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那股氣息的漫來,艾思宇消瘦的身體猛然一陣緊繃,心頭一陣悸動,多出些許駭然。
冷峻的面容一時跳動,微微泛白的雙脣竟出現一陣抖動,沉默片刻才喃喃呢語一聲:“怎麼還有這東西!”
呢喃聲無力地從口中吐出,這一切,叫艾思宇多出無盡的駭然,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威壓令他很不舒服,卻又苦於無奈,畢竟這東西太過恐怖,眼前的形式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深吸一口冷氣,將心底的悸動緩緩平息,目光看向遠處,此時的戰局正處於白熱化,自己耗費了近半個時辰解決掉了這三人,另得士氣大漲,此時陳家的人廝殺起來更加拼命。
眼眸迴轉,看着樑家深處,那裡一道微弱的氣息正慢慢溢出,卻令艾思宇心底異常難受,心魂受到了威壓。
隨後,背脊羽翼舒展,直奔遠處掠去,那裡樑家的幾個神王強者正大肆屠殺者幾個神靈階的陳家人,啥的倒是頗爲快活,看在艾思宇眼裡不由得又增添幾許殺意。
鬼魅一般的速度,殺神一般的果斷,那青綠色的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光影,如同死神一般決定着一個個弱者的生死。
此時的殺戮早已向一面倒,更多的是屠殺,艾思宇殺伐多時早已沒了那份殺人的感覺,此時如同利刃一般不斷廝殺着,機械的不帶有絲毫感情。
所過之處,一片血腥,驚得衆人紛紛避讓,一時間大局已定,再無殺戮下去的意義。
眼眸在半空中掃過,此時樑家的幾個神王強者盡數被誅殺,幾十個神靈強者也都死傷過大半,只剩十幾個還在反抗着,沒有什麼翻身的機會,而那樑鷹正同陳洛奇廝殺着,但,可以看出,並無什麼懸念,被斬殺只是時間問題。
而那陳家近百名神靈強者此時所剩大半,損失了三十幾名,而那三個長老也都受了重傷,若不是艾思宇出手及時,大長老早就成了一灘血肉。
艾思宇大手一揮,手中青蟒劈出一道烈焰,炸裂在高空中,所有廝殺中的人,聽到這聲能量炸裂聲不由得身子一抖,急忙停了下來。
“大勢已去,別頑抗了,我們都有親人,沒有必要拼個你死我活,放下過去的一切恩怨,我艾思宇在此保證所有樑家的人依舊會過着以往的生活,不會爲難你們。”
消瘦的身體站在高空中,背後血紅色的羽翼舒展着,發出華麗麗的毫芒,在衆人注視下,艾思宇說着這番話,令那些做着困獸之鬥的樑家人猶豫了起來,也令那些城外觀看的人驚歎起來,不斷議論着這少年的胸懷。
“但,他不能留,那族人性命博取地位的人不可活!”可在衆人猶豫之時,高空中的艾思宇話鋒急轉,怒吼一聲,無盡的殺意毫不掩飾地擴散出。
衆人一時在驚,有些搞不懂這少年的心裡想法,既然能容下在場的其他人,卻無法容下這個一族之長。
遠處的陳洛奇聞言,本有些陰暗的面容閃過一層滿意的笑,點着頭,再一次提起手中的長劍逼了上去,今日誓死要斬殺了這樑鷹,不僅僅是因爲害得陳家這般,更因爲他害死了自己的弟弟。
半空上,一時間只剩下陳洛奇同樑鷹兩人的廝殺,衆人紛紛駐足觀看,此時這場廝殺已經超脫了這件事情的本質。
不過半個時辰,樑鷹還是未能敵得過陳洛奇,被陳洛奇一劍生生劈殺,漫天的鮮血如雨滴一般散落,樑家衆人此時徹底放下手中的戰器,呆滯地站在地面上,看着一句句冰冷的屍骸,一片片還未散去的血霧,淚水,無聲地落下。
樑家徹底失去了爭奪的機會,殘破的城牆,幾十道屍骸,血的教訓另這座城池的每一個人都清醒地知道陳家依舊是這座城池的霸主,幾百年前是,現在依舊是,無法撼動的存在。
艾思宇靈識在這座內城內掃過,尋找着每一個角落,確保並無強者藏身後收回靈識,但,嘴角卻咒罵一聲:“該死的,看來是叫他跑了。”
剛剛靈識掃過所有角落,整個陳城都已查過,卻沒有被自己一刀劈中背脊的那個傢伙,此時屍骸中沒有他,定時趁亂逃走,早就遠離了這片是非之地。
“陳家人留下一部分來收拾這一切,所有死難者厚葬,所有死難的家屬每家分發五千金幣以示慰問,逝者已逝,生着尚存,一切都過去了,好好地活着纔是最大的財富。”
做完這一切,確保沒有什麼潛藏的隱患,艾思宇冷喝一聲,指尖彈出三片水晶紫金卡,對給一個陳家的族人,而後直奔斷裂的城牆走去。
出門的一瞬間,艾思宇再次回頭看着樑家深處,那裡那道氣息漸漸變弱。
腳步踏出城門的那一刻,無盡的能量從體內散出,沿着腳尖灌入地面深處,隨後靈識一動,樑家外圍的所有城牆轟然一聲倒塌,散落了一地,數百根冰刺從地下躥出,刺透一塊塊牆磚。
