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變化萬千,算計與被算計相互交織,蟬、螳螂和黃雀之間身份不斷變化,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誰都不敢說自己有着必勝的把握。
青枝與炎絕兩個上國之間這曠日持久的廝殺,在今日正午時分,徹底進入你死我活的血拼階段,而兩者決策者的隱忍,同樣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一方擁有快速崩碎熔岩結界之能的噬炎藤,卻藏而不發數百年,只爲一擊必殺,而另一方,則用更久的時間,製造出暴虐無腦的假象,設下了深深的埋伏。
兩方的博弈皆代表了太玄之地最巔峰勢力之一的交鋒,無論這一場天池爭奪戰的結果如何,有一點是肯定的。
那便是太玄之地密林億萬傾的東部,戰火正在熊熊向外燃燒,並且向四面八方直接肆虐!
“天地之間是有意志的,既高高在上不可追尋,卻又在每一個人的身邊繚繞,無處不在。”
太玄之地西南,有一座面積龐大的巨型城池,此城面積之大,幾乎直接囊括了足足三分之一大小的郡地,浩瀚廣袤,生靈不計其數。
此城名爲大衍關,太玄五宗之一的大衍道觀便居於其內!
既然這座名爲大衍的巨城以雄關居之,必定承擔着鎮守一方的責任,此地也不例外,其是太玄之地中原對西域的最大門戶,也是隔絕西域漫天黃沙向東肆虐最堅固的天地屏障。
大衍關有着綿長至極,且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青色高聳城牆,而另一點被整個太玄之地生靈所熟知的,還有城內的道觀。
無數道觀!
此城容納了整個太玄之地一百零八郡內超過九成九的道觀,是當值無愧的道家祖地,無數身穿道袍的修士自太玄之地各地慕名而來,隨後再於此城落地生根,修行道法,等學成之後再開宗立觀,廣收門徒,如此往復。
這是隻屬於道家的淨土,也是整個太玄之地上一股不容小覷的強悍力量!
雖然大衍關內究竟有多少家道觀,怕是誰也說不清楚,但是這些如今已經成爲一方觀主的修士們都沒有忘記,自己當初來此城時的初衷。
那便是尋覓大衍道觀的所在。
整個大衍城,雖然因爲大衍道觀的存在而聞名於世,但是此觀作爲隱世五宗之一,無數年來從不於世間顯露出身形,猶如縹緲至極的空氣一般,隱沒於塵世之間。
所有人都知道大衍道觀就在這座雄城之內,但卻沒人知道,這座道觀,究竟在城內的何處,這便是真正的大隱隱於世。
大衍雄關之內,靠近西域城門莫約二百里的一個街角處,佇立着一座極爲不起眼的小道觀,與其說是道觀,還不如稱之爲一個普普通通的院子,以及院子裡一幢同樣普普通通的屋舍。
同時屋舍的牌匾之上,寫着兩個中規中矩的大字,觀雲。
對於大衍城內的所有道觀而言,皆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那便是匾額上的字,便代表着此觀的道號,因此這個不起眼的小道觀,就被周圍的居民們稱之爲觀雲道觀。
這觀雲道觀在大城內的存在感其實真的很低,平日裡也與世無爭,任由周邊的道觀如何擴張,只守着自己所在的一小條長街,平日裡也僅收一些窮苦人家的小孩講道,至於仙幣供奉,更是全憑他人喜好。
同時此觀觀主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也被周圍所有居民當做笑談。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留條活路,給口飯吃唄?”
時值正午,這觀雲二字的牌匾之下,一位身穿普通素色道袍的中年人,正盤腿坐於蒲團之上,平和的目光注視向前方,醇厚的聲音繼續傳出道:
“雖然咱們普通人難以直接察覺到大道意志的存在,但是如果仔細觀察周圍所發生的一切,則會發現這大道無處不在,處處圍繞着所有人。”
話音落下之後,這位中年道士擡起右手,張手自面前的虛空之中,拈下一片泛着枯黃的葉子,對着身前的衆人揚了揚,示意所有人看清楚。
隨後道士屈指向前一彈,只見這片繼續向前飛出的葉子,劃過一道弧線之後,直接燃燒起點點火星,緊接着火焰越燒越旺,化作了漫天星火飛舞,於冬天的寒風吹拂之下,竟帶上了一絲悽美。
“哇,觀主好修爲,我們也想學這神通!”
點點星火飄舞之間,一道道帶着崇拜的聲音紛紛自院內響起,這讓中年道士的嘴巴微微揚起,露出了一絲自得的笑意,不過若是仔細的聽,便會發現此時院內響起的崇拜聲,皆極爲稚嫩。
事實也是如此,此時中年道士身前,那些盤坐於蒲團之上的人影,都是一個個年歲極小的孩童,各個望着於面前飛舞的火焰,眸子中露出濃濃的嚮往之色。
不過作爲觀雲道觀觀主的中年道士,並不在意麪前孩童的稚嫩,繼續緩緩開口問道:
“爾等知道方纔本觀主的行爲,有哪裡體現了天道的意志呢?”
此言一出,原本一臉興奮的孩子們一下子被難倒了,紅着臉支支吾吾無法回答,與此同時,觀雲道觀大門處,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雕蟲小技,用些許元氣施展火符,直接點燃樹葉,此舉哪怕是剛剛感應天地元氣的道士,只要修煉個幾年都可做到,用這些把戲來忽悠些不懂事的孩童,當真令人不屑。”
“這片葉子之所以會落下,是因爲它的壽數已至,而這壽數,便是咱們生靈與大道最大,也是最令人忽略的聯繫,你們有壽數,觀主我也有壽數,咱們一舉一動,一飲一啄皆在壽數的範圍之內,這又稱之爲因果。”
此言一出,已經一隻腳邁出的少女直接停下動作,緩緩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