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雪花下,明黃袍晃過白豈豈的雪地,身後跟着一衆宮女太監,急急行在宮闈之中。
女子會得知這個消息時,慰遲扶瑤臉色大變,帶着女子會上上下下進了宮門,根本不會想到樓惜若一回來就做出了這種事。
本來皇帝未曾派人下旨要女子會全體出行,若是娶來的是皇后,女子會休出動那還說得過去,但這皇貴妃卻有恩王妃撐腰,在外人的眼裡起碼是這樣的。
“參見皇上……”
李煜頻臨現場時,衆多人都傻了眼。
皇帝竟也會親自迎接自己的妃子,若是皇后還說得過去,再來這位貴妃又是和親公主,對於大傾而言,存在於什麼地位可想而知。不過是一件擺在明面上的工具罷了,根本就不必去理會這些禮節。
但皇帝的出現,已經肯定了這位皇貴妃在大傾的位置。
這是納蘭菱第一次見到這位帝王,與她心目中的帝王有着很大的差別,的確如樓惜若所說的,這是一個表面溫柔的帝王。
“這就是朕的貴妃?”李煜淡笑行至前來,看着的人是納蘭菱,但話卻是對樓惜若說的。
“皇上,吉時已到,是否行禮。”慕凌絮淡聲從旁而出。
李煜輕掃過慕凌絮的臉,挑脣一笑:“有慕愛卿替朕按排,朕非常放心!”
慕凌絮微低下眉睫,兩眼無波動:“這是微臣應該做的,風雪大,再推遲怕貴妃娘娘受不住這天寒地凍。”
站在風雪中的納蘭菱不禁顫動了下身子,不是因爲這風雪吹來,而是來自於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妙。
“慕愛卿說的是,只是聽恩王妃命人傳話說,十分在意女子會未曾前來接婚駕,不知可有此事?”李煜明知慰遲扶瑤等人根本就不在場,故意的掃視了周圍。
目光所及之處,人人低下了頭,不敢吭一聲。
而等李煜的目光一收,馬上就見宮門前匆匆而來的一衆女子會,全都是高層人員,不管是醫師還是什麼人都擠着宮門進來。
樓惜若看着這羣女人,面部上閃過一道譏笑。
慰遲扶瑤臉難看的領着她的人大跪於冰天雪地下,“臣等接駕來遲,還請皇上降罪。”
李煜負手至臺階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一從女子會,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知曉他的人,越是沒有表情的表情,只能代表着這暴風雨的前來。
“既然自罪,女子會所戴立的官職都減去一級,如此,慰遲扶瑤可有意議?”李煜語速平緩,完全沒有怒顏出現。
慰遲扶瑤恨得咬牙切齒,但在帝王面前,她們女子會再怎麼厲害也只能任由帝王權威擺佈的份。
“謝主隆恩!”
