速度,想必不出幾天的時間就可以靠上北冥海岸了。”李逸將人扶好躺下來,“接下來的事你不必再擔擾,有我呢,困了就好好的睡一覺。”
李逸知道李逸一向喜歡睡,從什麼時候起了?好似從那一場病好了以後,她的飯量也減少了,常常還睡不夠。
雖然前邊的反應十分的輕,但李逸還是注意到了。樓惜若的身體似乎又出毛病了,從三月來就一直這般狀況,這讓李逸十分的擔擾,卻又不能直接的問她是否是病發了,因爲,就連他也不願意想是樓惜若的病又犯了。李逸已經無法再想像樓惜若吐血吐成那個樣子的場景,看着樓惜若閉眼的睡顏,心一陣抽痛。
樓惜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幽幽醒來,剛睜眼就見到李逸忙碌的身影轉着,睜開了全眼,聞着那飯香味道,肚子也跟着叫了起來。
李逸自然地將人扶起,又是他親自伺候着她洗漱。
樓惜若睡了一天,精神也來了,看着李逸這般樣子,不禁失笑打趣道,“堂堂的恩王竟然替女人做這些事情,就不怕外頭的人見着了會取笑你?”
李逸騰出一隻手來輕輕地在她的鼻子颳了下,輕暱地用手背撫去那飄落在臉頰邊的髮絲,笑道:“爲王妃效勞是我之榮幸,何來取笑之說!”
樓惜若笑着拉人一同坐在飯桌前,這一次李逸到是將東西都搬了進來。
今日竟然沒有油膩的東西存在,這讓樓惜若有點擔擾起自己的舉動是否真的落入了這個細心的男人眼裡,他是否也同樣在懷疑着自個的身體在慢慢的變化着?
樓惜若偷偷在擡眼看了他一眼,見他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瞧,到是惹得一身的不自在。男人長得好看就是個禍害,連自己也不能免疫這樣的美色。
“你最近又瘦了好多,多吃一些。”
李逸死命地往她的碗裡挾着菜,也不管樓惜若會不會吃得下。
“李逸……”
樓惜若突然放下了碗筷,臉色一正,認真地叫喚了對面的人。
李逸心頭一緊,瞅着樓惜若那認真的眼神,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的身體好像真的出問題了……”
李逸的抻手挾菜的動作僵住了,最後無奈嘆息一聲也同是放下碗筷,轉身來到她的身側,“不管你最後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如果,這種病會要了我的命呢?”樓惜若仰着頭問道。
李逸的呼吸一窒,“胡說,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不允許你有事。”
“你也不必替我擔擾,就算我真的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李逸擡起某人的脣封住那不吉利的話,鬆開脣,站着將人擁到懷裡,“不許說死字。”
“嗯。不說了,你先放開我,我已經很久沒吃飯了。”樓惜若悶悶地出聲。
李逸這才發現自個用力過度,將人弄疼了,急忙鬆開,揚着笑意再一次坐回到對面,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吃完這一頓飯。
剛吃過飯的樓惜若正要出船艙外吹吹風,卻看到張子然臉色沉沉地出現在樓惜若的面前。
“怎麼了?”樓惜若見到此,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方出現了大批的船隊,想必是他們發現了我們破了死海那一道迷後驚覺派出大隊人馬向着這邊來了。”張子然如實告知。
樓惜若與李逸聽了都同時皺起了眉頭,最後還是樓惜若先問道:“可看得出那些人是什麼來路嗎?”
最好不是大皇女的人,否則他們這三艘船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是水軍們前去探路時發現的,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宮主,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張子然把做主的事情交由到樓惜若的手上。
樓惜若回頭看了眼李逸,尋問其意見。
“我們就等等看,能不動手就不必動手,畢竟我們雙方實力懸殊,不過,我們的人也要加緊警惕,不得鬆懈半刻。”李逸直接說出了自個的想法。
樓惜若點點頭,她也是這般想法。
張子然見此也該知道自個怎麼做了,作了個輯就退了出去。
“看來今夜又不得安寧了。”樓惜若無力地搖搖頭,既然已經進入了北冥的範圍內,她就沒有想到過自己還能過着安穩的日子。
“娘子莫怕,有爲夫呢!”李逸從旁輕笑。
樓惜若瞪了他一眼,這個人說話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免得又是個被動的,既然對方都發現了我們,我們就應該做點什麼。”樓惜若思索良久,言道。
李逸站在她的側面上,眯着眼看着認真思考的樓惜若,也只有這樣的樓惜若纔是最爲吸引人的。所以,每一次樓惜若擺出這樣的表情,李逸都會在一旁不干擾分毫,靜靜地看着。
黑暗裡,樓惜若站在船頭上眺望過去,完全看不到對方的船隻,看來這一段所謂的距離還真的有些遠。
“到了這裡後,就是你們的天地了,本王再也無從插手。”南宮邪從1號船行了過來,從樓惜若的背後說道。
樓惜若沒有回頭,聽了南宮邪的話後,揚起眉毛,“邪王的意思是說,現在你要選擇當縮頭烏龜了?”
