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大家的敘述,範覺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一個星期裡面,已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不勝唏噓。
當日在雨林市豐田化工裡面,只有楊覓和康來在範覺的身邊,不過當時連環爆炸的動靜那麼大,即便劉雲靜和霍紫不知道具體的狀況,但也能猜到大概。運用精神力量的時候,遭遇到這樣的狀況,走火入魔是免不了的。
走火入魔是通俗的形容詞,在醫學上則是大腦的意識神經受到了外界的強大刺激。
這也是醫生在檢查、治療之後,沒有把握的原因。對於大腦神經方面的問題,即便是現在醫學已經很發達了,還是有很大的侷限。所以,這裡的醫生的結論是住院觀察,但是有一定機率會變成植物人!
這個結果讓大家擔心不已,但連續多日沒有見到他甦醒,在現在這個時刻下,也不能大家都天天在這裡守着不知道何時會醒的範覺。也正因爲這樣,他們剛纔是在範覺醒來後得到消息才趕來的,過來的時候,醫生已經完成了對範覺的身體檢查。
說完之後,大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劉雲靜代表大家,小心的問出了心中的擔心:“範範,你現在的狀況如何?醫生是怎麼說的?”
他們剛剛來就集中到病房了,雖然知道醫生肯定已經檢查過,而且不是很嚴重才能讓他們聚集在病房裡,但在沒有來得及詢問醫生的情況下,還是想要知道結果才能安心一點。
文絮看到他醒來很高興、當然也不會跟他說這已經成爲過去的醫生判斷,所以範覺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回事,聽到他們的話,笑着答道:“我當然沒什麼事了。你們又不是不清楚我,小強命嘛!你看這半年來,我已經來這裡幾次了?”
“你……沒有什麼後遺症吧?”楊覓關心的問道,她是親自看到範覺倒下、又聽到植物人的判斷,這些天着實擔心。
範覺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後輕嘆了一聲:“你們都在這裡,我也不瞞你們,確實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大家地神情都緊張了一點。
“我身體沒有問題。這次是精神上地損傷。所以在醒來之後。醫生對我地檢查基本上都沒問題。只是……我地問題。是他們檢查不到地。”
看到範覺稍微有點黯然。楊覓當即想到了一點。“你是說你地精神力量出了問題?”
“不錯。從醒來到現在。幾個小時裡過去了。我已經感覺不到一點精神力量了。”範覺有點無奈地說道。
這個消息大家都有兩種想法。一種當然是非常地可惜。畢竟能開發出精神力量地人。百萬個也未必能有一個。而能達到範覺之前地程度。那更是千萬人也難有一個。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本來醫生鑑定有可能變成植物人。現在能夠平安地醒來、身體也沒有大礙。這已經是不幸中地大幸了。
“身體沒事就好。”劉雲靜安慰了一句。然後又分析道:“精神力量沒有了。我想或許不是消失了。而可能是那天你消耗得太多了。這一週你有一直是在重度昏迷之中。也沒有吃飯。精神會比較萎靡也很正常。現在醒來了。休息一段時間。應該會逐漸恢復地。不用有太多地心理負擔。”
大家也忙安慰起來。
範覺也微笑着點頭,“放心吧,我沒事,雖然我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去鍛鍊,但最初出現和幾次提升,都是因爲意外。即便真的沒有了,也沒有太多的遺憾,還可以少一點負擔呢。”
楊覓聽了這話,正想要說他是不是爲了不想承擔太多的責任,趁機裝作失去了精神力量。但想起他多次的表現,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範覺,你就安心的休養一段時間吧,現在事情已經半公開化了,受到了各國政府的高度重視,現在是各國政府需要面對的大事。有國家和軍隊插手,你也不用急。”
“哈哈,我纔不急呢,我無法再運用精神力量,也就沒有了多大的價值,你那老爸也就不會再剝削我了。”
楊覓白了他一眼。楊此刻很忙,自然沒空來這裡看範覺,但一旦知道範覺醒來,肯定還是會第一時間聯繫的,因爲他精神力量的難得,即便現在波及的範圍,已經不是他一個可以解決得了,但對於搜尋、控制那些史前怪獸,他的作用還是非常大。上次豐田化工就是明證,不僅僅以一抵百,對於隱藏起來了的怪獸,即便千人的作用,也不及他一個人大。
……
範覺在醫院裡面住了三天,這才離開醫院。
這三天裡,楊梟也和範覺聯繫了,詢問了一下他的狀況,也把現在外面的情況告訴了他,讓他知道了一般媒體不能報道的情況,知道現在全球各地的狀況都沒有被控制住,每過一天,那些被流放出來的怪獸就走得更加廣、更加散,不僅僅會解除到更多的人,而且更難被捉捕。
三天的時間,範覺的身體已經完全的休養好了。但遺憾的是,他的精神力量一點都沒有恢復,還是像剛剛醒來的時候一樣,空空如也,一點都感覺不到!
