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0 先贏不算贏

紫色雲氣裹挾着蕭焱雙目中射出的紅光,一起落在之前已經全毀的法陣之上。

原本閃動淡淡白光的法陣,頓時變成一片紫色,紫色光芒之中,一縷紅光不停遊走,最後又停滯不動。

紫光開始不停擴張,法陣規模面積也越來越大,一個又一個陣紋浮現,疊加結合在一起。

等到紫光徹底穩定下來,法陣中心虛空頓時洞開,紅光大盛,彷彿一扇門戶在林鋒三人面前打開。

林鋒轉頭看向蕭焱和朱易:“這方界中界裡有價值的東西都收集了?”

朱易答道:“是的,師父,不過有價值的東西不多。”

林鋒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出發。”說罷,當先步入法陣中心洞開的門戶中,蕭焱和朱易緊隨其後,也一起進入其中。

三人一路前行,身處之地,就彷彿之前進入冥海時的那條無形通道一樣,外界有萬千冥海災劫不停涌動,透過通道壁障,向着林鋒他們侵襲。

經過無形通道的削弱,這些災劫比之直接身處冥海中面對的風暴要輕微許多,比冥海界中界的環境則要差了不少,不過林鋒三人足以應對,朱易連彼岸金橋都不需要祭起。

林鋒一邊走,一邊問道:“催動冥海之力,對幽冥道人是否有負擔?”

蕭焱和朱易對視一眼之後,一起點頭:“雖然那幽冥道人儘量掩飾,但從細微之處觀察,確實不耐久戰,恐怕不僅有負擔。還是很重的負擔,甚至未傷敵先傷己,有巨大後患。”

林鋒目光掃過外面兇狂的冥海景象:“嗯,也是意料中事,唯有徹底掌握冥海控制權。或許才能避免冥海之力的反噬。”

三人不停飛遁穿梭,也經過漫長時間,才終於走完這條無形通道,一條看似平直的通道,其實卻不知道摺疊了多少空間層面。

通道的盡頭,入眼之處。是又一個彷彿巨大氣泡一樣的冥海界中界。

林鋒手指一點,一個和入口處一模一樣的紫光法陣出現,法陣中心紅光閃爍,破開一道缺口,林鋒和蕭焱、朱易便通過這道缺口。進入這一個界中界裡。

進來之後,三人神識立刻開始掃描四周,不停向着遠方擴展。

片刻後,林鋒師徒都微微搖頭:“幽冥道人不在這裡,冥皇也不在,這裡不是冥皇一脈佔據的冥海界中界。”

林鋒倒不失望,這本也在預料之中,而引起他注意的是。這裡並非一個完全原始的界中界,而是有人曾經在這裡居住過,只不過。時代極爲久遠。

“太虛觀並沒能開闢冥海界中界,古皇一脈也同樣如此,除了完全未知的人以外,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林鋒轉頭看向蕭焱,蕭焱和朱易異口同聲:“聞赤陽!”

林鋒輕輕頷首:“不錯,爲師重構陣法。關於冥海內部的指引,是源於小焱子你對於冥海的瞭解。”

根據神州鼎的反應。雖然蕭焱多半不是聞赤陽的血裔或者轉生,但應該也或多或少有點聯繫。

蕭焱深吸一口氣。望向遠方:“弟子能感覺到,那裡似乎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師徒三人一路前行,林鋒留心四周:“這方空間世界,和方纔那個界中界又不相同,感覺上……這裡更加穩固,也更加原始,就彷彿這冥海之中誕生的第一個界中界,其他界中界似乎都是從這裡分離出去。”

不同於之前幽冥道人佔據的那個界中界,眼前這一方空間世界,竟然完全隔絕了外界冥海災劫的侵襲。

“但是居住在這裡的人,活動範圍非常有限,這世界大部分區域,此前都沒有人踏足過,對方彷彿始終只在某一點區域裡活動,不得脫離。”

一邊想着,林鋒視野中,就見遠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湖泊,彷彿一片小型的內海。

只是引人注目的是,那片湖泊,湖水顏色完全是通紅色,湖面上閃動耀眼的紅光。

在湖畔,立着一座造型簡單的小樓。

林鋒師徒方纔神識掃過,就已經發現這座小樓,也知道此刻人去樓空,樓裡並無人居住,紅色的巨湖之中,也無人存在,但這一片區域,便是這整個一方界中界裡,唯一有過生命活動的地方。

端詳湖面片刻之後,林鋒袍袖一展,楊清、李元放都落在地上,唐俊、周雲從、楊鐵等人也都現出身形。

“進入冥海的經歷不常有,這對你們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歷練,都好好把握。”林鋒靜靜說道,楊清、李元放等人都躬身稱是。

蕭焱注視着紅色的湖面,微微出神,朱易看了他一眼:“大師兄?”