這城牆在城內已毫無意義了,以後的樑家同普通的世家沒什麼區別,自然不必再留下去。
消瘦的身體筆挺地走在街道上,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直奔陳家走去,而陳洛奇,三個元長老緊隨其後,一臉的黯然。
雖然這場戰役陳家完勝,但,對於陳家來說可謂是一次慘痛的家訓,若不是這少年出現,此時名存實亡的可能就是陳家。
一道道滿是驚懼的目光落向那消瘦的少年身上,所有人一臉駭然,那裡會想到這少年竟會這般恐怖,今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叫衆人心生寒意,大開眼界。
回到陳家,艾思宇交代一聲後,直奔自己暫住的那個房間走去。
一推開房門,身子便有些彎曲地向牀榻撲去,剛剛那一戰,令艾思宇腹部,背部都受了不輕的傷,此時一陣陣穿心的刺痛傳遍周身,急需醫治。
此時的陳家正一片歡騰,經過這一戰,所有陳家的人頓時感到揚眉吐氣,以前走在街上時不時有人冷眼相對,此時陳家徹底怒了,動用了武力,驚得這座城池內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議論半分,低眉順眼乖乖做自己的城民。
而陳洛奇站在陳家門前,看着外面漸漸變化的一切,面色一時間多出幾許羞愧,陳家老祖歷代都有規矩,不允許用武力解決城內的事情,可自己卻大動殺戮,暴怒下斬殺了幾十人,這樣與祖訓實爲相反,一時間感到愧對祖訓,愧對這些手無寸鐵的城民。
“呼利與弊不在眼前,好與壞自在人心,爲了這座城池,爲了祖先的辛勞汗水,爲了所有的陳家人我不得不這麼做。”
略帶幾分老態的身體突然迴轉,直奔陳家大院走去,一句呢喃迴盪在這片空間,那道身體此時看來倒顯得意氣風發,與以往大爲不同。
此時的陳家的沒一人心底不由得多出一個身影,消瘦的身體,冷峻的面容,深邃的雙眸,淡然的笑意,這少年如同神靈一般叫陳家人敬畏。
是這個少年將陳家從水深火熱中救出,是這個少年一擲千金滅了段郎中的氣焰,挽回了陳家族長的面子。
同時也是這個少年,力戰羣雄,在這場戰爭中佔有不可撼動的地位,沒有這少年,就沒有現在安穩的陳家。
“父親,那個匪首以及段郎中如何處置!”陳洛奇剛剛走進陳家,陳庭,陳雪兄妹趕來,低聲問道。
陳洛奇聞言,心頭不免一沉,此時纔想起這兩人,沒想到那少年竟會這般縝密,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這兩人抓了起來,若沒有這兩人的作證,今日自己便是師出無名,整個陳城都會陷入一片謾罵聲中,而這少年卻很是巧妙地解決了這個問題,智謀不可謂不深。
“殺!一個不留!”略作沉默,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體內殺意涌現,冷冷地說道。
偌大的庭院內,只留下,陳雪兩兄妹,看着父親殺意不由的涌現,心頭一沉,知道這一戰對一向有幾分優柔寡斷的父親,影響甚大,兩人看去,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陳家將來前景一片大好。
“嘿,我就說早應該這樣,對這幫忘恩負義的小人就不能手軟,這兩人交給我了,沒你去照看一下思宇,他這一戰受傷不輕。”
陳庭本就好戰,一臉興奮地看了眼陳雪,一路歡快地離開。
夜色降臨,進過小半日的修整,艾思宇身上的傷好轉大半,原本的實力也有所增長,漸漸恢復了以往的巔峰。
月光凝如止水,星空很是靜謐,這一切對於陳城來說可謂是風雨過後的平靜。
艾思宇消瘦的身體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切,心頭多出一份安逸,在陳家的十幾日叫他很是享用,以往的殺戮之心在這個淳樸的小城內漸漸安靜下來,過着平常人無異的生活叫艾思宇很是喜歡。
但,那雙深邃的眼眸閃過一層冷芒,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看着靜謐的小城,艾思宇心中知曉,這個小城以後都不會在像以往那般淳樸,因爲自己把強者爲尊這個法則帶到了這座城市,此時艾思宇不知是對是錯。
“呼……也許正如衆神所說的那般,‘這片世界是應該有所改變了’,去看看那裡究竟有什麼吧。”深邃的眼眸望向遠處的虛空,漸漸回想起白天所感受到的那股威壓,背後羽翼舒展,瞬間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