這其中他不僅僅是等着自然恢復,也試着打坐入靜,可惜很遺憾,試了幾次,不僅僅沒有在豐田化工裡面那次的效果那麼好,而且一點成效都沒有。
這讓範覺心裡也充滿了懷疑,難道真的是消耗光了?以前消耗光了,是還有很多靠着神秘藥水激發的精神力量,而這一次,就完全的消耗了這三年激發的力量?
他自己找不到答案,相比尋找這個答案,還有一個更直觀的問題需要他面對。那就是能否面對精神力量的消失!
雖然從開發出精神力量到現在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得心應手的熟練運用、完全感受到它的強大,是美國之行纔有的。但就是這麼短的時間,讓他對於體內的精神力量,已經有了很大的依賴!
就好像一個完全沒有學會走路的嬰兒,他能夠很快樂的在地上爬來爬去、滾來滾去。可當他一步步從爬到走、到能夠隨意奔跑,再讓他失去走路奔跑的能力、只
那就是莫大的痛苦了。範覺從時間上沒有小孩長大)用上也是這樣一步步擴大的。一旦失去,人便有了莫大失落,無法再和劉雲靜等人一樣平靜。
這三天來,他在表面上是保持着樂觀的心態,沒有在朋友們面前流露出什麼來。但他心裡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是接受現實,如以前一樣作一個普通人,還是不要放棄、想辦法恢復精神力量?
最後他給自己的答案是不放棄,想辦法恢復精神力量!
與能夠幫助對付怪獸、對付那個幕後集團之類的大道理無關,他只是不願意放棄那種神奇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叔叔賦予的,地球幾十億人裡面也就叔叔他們三十七個有幸遭遇到史前文明,而三十七個人裡面,叔叔又是唯一一個獲得了那種神秘藥水的,逐漸是多名的可貴。單單從這個方面來說,範覺就沒有理由輕易放棄。
所以,一出院,範覺就來到了研究所。
陳碩石所長當即放下事務接待了他,對於範覺的情況,他已經有所耳聞,但作爲科研工作者,他需要的是嚴謹的實踐檢驗。
他先親自聽範覺詳細的敘述,做了相關記錄之後,再重新開始對他的精神力量進行測試。結果並沒有意外,和範覺自己的感覺一樣,沒有精神力量。
“很遺憾,範先生,你現在……已經和普通人一樣,原先達到A3精神力量已經完全消失了。”
直到此刻,陳碩石方纔承認他的精神力量是沒有了,對於這個結果,他也是非常遺憾的。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難得的天才可以研究,卻還沒有深入就遭遇到這樣一個結果。
範覺神情淡然,“陳所長,有沒有恢復的辦法?”
陳碩石苦笑了起來:“你是我遇到的精神力量最強的一個研究對象,我對你的研究還沒有深入,哪裡知道怎麼恢復啊,我估計……”
怕打擊範覺的信心,他沒有把“估計無法恢復”說出來,懊悔的說道:“當初我應該堅持不放人的!他們一再說請你過去幫忙,只是協助找證據、不會有危險。他們太貪婪了!把你當超人來使用!一時的貪心,毀掉的又豈是你一個天才?是毀掉了我們爲國家造就更多天才的機會啊!”
看他痛心疾首的樣子,範覺啞然失笑,雖然他對自己也只是爲了研究的價值,但這些科學家們,對於科研方面,還是非常大的熱情,如果知道會有今天的後果,或許十天前他真的會不管什麼部門都不放人吧?
“那不說恢復,說開發吧。你們研究那麼多年,肯定有強行刺激的開發方式吧?讓我試一試吧!”