“感覺……那裡很吸引我。”蕭焱聲音有些低沉,徐徐搖頭,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小樓:“還是先看看這裡,最後再去檢查那湖水吧。”

朱易點頭,上前推開樓門,然後看向林鋒:“師父。”

林鋒當先邁步而入,蕭焱、朱易、楊清、李元放等人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入。

樓中陳設簡單而又雅緻,雖然空無一人,可是不染片塵,看上去非常整潔。

但林鋒和蕭焱、朱易卻都知道,這並非是有人經常打算的緣故,恰恰相反,這裡已經有上萬年不曾住人。

之所以整潔,是因爲這裡本來就是他人法力投影而成,並非真正的建築物。

“這麼長時間過去,這座小樓竟然還一直維持,沒有絲毫破敗崩頹的意思,當年建造此樓之人的神通法力,實在令人歎爲觀止。”一衆晚輩弟子都微微倒吸口氣。

朱易也緩緩點頭:“若說聞赤陽還活着,那也只是等閒事,但他多半在中古紀元就已經徹底隕落,這小樓能從中古紀元一直留到現在,仍然不見絲毫時光流逝的痕跡,這就當真難得了。”

林鋒在樓中環顧四周,手指輕輕一點,一道紫色雲煙在空氣中散佈,轉瞬即逝,消失不見。

但是原本除了玄門天宗中人以外的小樓中,突然光影閃動,折射出一些景象。

一邊看着這些光影圖像,林鋒一邊問道:“小焱子,爲師聽小易說,幽冥道人和申屠澤師徒二人,與你父親之死有關,是那申屠澤虛言誆騙,還是確有其事?”

雖說申屠澤的說法入情入理,時間、動機都沒有什麼問題,但終究口說無憑。

蕭焱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師父,是真的。”

朱易在一旁說道:“弟子二人和幽冥道人交手,其遁走之後,我截取了他殘留的法力氣息,以大師兄的精血爲引,用萬象歸藏訣推演,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確定,雖然是分身所爲,但幽冥道人便是當年殺死大師兄父親的兇手。”

林鋒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若是這樣,那倒也不虧。”

蕭焱和朱易一起若有所思的看向林鋒:“師父,您的意思是……”

林鋒淡淡說道:“你們兩個這一次,多半被那申屠澤當槍使了,不過能因此知道小焱子父親之死的真相,也算沒有白來一趟,更何況,先贏不算贏,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

“在冥海之中,到頭來一切結果,也都要着落在這冥海世界上。”

…………

在林鋒等人踏足聞赤陽昔年故居的時候,另外一處冥海界中界之內,爲黑煙籠罩,黑色煙霧中心,卻是又一座冥皇風格的宮殿。

只不過這座宮殿之中,此刻氣氛極爲壓抑,愁雲慘淡,凝重之中更多了許多焦躁不安。

這裡是幽冥道人辛苦經營的又一個冥海界中界,和蕭焱、朱易交手之後,幽冥道人便帶着麾下殘存人馬撤退到了這裡。

幽冥道人入了大殿深處一間靜室閉關,靜室之外,是兩座有些殘破的石像。

“申屠澤這個被女人矇蔽了心智的蠢貨!”想到另外兩個被蕭焱、朱易摧毀的同類,便是他們此刻也有物傷其類之感,憤懣不已:“他不是那蕭焱的對手不要緊,竟然將敵人引入了冥海,連累主人,簡直罪該萬死!”

“以前早就說過,他這個毛病會壞大事,主人憐才一直容忍他,終於在今天釀下大禍。”

兩個石像正在交談,突然一個聲音靜靜響起:“兩位的意思,是師尊做錯了?這樣背後議論師尊,不好吧?”

一個神色平靜的黑衣青年出現在靜室之外,正是申屠澤。

兩個石像都微微愕然,其中之一哼了一聲:“你還有臉說,就算你能勝過蕭焱,那又如何?玄門之主就在長生古界,隨時可能趕到,其二弟子朱易更有一件造化法寶隨身,太虛觀也有人在長生古界,你要多麼愚蠢才能這樣送上門去?”

申屠澤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兩位的話,澤深有同感。”

“嗯?!”兩個石像隱隱感到不對,但不待他們有下一步反應,申屠澤雙手齊出,黑光閃動間,兩手如刀,已經捅入兩個石像身體中。

這兩個石像的實力其實非常強大,可是之前與蕭焱、朱易一戰已然重傷,右邊石像傷勢更重,直接被申屠澤一擊打碎。

左邊石像呆呆看着申屠澤捅入自己體內的左手,想要反擊掙扎,卻已經沒有了力量,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大張着嘴,瞪視申屠澤,就見申屠澤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收回打碎另一個石像的右手,輕輕豎起食指擋在自己嘴邊,衝着左邊這尊石像,悠悠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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