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月牙寶船自長明郡出世以來,其一直由八尊地紋駭龜相馱,裹挾着無窮寶光,奔馳于山川大地之間,甚至讓世人逐漸忘卻了其原本的屬性。
其本質上是一艘大船。
此時,這艘闊別海水良久的迷光寶船,終於可以在翻滾水浪之間盡情遨遊,而更爲關鍵的是,月牙寶船航行的地方,是雄關要塞的地底深處。
嘩啦啦的海水流動聲響徹耳畔,而當寶船向前行駛過稍微小一些的通道,正式進入地底河流航道之後,整個四面八方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地下河道的頂部,一盞盞猶如小太陽般的探燈,正向下釋放出一束束明亮的光芒,照耀整個河道,同時並不湍急的大河之上,也並非只有月牙寶船一艘。
隨後便有船上的修士眉頭一挑,擡手指着不遠處向前航行的一艘黑色大船,高聲開口道:
“諸位快看,這地底河道之上,竟然還有其餘的船隻,莫非還有其餘人也和我等一樣要入關不成?”
話音落下,心神已經緩和了不少的修士們,望着前方航行的船隻,紛紛露出了驚奇之色,隨後筆直傲立於甲板之上的安疆司年輕校尉,嘴角揚起,露出一個笑容之後,開口道:
“這位道友說的沒錯,最近前來入關北上修士的數量不少,因此在月牙寶船到來之前,便有幾批修士已經獲得了入關資格,因爲早你們一步,因此便坐在前方的大船之上。”
此迴應一出,就連一貫沉穩的中年道士觀雲,臉上都露出了些許驚訝之色,意味深長的開口道:
“看來想要和北境新霸主建立起聯繫的勢力,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多,行動還要快。”
話音落下,地底河道內這兩艘大船繼續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航行,如此速度,的確如年輕校尉所言,比在地面之上疾行要快上太多倍。
霸鳳關地底的河流的水,皆自北海引來,但是卻沒有任何刺鼻異味,同時透過上方探照而下的燈光,甚至能看到寶船下方極爲清澈的水花。
“傳聞北海海水滿是腥臭和污穢,如今卻清澈見底,若不是親眼所見,在下真的難以相信,這北境的扶搖大帝,究竟擁有多強的實力,才能讓整個北海無窮無盡的海水,完全蒸發至天穹之上,天與海完全置換!”
低低的交流聲自一位位北上中原修士之間響起,緊接着有另一人開口附和道:
“依靠人力蒸發整個北海之水,哪怕是聖尊都做不到吧,也難怪中原有些人將這位大帝奉爲當世最強者之一,更有勢力之人在神機閣內放下言論,將這北境大夏歸爲上國之列,合稱太玄之地五大上國!”
“這上國不是特指中原國度麼,例如東極之地玉樞火府雖然勢力強悍,但是也常常不被包括在上國之內。”
“一般是這樣說沒錯,那是因爲東極火府或者極南方的沼澤之國,距離中原實在太過遙遠,不提普通人,哪怕是能夠御空飛行的掌緣生滅境上人,若是沒有特殊趕路法寶,都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才能抵達。”
開口言語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年修士,隨後其擡手輕撫自己的白鬚,蒼老的聲音繼續傳出:
“但是這北境可不一樣,其和中原之間就差着一條難以跨越的淵川,在地裡位置上,如果將淵川自大地之上移除,北境可謂就是與中原直接聯爲了一體。
“在仙宮與五仙山威壓四方的時代,北境也被算在了中原勢力之中,所以那些人將大夏列爲五上國之列,也不算是無故放的。”
老修士話音落下之後,其將目光環視一週,注視着周圍與太玄之地中原傳統勢力迥異的場景,繼續喃喃開口道:
“將大夏歸入上國之列,老夫現在是心服口服,或許等真正入關之後,老夫會認爲其甚至可以超越所有的上國,哪怕是正與聖庭爆發大戰中央上國!”
老者這斬釘截鐵的言語一出,使得周圍所言之人面色驟然一滯,隨後有人看着老者的面容,只覺有些熟悉,但是卻毫無頭緒,因此擡手拱了拱,詢問聲傳出道:
“敢問老先生的名諱,又是來自何宗門,爲何在下覺得曾經在哪見過您?”
“老夫?”
老修士的鬍子抖了,笑了笑之後,滿不在乎的開口迴應道:
“老夫只是來自一個默默無聞的宗門,不提也罷,而來這北境是跑個腿,替人送一封信而已。”
說完之後,老者自腰間取下一個被握出了包漿的酒葫蘆,仰頭灌下一大口之後,似醉微醉的聲音接着傳出道:
“與其打探老夫的身份,還不如待會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看入關之後北境那與中原完全不同的景象!”
老者說完之後,乾脆將眼睛微閉,靜靜聽着耳邊水流聲,而周圍修士同樣不再言語,陷入了各有所思的沉默之中。
皆說的山中不知日月,在一成不變的環境之下,一般人很容易迷失對時間流逝的判斷。
隨後或許是過了半個時辰,亦或是小半日,前方的景象驟然間發生變化,一束格外耀眼的日光自前方盡頭處直射而下,就如同指引之光般,貫穿整個地河之間。
同一時間,身下的月牙寶船的亦開始猛烈加速,而繚繞耳畔的聲音,除了翻滾的水花聲之外,還有極爲嘈雜的交流聲,呼喊聲,笑聲等等。
如此異狀,使得一位位修士直接睜開眼眸,下一息,便有人直接開口:
“前方的亮光是日光,咱們身下的船正在加速上浮,要升入地面之上了!”
話音落下,寶船繼續加速呼嘯向前,距離變得巨大的亮光所在,亦愈來愈近。
莫約百息之後,月牙寶船猛地一個躍起,整艘船呈六十度前衝,完全一頭扎入亮光之內。
“轟!”
隨着一道寶船砸在水面之上的轟鳴,月牙寶船狠狠一記上下沉浮,所有修士的目光再一次被明亮的陽光充斥。
下一息,當這些人回過神來之後,環顧四望,滿臉駭然。
“年關安康!”
一聲聲帶着笑意的祝福聲響徹耳畔,張燈結綵的河道邊,滿是熙熙攘攘的人羣。
繁華之居,就是霸鳳關給人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