一句話,就將她們的品級降去了一級,別看這只是一級降,但對於女子會來說,可卻是十分的有影響,
樓惜若冷眼旁觀,微退到一旁。
慰遲扶瑤官品降下一級,這級別就大大的比不上慕凌絮。
“恩王妃,可覺得輕了。”李煜手扶過納蘭菱冰冷的手,引得她輕輕一顫。但他的話卻是對着樓惜若說的,一國的帝王竟然會尋問別人的意見,這讓納蘭菱在這兩人的身上來回觀望,總覺得有些怪異,特別是李煜對待樓惜若的態度。
一國的帝王有着絕對的威嚴,但面對這個恩王妃,皇帝也變得溫柔上許多,或許別人沒有發現這一點,便做爲女人,敏感度往往會比較纖細,這微妙的感覺還是令納蘭菱暗暗吃了一驚。
“大傾的一切都由皇上來做主,惜若並沒有發言的權力。”樓惜若微低着頭,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的。
李煜眯着眼,笑了:“哦?這貴妃娘娘可是朕的好弟妹選的,這點權力自是有的。”
樓惜若終於擡眸正視着李煜,眼波微動:“惜若這是在爲皇上,爲大傾着想,皇上後宮不可日日空虛着。”
“恩王妃還真關心朕,關心大傾呢。”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
李煜突然臉的變化,引得衆人忌憚低頭,不敢正面觀看李煜那似要暴發出來的怒火。他們都知道納蘭菱本身是要嫁於恩王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成了皇貴妃了。
而從李煜的表現來看,這一切都跟樓惜若有着重要的關連。
樓惜若風雲不動的掃了眼李煜:“這是惜若應當做的事。”
看着樓惜若那無辜的表情,李煜還真想當場發火,好不容易壓制住怒火,李煜臉上揚着笑:“恩王妃如此好意,朕怎麼又能不心領!你說是不是,朕的貴妃娘娘……”
納蘭菱被李煜睇了一眼後,身體不由得連退了幾步,被李煜扣住手腕不着痕跡的拉回來。
樓惜若冷眼看着這兩人的來回動作,納蘭菱往後的日子想秘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但也不至於會死掉。
“皇上,吉時已到……”慕凌絮在旁再一次淡聲提醒着。
李煜回過神來,看了眼下邊長跪不起的女子會衆人,沒有任何的感情的發話:“女子會如此無視於皇貴妃,既然這樣,這往後女子會沒有朕的任何命令都允許做任何擅自行動,如有,犯一除一,絕不留情。”
跪於下邊的人全身都在顫抖,也不知是因氣憤還是因爲什麼。
“臣等領命。”慰遲扶瑤縱使覺得很不甘心,便依舊咬着牙忍住了。
“嗯,今日念在朕的大婚,就不必治罪過重。”李煜淡掃了眼女子會的衆人,這些女人裡有各種特色美人,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入李煜的眼。也許是因爲看慣了美麗的東西,總會覺得沒有任何的新鮮感。
下邊的人再一次謝恩。
樓惜若對於這種輕懲罰一點也不意外,藉着大婚的由,李煜怎麼也不能一次性的抽動女子會的內部實力。
沒有了女子會會長在,這女子會也沒有任何強硬的後臺,前幾日樓惜若還曾聽自己的人查來的情報中所說到的,女子會的人到現在還在查探着女子會會的下落。
擁着新貴妃進入大殿,喜樂器再一次在這冬雪裡響起。
樓惜若退到了李逸的後邊去,站到門的外邊並沒有進去,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納蘭菱自個的事了。
女子會的一衆人都進了殿,一同觀禮。
“真懷疑你是用了什麼陰毒的計讓你的好皇兄應下了這親事,看你把他惹怒了,這後邊的日子可不會好過。”樓惜若斜瞄了一眼笑意吟吟的某人。
李逸淡淡一笑:“怎麼?娘子覺得爲夫做錯了?”
樓惜若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轉身越過喜氣洋洋的大殿,轉到人煙少的地方,看着這萬紫千紅,還有那白點飄落的美,不禁也有些失了神。
李逸立在她的背後:“娘子可覺得委屈了?”
