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之地北海的夜晚,因爲天道崩碎的關係,一旦烈日整個沉入海平面之下,就會變得異常寒冷,嘈嘈如鬼嘯般的狂風自最北處向下席捲,轉眼之間便肆虐整一大片海洋。
北海郡這一處道棄之地,儘管因爲兩仙山的出世,以及北方結界的破碎而有所好轉,但一旦到了夜晚,依然還是普通人難以生存的禁忌之地。
尤其是整個面積無垠的北海,幾乎爲元氣荒漠,而在沒有天地元氣補充的情況之下,大量繼續北上的後續太玄之地修士,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在夜晚就地安營紮寨。
到了此時,對於第二波自沉仙城北上的修士來說,已經喪失了先手優勢的他們,盡最大可能性保留元氣儲備,纔是重中之重。
其實如今這些在北海之上,滿懷抱負北上尋覓仙山機緣的太玄之地修士,哪怕前期準備的再充分,也在一定程度之上小瞧了腳下的北海,因爲他們下意識地忽略了極爲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周身無處不在的天地元氣會在北上後,變得越來越稀薄。
天地元氣的重要性無需贅述,因此大量沒有考慮到北海元氣荒漠情形的宗門修士,一踏上沉仙城的土地,便面色驟變,暗道自己補充元氣的天材地寶帶的不夠多,如此一來,使得初期時的沉仙城,這些天材地寶的價格一度被炒到了南部主大陸的數十倍。
“這北海深處的天地元氣稀薄無比,吸收一個時辰甚至比不上在湯都打坐幾息,道棄之地之名,果然是名副其實,也難怪這仙島上的人族,都不封掉本皇子的氣穴。
“太玄之地修士這一役的慘敗,包括老九在內,有很大原因便是小瞧了這毫無元氣的北海中心之地,以至於釋放神通之後,元氣難以補充,一身境界白白浪費,但怪就怪在這仙島人族,如此多的衝鋒將士,是如何保證體內的元氣充盈,有如此逆天的手段,敗的不冤!”
北海中心,大夏人族將士陣地,九曜島嶼上的一座營帳之內,一道年輕的喃喃聲響起,隨後一位身穿明黃色蟒袍的年輕人自打坐中睜開眼睛,純金色的龍眸之中,帶着濃郁的唏噓之色。
他曾是前往北海爭奪中央上國大位的八皇子,然而此時的他,只是大夏人族的階下囚!
莫約幾息的恍惚之後,這位八皇子逐漸回過神,緩緩起身,轉頭望着周身點着大量燭火的營帳,繼續喃喃開口道:
“特殊材質製成的營帳,做工精細,不但輕盈而且堅固,這仙島人族製備器物的實力,當真不容小覷。”
語畢之後,這位面容俊朗的八皇子,邁步來到身邊的一盞燭火旁,低頭望着那搖曳着橘紅色火焰的燭火燈芯,輕輕吸了吸味道,聲音再一次傳出:
“這燭火與太玄之地吸收天地元氣而燃燒的燈不同,只憑借自身便可長時間燃燒,而且還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應該是某種異獸的皮脂,很復古,但在太玄之地北海卻很有用。”
八皇子不愧是上國帝子,對於周身的環境,只需要稍作思忖,便可以憑藉周圍的環境,大致分析出大夏的一些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這八皇子雖然已經成爲了階下之囚,但並未被趙御下令採取折磨人的手段,反而讓前者可以在營帳之內自由活動,甚至八皇子還在營帳內部桌子之上,看到了一些清水和食物。
“這仙島人族,好氣度!”
帶着些許敬佩的聲音自八皇子口中傳出之後,營帳之外,一道同樣年輕的迴應聲便接着響起:
“吾泱泱大夏,自當有氣度,而且陛下仁慈,帝王煌煌,也看不上這等下三流的手段。”
此言落下之後,這座營帳的簾子被直接掀開,露出了司馬安南笑眯眯的身影,隨後司馬安南的黑眸望着前方目光注視而來的八皇子,英朗的聲音繼續傳出:
“雖說陛下笑仁厚,但是在下可是不是一個君子,八皇子你要不要試試我的手段?”
語畢之後,司馬安南咧嘴一笑,聲音雖然依舊帶着打趣,但卻讓營帳內的老八在聽聞之後,內心之中猛然升起一陣深深的寒意,隨後後者帶着苦澀之意開口迴應道:
“我作爲階下之囚,此時別無歹念,還望這位道友手下留情。”
ωωω⊙ttκa n⊙¢O 八皇子的話音落下之後,施展了一記下馬威之後的司馬安南輕輕的擺了擺手,接着一屁股坐在營帳內的案桌邊,自懷中摸出一把摺扇,一邊輕扇,一邊不動聲色地打了一個圓場道:
“在下平日裡喜歡玩笑之語,陛下老是說我痞,八皇子莫怪。”
語畢之後,淡淡的聲音繼續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口中傳出:
“看來八皇子在我大夏營帳之內住的還不習慣,你看這茶水和食物絲毫未動。”
說完,司馬安南左手拿起案桌之上的茶杯,爲面前的八皇子倒了一杯清茶之後,詢問聲繼續響起:
“在下司馬安南,官拜大夏軍機處司丞,還不知八皇子你尊姓大名?”
“吾命殷巽,中央上國老八。”
迴應聲傳出之後,殷巽擡手握住司馬安南推來的茶杯,一口飲盡,聲音繼續開口道:
“替本皇子向爾等陛下感謝不殺之恩,敗軍之人,有何顏面言習慣,只是苟延殘喘罷了,在下知曉司馬大人此行前來的目的,你儘管詢問,吾知無不答。”
此時營帳之內的八皇子殷巽,出人意料地極爲配合,非但沒有身爲上國帝子的驕傲與硬氣,甚至給人一種主動投誠的意味,隨後前者好似想到了什麼,繼續開口問道:
“不過在此之前,本皇子想知曉吾麾下的那些修士們,此時還可好?”
“毀了一半氣海,不過性命無憂!”
司馬安南並沒有賣任何關子,而是直接如實做答,這讓面前的八皇子殷巽先的面色先是微微一變,隨後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開口喃喃道:
“只要活着,便皆好商量。”
說完,殷巽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擡手虛引,聲音繼續傳出:
“司馬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