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詭譎的翻滾,有一道煊赫的劍光將天空分隔成了兩半,一半是熟悉的驕陽碧空,一半是讓人厭惡卻如同烏雲一般不曾散去的黑暗。
整個世界不知道從何時起,便被分隔成了兩半,星河站在烈日晴空下的神劍山上,擡頭看着天空,看着那些猙獰如魔掌一般的黑暗烏雲隔着滔滔劍光翻滾激盪着,便忍不住唾棄一聲。
忽然,星河目光一閃,看到一縷黑氣透過了劍光,扭曲一下,消失不見,頓時臉色大變,連聲叫喊,“不好。又有魔氣突破了未來劍封鎖,侵入了萬界。立刻去通知廬主!”
一聲呼喊,整個神劍山上立刻鐘聲大作,許多道身影飛舞而起,紛紛趕向了神劍山頂的劍廬。那裡是神劍山的機要所在,有一柄宛如石雕一般的大劍,被一座草廬籠罩着,風雨不侵,那便是劍廬。
劍廬裡有一個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穿着素白的長袍,靜靜跪坐在大劍之前,身前有氤氳而起的香爐,爐中點着三柱香。而在香爐前面,大劍下方,有一張畫像,栩栩如生一般,那是一代劍廬之主。
一代劍廬之主,姓洪,名人易。三十年前,洪人易持劍而來,一劍鎮黑暗,一劍護諸天,未來劍洋洋灑灑而起,灑落無盡劍氣,劍光所過,即是家鄉。
可以說洪人易是在諸天萬界最絕望時候,整個諸天萬界都要覆滅在荒魔魔掌之下時候,一劍而起,力挽狂瀾。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洪人易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那柄此刻依然橫亙虛空,阻擋了荒魔前進腳步,成爲諸天萬界唯一希望的未來劍。
但這並妨礙洪人易在神劍山上的崇高地位。哪怕他已經死了二十年。未來劍很強,但荒魔更強,哪怕以洪人易的修爲。也僅僅只能支撐未來劍封鎖黑暗深淵侵襲十年,就油盡燈枯而死。
好在末日之中。諸天衆生從來不缺少仁人志士,以前沒有希望也就罷了,現在有了未來劍這個希望,那便無人願意捨棄。所以二十年前,洪人易爲了催動未來劍,油盡燈枯身隕時候,一個叫做星辰的強者站了出來,以身奉劍。再次擋住了荒魔十年。
只不過大家對於星辰卻不是特別崇敬,因爲那個男人並不像洪人易那樣純粹,他之所以站出來不是爲了諸天衆生,僅僅只是爲了保護他的妻子而已。
比起洪人易的偉大,星辰顯得狹隘自私了許多,哪怕他同樣庇護了諸天萬界十年,但所有人都將功勞放在了未來劍上,而不是星辰身上,因爲他沒有死。
事情不知道從何時起變得可笑起來,死了的才叫英雄。沒死的終究不過是凡夫俗子而已。十年前,在三代劍廬之主崛起的時候,星辰毫不猶豫的卸掉了劍廬之主的身份。帶着妻子遠去。
“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星河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比起其他人,他更加無法接受星辰的這種行爲,因爲他是星辰的兒子。
可惜這個身份,並沒能帶給星河太多的榮耀,反而在十年前星辰不顧一切脫身而走,強行將廬主之位傳給三代,差一點造成未來劍神力不穩,崩潰劍光。讓荒魔侵襲進來的事情發生後,星河更是隱隱覺得有些恥辱。
那一次。雖然最終在三代劍廬之主的加持下,未來劍還是守住了劍光。沒有讓荒魔成功降臨突破,但泄露出來的魔氣,還是在諸天萬界造成了一場可怕的浩劫。
所以星河無比渴望的想要彌補這個錯失,將星辰犯下的錯誤,彌補回來。所以在星辰離開的時候,星河留了下來,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下一代的劍爐之主,用他的後半生去彌補那個錯誤。
想到這裡,星河就不由加快了腳步,向着劍廬而去,他要向三代廬主請命,下山去誅殺那魔氣。
三代廬主靜靜的看着面前宛如石雕一般的大劍,他知道這未來劍不止是存在於這裡,存在於天空,更存在於每個人的心底。
三十年的時間,三代人的付出,足以讓未來劍成爲每一個人心中希望所在。也唯有如此,萬衆一心,衆志成城,諸天萬界才能用一柄劍擋住不可思議的荒魔。
想到此,三代廬主就知道自己是時候做出決定了,十年了,以一己之力催動未來劍,隔絕黑暗深淵,便是三代廬主作爲諸天萬界的佼佼者,也有些力不從心,難以堅持下去了。
他知道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會是與一代廬主洪人易一般油盡燈枯,心血耗盡而死。所以現在是時候開始選擇下一代廬主了。