樓惜若有些不明白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一時不明白他所說的委屈從何而來。
“畢竟當時的你只用十兩買進府,什麼禮節上都沒有進行,更沒有八臺大轎相迎,更沒有百官的朝賀,娘子對此是否覺得委屈。”沒有等樓惜若的先開口問,李逸已經很適時的替她解了惑。
“委屈?你們給了我委屈的機會?”樓惜若冷冷的潑了句話下來。
李逸噎住了。
“咳……要是娘子你要求爲夫重新至辦,爲夫一定不惜傾盡所有。”
“看到那些禮節,就覺得頭疼,這樣簡簡單單反而對我有好處,你也別動歪心思了,我不想累死。”樓惜若不耐的擺擺手,似十分不喜歡他討好的那一套。
李逸衆後頭將她的手持於掌心中,細細的把玩着,若有若無的說:“別人能做到的事情,爲夫一定能做得到,娘子你也莫怕爲夫有任何的爲難之處,只要是有關於孃的,爲夫都不覺得委屈,到是委屈了娘子你。”
樓惜若靜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話。
面對李逸的柔情,樓惜若只能堅難的吞了吞口水,漠然道:“我說了,這些東西我不在乎。”
“那娘子在乎什麼?”李逸低眸看着她。
樓惜若輕咳了一聲,掩去自己的不自然:“這久來,你難道還不瞭解我的性情?這些東西本就是虛無的,有與沒有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東西的確是虛無的,但有的時候,這些虛無的東西也是必須的。”
樓惜若正色面對他,沒有說話。
最後,李逸甚覺得無奈,板過她的身形,順勢往懷裡一拉進來,“娘子,爲夫吃醋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弄得樓惜若莫名奇妙。
“以後不許再和別的男人說話了……”
樓惜若眉毛挑得老高,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有種無理取鬧的感覺。
“別忘了,我的屬下全都是男人。”
“換了。”
“你來做我的屬下?”樓惜若沒好氣的從他的懷裡瞪了一眼。
“承蒙娘子不嫌棄,爲夫願意跟隨娘子左右,並且日夜貼身保護!”這話說得有些猥瑣。
樓惜若一腳踩了下去,李逸似有了防備般,用兩腿將樓惜若掃過來的腳夾住。
“你……”樓惜若氣不打一處來。
李逸得逞的低下頭來,迎視着樓惜若的怒目。
後頭的三位守護神,睜着眼睛看,似有一種習以爲常的感覺。
帝王大婚,大宴羣臣。
宴間君臣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華麗宴席上有美姬翩然飛舞,輕歌曼舞,盛世歌舞,泱泱大氣。
羣臣舉杯齊頌——賀陛下新婚喜樂,百子千孫!
李煜慵懶坐在九龍帝座中,舉杯朝羣臣遙遙一舉,然,這隨後將酒一飲而盡!到顯得這帝王的豪氣萬千!
歌舞昇平間,有女子會獻舞一曲!
“好!——”羣臣喝彩!
煙花彈跳飛竄爆裂綻放,夾着飄然而落的雪花,一簇簇如銀花般的煙火沖天而起,在最黑暗處,暴開,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般明亮!
樓惜若靠坐於李逸的懷側仰頭望着這沖天而起的煙火,在宴上,一點也不拘禁。
煙火光照在她的臉上,點亮了那一雙眼瞳。
李逸低着頭,望着懷中的人,只覺得這煙花的美依不如這女子的顧盼。
一個不經意間,喝到的酒水入肚,暈暈沉沉時,人就被抱離了宴會現場,往着恩王府而回去。
不能軟用白酒的樓惜若,不到幾杯就已經不清醒了,幸而現在的好沒有任何的戾氣,否則這場大婚宴非被她砸了不可。
再一次清醒過來時,她未着寸褸,全身上下都掛着歡愛留下來的痕跡!身邊的男人正撐着手笑眯眯的瞅着她。
再回神時,那人的雙臂一收,將她牢牢固在懷中,低柔着聲道:“娘子早啊!”
樓惜若渾身不對勁,抽了抽嘴角,愣愣的回了個字:“早。”
樓惜若剛一說完,渾身一顫,臉色一沉:“你昨天又對我幹了些什麼。”
“娘子全忘了?”