聽到範覺這話,陳碩石有點驚訝。然後鄭重的看着他:“範先生,我知道你的精神力量從A3退回到B3,是很難接受的現實,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受到這樣的精神刺激,你還安然無恙,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我覺得你沒有必要繼續冒險,強行刺激的開發方式,你也知道‘強行’,那不僅僅沒有很大把握,而且危險性很高,我覺得……”
範覺打斷說道:“你們總歸是要用人試驗的,從軍隊裡面,也是招募志願者,我現在已經沒有研究的價值了。就讓我做一次你們的志願者吧!當然,如果有生命危險,就馬上放棄。”
“我有給你一個設備,你可以繼續鍛鍊,說不定……”
“我試過了,一點用都沒有。”
一個多月的研究相處,陳碩石對範覺也有一定的瞭解,看到他現在平靜卻又堅定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決定。而已經做出了決定,想要讓他改變就不容易了。
因爲範覺的精神力量達到了陳碩石前所未見的A3級水平,也因爲他很配合研究,沒有牴觸和反感。讓陳碩石對他頗爲尊敬,即便年紀比他大得多,也一向是稱呼他爲“範先生”。此刻看着範覺的表情,他低聲嘆道:“範先生,你是因爲那件事還沒有完成,所以才急着想要恢復精神力量幫忙麼?”
範覺有點驚訝:“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我們十天前去的那個雨林市,是發現了一個以化工廠爲名,實際上是國外生化怪獸研究分點的,那天晚上,我們付出很大,但也沒有把他們全部留住。因爲他們放出了大量的怪獸,而且這些天……”範覺大概的把所有的情況和他講了一遍。
這裡只是科研機構,而且是研究精神力量的機構,當然不會得到這些消息,聽完範覺的話,陳碩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不是相信範覺不會吹牛、以及A3級高手失去大部分精神力的現實,他實在難以相信。
“這麼說……您是爲了協助政府抓捕那些爲害的怪獸,才急着想要恢復精神力量?”
範覺笑了:“呵呵,陳所長,我只是一個被你研究、靠你開工資的白老鼠,像是拯救蒼生的救世主嗎?”
他不承認,落在陳碩石的眼裡,卻是謙虛的表現,讓他愈發敬重。
“範先生,給我時間安排,我會參考所有最成功的案例、結合你的情況,給你設計一個最安全、最穩妥的方案!”
“我相信你。”
……
三天之後,陳碩石已經爲範覺量身定做了一套完整的開發方案。通過電流、電波、藥物、物理等多方面對身體、大腦的刺激,從而激發大腦潛能,爭取能讓範覺重新擁有精神力量。
他參考的案例很多,但所有的案例,都是針對精神力量很弱的人,普通士兵、或者比普通人更強一點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本身已經很強大、但有失去了大部分精神力量的案例。因而,即便已經準備非常充分,他還是沒有太大的把握。在調集了最精銳力量、準備開始之前,也需要讓範覺自己籤自願同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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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覺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怕他們擔心。當然,身爲人子,他更加要考慮到父母。所以,在籤同意書時,他也猶豫了一會兒才籤,並一再提醒陳碩石,安全第一,如果有危險的時候,寧可放棄。
陳碩石的眼裡,範覺是一個年紀輕輕就得到犧牲小我T衆、捨生取義的人物,對他非常敬佩,對於這一次的開發計劃,他不僅僅自己全程跟蹤,也從其他機構請來了幾位有豐富經驗的同行,加上本研究所的全力協助,纔開始這一個計劃。
開發計劃終於開始了,範覺也寄予了厚望,如果這都不行的話,他也就放棄了,不再抱有幻想。
整個計劃需要的週期比較長,第一階段就需要一週,而最關鍵的就是第一天了。因而,開始之後,以陳碩石爲主的一幫科學家,自始至終都在關注着範覺,身體、腦波的任何小變化,都被他們仔細分析。
而看過所有計劃步驟的範覺,對於具體進行到什麼程度,他卻並不清楚,因爲他早就失去了意識,是人在無意識的狀態進行着開發。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更不知道現在完成了哪些步驟,所有一切,就好像進入空寂狀態一樣,知道大腦意識深處,傳來一陣劇痛!
