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齊昊的聲音未落，慕煜塵清冷的低喝聲已經傳了過來，古齊昊下意識轉頭的時候，便能看到他眼底凝聚的冷厲--
“別拿我的女人跟你的女人相比，黛麗絲這個名字根本不夠資格。”
慕煜塵冷冽的出聲道。
古齊昊笑了笑，看向慕煜塵的眼神倒是有些耐人尋味，“看得出來，你對席夏夜倒是一往情深，但是你就不怕表現得這樣明顯，反而對她不好嗎？你忘記之前的幾件事了？”
慕煜塵的清俊的臉色微微一沉，“沒自信的人才會那麼想，你不也大張旗鼓的對黛麗絲說喜歡嗎？”
“我跟你境地不一樣，阿塵。”
古齊昊眯着眼睛，低沉道。
“不過是你的藉口而已。依你剛纔所說的，你這麼做也不過是爲了護住他們兄妹二人了？”
慕煜塵冰冷的聲音裡不染一絲溫度，看着古齊昊的眼神就好像看什麼笑話一樣。
古齊昊臉色僵了一下，回道，“我不否認也想趁機擺脫黛麗絲的牽制，但是最主要的目的卻是因爲他們兄妹二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騙你。凌天是我唯一的兒子，他走了，我比誰都難過。”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慕煜塵側過目光，嘴角勾過一道冷笑。
“你們夫妻兩也真是夠處心積慮，機關算盡太聰明！能把自己的子女都當成謀利的籌碼，古齊昊，這一點上，我慕某怎麼樣都得輸給你，還有一個齊峰。”
“阿塵，你不是站在我的立場上，你當然也不會明白我的處境。”
“我是不明白你的處境，但是即便你再有理由苦衷，也不應該成爲你欺騙，辜負一個女人，冷漠自己一對兒女的藉口。我說過，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
慕煜塵說到這裡，吸了口氣，冷淡的收回了目光，“你今天就不應該來找我。”
想起王惠因爲這件事含恨而去，慕煜塵心底便又是揪緊了起來。
“你應該早就意料我會過來找你的，阿塵！你藏着黛麗絲的事情不說出去，等的不就是給我致命一擊嗎？還有你姑姑的事情，你這是在逼我做選擇！”
古齊昊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別把每個人都說得跟你一樣卑鄙無恥，你以爲這些事情即便我不說出去，齊峰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不過是我下手快罷了。”
“什麼意思？”
慕煜塵的聲音落下，古齊昊的目光一沉，冷聲問道。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不必問我。”
聞言，古齊昊的臉色才暗了暗，沒有說話。
“至於黛麗絲，我只不過是告訴你事實而已，如果你真的能夠忍得下來，你完全可以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繼續像以前一樣過下去。”
“事情走到這一步，你以爲我還能像之前一樣走下去？想必你也應該知道黛麗絲現在已經給法院提交了離婚申請了吧？她獅子大開口，不僅背叛了我，還敢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說起這事情，古齊昊心底壓制的怒火便是有些壓制不住。
“她以爲自己能一手遮天，我會告訴她，她所堅持的，也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這些話，你應該說給黛麗絲聽。”
“不，阿塵，我知道你這麼做的目的，如今，凌詩到底也是我的女兒，該給她的東西，我自然也不會吝嗇，但是……”
古齊昊的聲音裡充斥着一絲沉鬱。
“照你這意思，你現在是打算認了凌詩這個女兒？”
慕煜塵微微眯起眼眸，不冷不熱的看着古齊昊。
古齊昊想起之前跟慕凌詩在醫院的見面，眼睛裡竟是有些藏不住的蒼涼，“我在醫院裡剛見過凌詩一面，對你奶奶的離世，我深表歉意，也知道跟我有一定的關係，但是這些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即便我再不願意，也不是我所能改變的，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她現在對我這個父親的偏見很深，所以……”
“照你的意思，她就應該對你感恩戴德了？”
慕煜塵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凌詩從來也不奢望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她是盛世的千金，慕家的掌上明珠，從這一點上，不見得比你們古家差。”
“阿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心希望凌詩她能夠原諒我這個做父親的，是我對不起她的。”
古齊昊吸了口氣，雙手緊緊扶着跟前的欄杆，望着對面安靜的陵園，停了好一下子才繼續道，“不要懷疑我對他們兄妹兩的用心，我一直都在默默的關注他們。我也知道，其實他們呆在你們身邊會好一些。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想你也未必會相信。今天找你出來，就是希望你能說服凌詩，希望她能原諒我，另外，跟黛麗絲打官司的事情，我想你也未必希望黛麗絲贏吧？”
“你們誰贏對我來說意義都不大，你也不用把主意打到我這裡，或者凌詩的身上。我只希望你能給姑姑一個交代，給凌詩一個交代，這是你欠她們的。”
慕煜塵有些意興闌珊的說了這麼一句。
心裡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些壓抑--
雖然之前從齊峰口中知道凌天那麼做的初衷，但是他心裡卻始終是心存僥倖，現在古齊昊這麼一說，他才明白過來，只怕，許多的事情也就是他一廂情願而已，他看重的東西，在別人眼裡，也未必有那麼重要。
“只要你們不再傷害我在乎的人，對於你們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插手，我尊重凌詩的決定。但是如果你們不安分，我也奉陪到底，我們……如今，也只能是各安天命吧。”
慕煜塵後面留下這麼幾句，終於也有些疲憊的轉身，驀然離開了。
“阿塵！”
看着慕煜塵漸行漸遠的背影，古齊昊到底有些控制不住的喚了一聲。
然而，也沒見慕煜塵的腳步慢下半分。
清俊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階梯下，而古齊昊也只能悵然的吸了口氣，擡手揉了揉酸脹不已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