只不過他還想多撐一段時間,讓下一代廬主成長的時間能夠多一些,再多一些。但已經連續三日都有不少魔氣突破了未來劍的封鎖,降臨諸天萬界,三代廬主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想到此,三代廬主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怔怔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掌心刺目的殷紅,讓人精心。
三代廬主就苦澀一笑,如果是荒魔未出之前,他現在正是當打之年,前途無量,但現在僅僅只是以身奉劍十年,他就已經垂垂老矣,朽木一般枯槁了。
搖搖頭,三代廬主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轉過身,就看到劍廬外已經站滿了人,目光掃過,他可以輕易的認出每一張臉,叫出他們的每一個名字,但三代廬主卻沒有說話,只是嘆息一聲,他知道下一代的廬主將會在這些人中選出,也不知道會是誰來接替他這個看似榮耀,實際卻是瀕臨死亡的位置。
如果可以,三代廬主一個人也不願意選,但他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時間了,所以哪怕不願意,三代廬主也只能嘆息一聲,聲音枯澀開口:“魔氣侵襲,魔人降世。你等都下山吧。一年之內,誰斬殺的魔人最多,歸來之時,便接替這廬主之位。”
劍廬外衆人頓時騷動起來,看向三代廬主,目光之中不覺都有些悲涼,他們知道不到油盡燈枯時候,三代廬主是不會將廬主之位傳出來的。
現在只給了他們一年時間,可想而知三代廬主的大限之日或許便在這一兩年內了,想到此,有不少與三代廬主同輩的人都不覺有些傷悲。
想當年,三代廬主傲視當代,同輩稱雄,但現在才過了十年,僅僅只是接掌了廬主之位十年,三代廬主便已經到了油盡燈枯時候,這種感覺讓那些同輩中人情何以堪。
但所有人都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對着三代廬主輕輕拜了一拜,這一拜,拜的是三代廬主的大義,拜的是三代廬主的擔當,拜的是三代廬主的犧牲。
荒魔不死,這樣的犧牲,或許永無休止,但那又如何。至少比起三十年前,他們有了未來劍,便有了希望與未來,哪怕會有無數的犧牲,但也是心甘情願啊。
想到此,所有人的目光就變得堅定起來,三十年前洪人易用自己的犧牲,一劍西來,隔絕了黑暗,讓諸天衆生有了希望和未來,便註定這一場戰,將會是無數犧牲與付出並存的時代。
星河緩緩握緊了拳頭,他想過這一天會來,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讓他有些悲痛,又更加痛恨星辰的無所作爲。
三代劍廬之主中,星辰的修爲本來是最強的,有諸天萬界無盡資源提供,星辰本來可以撐得更久,說不定根本就不需要三代廬主的犧牲,以星辰之力就能一直撐到最後,撐到諸神破開封印,降臨諸天,誅殺荒魔時候。
但偏偏星辰卻撒手不管,救了諸天萬界十年,又抽身而退,讓三代廬主白白犧牲,這樣的感覺讓星河越發覺得星辰是個混蛋。
哪怕星辰對他母親極好,對他極好,但那又如何。國難當頭,大義將死,又怎能是兒女情長時候。
星河目光閃爍,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他一定會在這一年中竭盡所能,成爲下一代的劍廬之主,不是爲了榮耀,只是爲了將星辰犯下的錯誤彌補。
抱着這種想法,星河對着三代廬主拜了一拜,轉身就往山下走,他一刻都不願意耽擱了,要立刻下山,尋找到魔氣,找到魔人,擊殺他。
星河的腳步飛快,縮地成寸,不過三兩步,便下了神劍山,擡頭看,那橫亙虛空的劍光似乎變得暗淡了一些,便讓劍光外的黑暗魔氣越發張狂肆虐起來,呼嘯如魔,一下又一下的撞擊着未來劍的劍光封鎖。
那黑暗是如此的可怕,猙獰,便讓那另一半的驕陽碧空都顯得暗沉起來,和煦的陽光落在身上,竟然有些冰寒,寒得刺骨,讓星河不由自主的心中一寒,回頭看去,那神劍山上,三代廬主站在山頂,弱不禁風一般,讓人心碎。
星河就深吸一口氣,不再多想,踏步而行,身後有整齊的戰歌響起,“修我戰劍,與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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