“廢話。”揉了揉跳動的額頭,樓惜若覺得這個男人當真欠揍,竟然將酒水遞到她的面前,她的一時不察就飲了下去。
“既然娘子忘記了,爲夫現在可以重新替娘子找回記憶……”手不自覺的滑過光裸的後背……
“你算計我,該死的。”樓惜若一腳踢了過去。
李逸笑着接下,將那白淨的腳裸拉到脣邊輕輕的在那上頭印了個吻……
樓惜若渾身打着顫,臉也不自覺的緋紅。
樓惜若惱羞成怒的縮回腳,又擡了手擊過去,李逸輕而的接來,這樣你來我往間,這牀被弄得吱吱直響,守在外頭的幾人不禁捋了冷汗,這分明是打起來了,只是不知這後頭誰輸誰贏。
這平靜的日子未曾過多久,李逸就被那皇帝詔去做事了,這也是爲報復他們兩人對他的算計。
樓惜若再一次見到黎秋的時候,是在大雪過後,貴妃娘娘邀請下來到了女子會。說是請恩王妃帶着她一個起去觀看這女子會風彩,在東屬國的時候,納蘭菱就十分嚮往這女子會,而如今如願來到了大傾,只是以貴妃娘娘的身份進了女子會,卻不是女子會成員的一名。
樓惜若後邊依舊跟着回香與張子然,只是現在他們不必擔擾樓惜若病倒的事。
樓惜若從宮中與納蘭菱一同來到了女子會,這天氣放了睛,女子會的訓練依舊上演着,只是今日的訓練人又換成了那個男人。
樓惜若本以爲,以黎秋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必再爲這種事情煩擾了,卻不想,李煜也同意了他的所做所爲,對於女子會,黎秋依舊如從前那般,隨時進出。
貴妃娘娘到訪,原本在訓練場中的人都紛紛停下動作向這位新貴妃娘娘行了禮。
看着這個清冷高傲的男人,那絕世的容貌似晃花人的眼。
納蘭菱從未想過,他們的相遇會是這般情景,原來他的地位是如此的高,手握重權的黎大將軍,而她從那個逃婚女子中搖身一變就成了大傾國的貴妃娘娘。
納蘭菱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搖晃了幾下,樓惜若就站在她的身邊,當然能看得出來,納蘭菱是認識這位黎大將軍的,卻是沒有說破罷了。
納蘭菱身側的陪嫁丫環不着痕跡的扶了她一把,在暗中給她力量。
“慰遲大人,黎將軍,貴妃娘娘初來大傾,又對女子會十分的感興趣,若是有機會,貴妃娘娘還想向女子會學習一二呢。”樓惜若見納蘭菱臉色並不好,笑着替她開了口。
樓惜若的聲音一出,自知自己失態了,連忙掩視着自己的恐慌。
“只要皇貴妃娘娘不覺得辛苦,女子會隨時歡迎您。”慰遲扶瑤身爲女子會的副會長,對方雖然是貴妃,但語氣一點也不顯得客氣,這到是女子會的一慣作風。
納蘭菱可以感覺得出來,女子會並不歡迎自己。
在那場婚禮上,她們人人被降了一級,這都是因爲她引起的,女子會不喜歡納蘭菱也是理所應當的。
納蘭菱淡淡的一笑;“怎麼會,只要慰遲大人肯出力教,本宮一定會盡力學習,本宮若是有哪裡不懂得之處,還望慰遲大人指點一二……”
慰遲扶瑤一膽也不忌諱的當着納蘭菱的面,上下打量着她,看着她的根骨是否適合學習這些東西。
“貴妃娘娘何不跟着恩王妃學習?在這大傾國裡,怕是沒有任何人比得上恩王妃吧!”林連雙笑容滿面的對着納蘭州菱作了個輯,輕聲說道。
納蘭菱見此女,也不由得一愣。
樓惜若也沒有插話。
“這位是?”在尋問的同時,目光卻落在樓惜若的身上,指望着她介紹。
“臣下林連雙,連雙大膽進言,還望貴妃娘娘不要怪罪纔是。”林連雙那笑亂了繁花,晃得人迷醉。
納蘭菱不由得驚訝了下,林連雙她是聽過的,這就是大傾第一美人!果然美!難得瞧見了這第一美人,納蘭菱也大膽了些,以打量的目光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女子。
“怎會!只是恩王妃身上的東西不適合本宮,恩王妃曾經這般說過,是不是恩王妃。”納蘭菱又將目光移向了樓惜若。
樓惜若淡漠的點點頭。
這個貴妃如此好說話,還真的出呼人的意料之中,這女子會的人面面相覷,心思各異起來。
納蘭菱的目光掃過一言不發的男子,這是場內唯一一個男人。
這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