南宮邪難得的沒有罵出口,只是皺眉。
“你是這裡的人,身份又不是一般,想必那些人你比任何都要熟悉。所以,於我這個外人而言,你樓惜若更懂得如何應付。”南宮邪的人只負責將樓惜若等人帶進來,現在人進來了,他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現在的樓惜若能不能上海岸也就看他們自個的本事了,南宮邪感覺到,若是讓自個的人上那道北冥海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對於實力的事情,南宮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樓惜若挑脣一笑,瞅着遠處隱隱而來的火花,笑道:“現在恐怕來不及了,他們來了。”
南宮邪心頭一緊,轉身過去,順着樓惜若的目光,果然能瞧見星星點點朝着這個方向來。
“南宮邪,你也別再試圖想着脫身了,你想用一條船進入北冥的想法也破滅了。”南宮邪的想法她豈會不知。
在這一路上來,遇上那一羣海盜後,他們就損失慘重,這個時候,南宮邪只是想試圖再保留他們尚流國的海軍,讓樓惜若他們獨自坐着一艘船前去,而另外兩艘則原路回去,把他們的人帶回去。
南宮邪聽到樓惜若的話,也沒有任何的吃驚這個女人猜測到自個的想法,若是這個女人猜不到,他反而覺得奇怪了。
只是現在,他的想法是怎麼也不可以實現了,因爲,對方已經看到這邊是三艘船,而不是一艘船。
南宮邪顧不得其他的,連忙回到自個的船上,有條有絮地指揮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般狀態。
樓惜若轉身拿起了劍,立在船頭處。而李逸則站在另一頭,守望着對方的船向他們緩緩靠近上來。
眯着雙眼,突然開口說道:“可看得出來了?”
“太遠了,看不到對方的旗。”張子然沉聲道。
樓惜若眼皮一跳,因爲夜裡的海風吹得有些急,頭暈感又襲了上來,強制壓下異樣感,擰着眉頭靜觀其變。
三艘船上的人都繃緊了皮,等待着。
近了。
他們終於看得見對方的船隻數量,前一排後一排的涌上來,數清了前排的,後一排就跟着錯亂了起來,似乎想用船來排陣逼上他們,讓他們看不清對方的數量。
“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他們當咱們是敵人了。”樓惜若發現了這個問題後,苦笑了一聲。
李逸從後頭跳了下來,來到她的身邊。
“宮主,我們是否要主持先攻?”張子然是想給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不,再等一下,在北冥裡應當不會有人敢對我如此做。”樓惜若可是沒有錯過那一夜前樓惜若靈魂出來後與那些人的對話,連巫罰者都不敢對她如何,這些守海邊的人又能大膽到什麼程度?
“我們還是小心爲上,若是那些曾經追擊過你的人,我們就該好好的做準備。”李逸與之同肩而立,眼裡有掩不去的擔擾。
樓惜若點點頭,握緊了劍,握着兵器的手隱隱泛着紅光,那是她手腹上的血,因爲握着冷冰器的她一定要見血纔可,如今這血腥味一出來,竟引得她一陣噁心襲來。
怎麼回事?之前就算是殺氣沖天,甚至是浴血戰場也不曾有這種感覺,這幾天特別的嚴重,令她十分的不適。
但眼下,也由不得樓惜若去想這種異樣感是從何而來的,全神貫注地盯着那越發亮的船隻,準備下一場的撕殺。
明顯的感受到,前方的船隻可不是那些歸臨海盜能相比的,比之更爲強悍,更有壓迫感,壓得他們這三艘船上的人都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