這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一種劇痛!那不同於一般的頭痛,是在意識深處撕裂大腦一般的疼痛,無法形容,他也無法開口,他估計這就是危險了,努力想要讓陳碩石他們停止,但卻一點都發不出聲音,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反應如何,但如果人是清醒狀態,接受這樣的疼痛,絕對會拿頭去撞牆!可惜此刻他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只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大腦意識深處的裂痛。
劇痛的時間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可能只是幾秒鐘,但對於範覺來說,卻好像過了幾年一般,最後,他終於支持不住了,因劇痛而有感覺的意識,又完全的模糊了。這次不同於空寂狀態的舒服,而是真正的模糊了……
範覺非常難受,負責此次開發的科研人員們,也是非常的難受,他們各個都高度注意範覺的所有身體細節。心律、血壓、呼吸……任何一點的變化,都有人研究分析。
本來大家都認爲,有這麼多人的高度關注,絕對不會出現一點問題。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進行到第四個小時的時候,範覺的身體忽然的顫抖了起來。即便是固定在儀器上,還是打擺子一樣的全身顫抖了起來!
不動則已、一動驚人。平靜了大半天,突如其來一個大震撼,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也顧不上會不會前功盡棄,人命關天、安全第一,在陳碩石的指揮下,把所有的一切都撤了,然後對應着他身體數據、開始急救。
忙活了幾分鐘,範覺的身體才平靜下來,所有的數據也都正常。但他的人還沒有清醒過來,大家也不知道具體的狀況如何,無法接着完全之前的開發。只能靜等範覺的醒來。這幾分鐘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同樣是漫長的。
大家關注了大半天,現在前功盡棄,疲憊之餘都有點泄氣,反正現在範覺只是需要觀察着就可以了,所有人也準備各自吃飯、休息。
可誰都沒有想到,本來以爲至少要昏迷一兩個鐘頭的範覺,只是過了一分鐘左右,就如同夢遊一般,霍然坐了起來,把靠近他邊上的幾個人嚇了一大跳。
“大家都在收拾東西了?完了嗎?”
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範覺奇怪的問道。
陳碩石忙過來他的身邊,嚴肅的追問:“範先生,你現在的身體感覺如何?”
“沒感覺啊。”
“沒感覺?我是說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狀態,無論是身體上、或者精神上?”
範覺有點奇怪:“爲什麼這麼說?”
“你一點都不知道?這是我們的開發計劃的第一天……”
“我又沒失憶,這些我知道。說重點!”
陳碩石苦笑着繼續說:“剛纔進行到第四個小時左右,你的身體突然打擺子一樣顫抖了起來,把我們嚇了一大跳,只好臨時終止了開發,對你的身體進行了簡單的急救。所幸很快就沒事了,看到你好像是睡着了,我們就沒有叫醒你,沒想到你突然又醒來了。”
聽到他的話,範覺心裡泛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努力思索了一下。
睡覺了嗎?
剛纔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
在噩夢裡面,頭痛欲裂,不過還好,過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難道就是真的頭痛嗎?
範覺沉浸在自己的意識裡面,想要分清楚,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突然間,他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讓他非常震驚的問題!
“哈哈哈哈——!”
見到範覺莫名其妙的坐起來,莫名其妙的對話,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來,有人已經忍不住喃喃起來:“完了、完了,他已經傻了……”
“範先生、範先生!”陳碩石眉頭緊鎖,盯着範覺,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如何。要不要把他送醫院呢?可一般醫院的腦科醫生,哪裡比得上這裡在座的研究深啊。總不能送精神病醫院吧?
範覺停了下來,還是笑容滿面,說道:“陳所長,你成功了,我成功了!”
“什麼?”陳碩石瞪大了眼睛。
“我感覺我的精神力量已經恢復了!甚至更加強大了!”範覺也有點激動。
他已經回憶起了剛纔的感覺。確實是撕裂大腦一般的劇痛,但那一陣的劇痛,再熬過去之後,並沒有把他的大腦撕裂,反而像是撕裂了兩個水庫之間的堤壩,讓一個爆滿水庫裡面的水,通過撕裂的堤壩,平衡到了另外一個枯竭了的水庫。
“檢測!”
不久之後,結果出來了。陳碩石傻了:精神力量A5級,580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這儀器肯定有問題,可能是從來沒有過這麼高的數據,往上都不準了,一定是的。”除此之外,他實在無法解釋一個本來是A3級別的,失去大部分精神力量,變成普通人B3水平後,竟然莫名其妙的反彈到了接近A6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