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在一旁聽着,覺得有道理啊。
她看着於從容,於從容也看着她。
周枕言的聲音繼續從傳訊牌裡傳來,一錘定音,“肯定不是魔,神魔大戰後,兩界消失的渣都不剩了,輕藍去闖過不周神域,裡面千溝萬壑,罩風如刀割,遍地斷劍殘骸,寸步難行,神域早就被毀了。魔域也差不多,以前也有人去闖過,就是太乙的宗主嘛,九死一生出來,連魔的半絲蹤跡都沒找到,還差點兒廢了一身修爲。”
江離聲在一旁忽然奇怪了,“好好的太乙宗主,他跑去魔域做什麼?”
“當然是爲了歷練啊。”周枕言接話,“是江師侄?你年歲小,自然不懂了,像三宗宗主這樣的集大成者,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再想近一步,難如登天,別說化神,就是煉虛,都夠他們止步上千年甚至直到身死,都沒辦法飛昇的,裴宗主不像你師傅玉宗主,裴宗主在境界毫無寸進後,就開始想方設法,去過不周神域毫無所獲後,他就去魔域了。”
江離聲唏噓,“真上進啊。”
對比裴宗主,她的師傅簡直又懶又沒上進心。
她小聲說:“若是這樣說的話,裴宗主聽說魔出來,估計會很高興吧?畢竟他老早就想會會魔了,不像我師傅,一聽說魔活了,他首先想到是關閉護山大陣再不出山。”
明明說這麼嚴肅的話題,周枕言卻被江離聲的話給逗樂了,“你這小丫頭,有這麼說你師傅的嗎?”
江離聲嘆氣,“我師傅就是這樣啊,他沒什麼太大上進心的。”
周枕言逗她,“還不是被你給折磨的?玉宗主當年也是很有上進心的,你以爲不周神域他沒去過?各種是神蹟遺址,他去了個遍,否則怎麼會不遠數萬裡,跑去人間的燕北之地撿了你?”
江離聲咳嗽,是了,好像是怪她不爭氣,他師傅據說以前還是可以的,否則師祖也不會非要將清虛傳給他,她一時沒話了。
於從容見江離聲噎住,莞爾,接過話,“周師弟,此事的確要重視,即便不是魔,就算類魔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枕言正了神色,“於師姐說的對,我會與兩位師兄商議,從今日起,宗門上下,謹慎行事。”
於從容應了一聲,“有輕藍的消息,再通知我。”
周枕言答應,“好。”
掐斷傳訊牌,於從容想了想,又傳訊給莫如煙,告知此事。
莫如煙沒回復。
於從容對江離聲說:“別太擔心,輕藍闖不周神域都能全身而退,如今穩固境界,即便出了差錯,想必也能平安度過。”
江離聲點頭。
於從容看着她,小姑娘不像傳言一般,是個闖禍精,最起碼在她與她相處的這一段時間看來,明明乖巧又懂事兒,清虛雖是楚瀝青帶領,但幾乎是以她爲首,沒見她不靠譜不着調,每一件事情,既有主見,又不任性驕縱,其實討喜得很。
輕藍惦記上她,也不是沒道理。
她想再說兩句什麼,想想又作罷,“看你眼底都青了,去休息吧!到了河新城,還有事情要做。”
江離聲點點頭,跟於從容道謝,回了自己房間。
婁千藝見她回來,一臉哀怨,“師姐,暖玉溫牀真不能讓我摸一下嗎?”
江離聲沒好氣,“就是溫溫暖暖的,你摸什麼?來,你摸我一下,我讓你摸。”
婁千藝:“……”
她到底沒忍住,摸了一把江離聲的胳膊,掐了掐,才說:“師姐,你細胳膊細腿的,如今靈力全無,怕是一陣風就能颳走,到時候到了地方,我保護你吧!”
江離聲抽回自己胳膊,“我謝謝你。”
婁千藝立即說:“不客氣。”
江離聲拿出暖玉溫牀,躺回牀上,閉上眼睛,這次很快就睡了,反正擔心也沒用。
三日後,飛舟來到大騩山下的河新城。
一行人在城外無人處下了穿雲梭,來到城門口,只見整座河新城重兵保守,正在戒嚴,不準任何人進出。
陸少凌說:“戒嚴了啊,是因爲裴家的案子吧?”
裴榮抿脣,伸手去摸身上的令牌,摸了空,纔想起,如今他身上什麼都沒有,更沒了代表身份的令牌,不過他還是走上前,對守門的幾名陌生士兵說:“在下裴榮,敢問……”
“裴小將軍?”其中一名士兵震驚地看着裴榮,脫口問:“你沒死?”
裴榮搖頭,“被人救了。”
士兵們齊齊震驚,都看着他。
說話之人上下打量他,懷疑地問:“你真是裴小將軍?”
裴榮點頭。
士兵們對看一眼,又看向他身後跟着的一羣人,說話之人顯然是幾人之首,肅了神色,“請小將軍拿出令牌,卑職覈實您的身份。”
裴榮搖頭,“當日裴家遭難,遺失了。”
士兵聞言爲難道:“城中如今正在鬧瘟疫,裴小將軍沒有令牌,恕卑職不能放您進城。”
裴榮蹙眉,“如今守城的長官是何人?或者,你去通稟一聲,就說我回來了。城中即便鬧瘟疫,總有能認識我的人。”
士兵聞言更是爲難了,臉色不好,“如今是臨城守將鄭峰大人接管河新城,我等是鄭大人手下,河新城一衆官員,在裴家出事兒後,都染了瘟疫,如今已死傷大半,還有一小半,如今已下不了牀。鄭大人今日接了朝廷的命令,放火燒城。”
裴榮臉都變了,“爲何放火燒城?瘟疫也不至於放火燒城,那城中百姓呢?”
士兵看着他,“城中百姓,有一小半染了瘟疫,此瘟疫朝中派了御醫來都說無救,朝中也是沒辦法,才下此令,鄭大人只能聽令行事。”
裴榮手有些抖,“是因爲裴家的血案,才使得城中人染了瘟疫?”
“是。”士兵道:“人人都傳小將軍死了,沒想到小將軍還活着,且好模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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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榮立即說:“你速去稟告鄭大人,就說裴榮回來了,瘟疫因我裴家而起,請鄭大人暫緩此事,先見我一面。”
他見士兵站着不動,又補充,“我與臨城的鄭大人見過,鄭大人應該能認出我的身份。”
士兵聞言不再猶豫,點點頭,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