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御花園,太陽西斜,橘黃色夕陽之下,一老一少相對而坐,品茶交談。
綠樹繁花之間,茶香瀰漫,趙御的左手手指,輕輕敲擊着面前的茶桌,傳出一聲聲有節奏的低響,倘若二人的周圍還有人在,則會發現這敲擊聲,帶着某種直抵人心的魔力,響徹靈魂深處,並且有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趙御和魏國公徐勝的表情皆極爲凝重,因爲二人都清晰的明白,對於人族和大夏王朝而言,太陽帝國異族一日不滅,那永遠都是大夏的心腹大患。
“雖然這半年,朕一直在着手神州浩土的本土發展,但是這異族,朕是一刻都沒有放鬆警惕,而現在朕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平定西南,還是開放全民傳送,全都爲了徹底摁死異族而鋪墊!”
年輕帝王渾厚沉穩的聲音,帶着睥睨天下的霸氣,整個人族的發展歷程,就是和異族的相互交戰史,有太多的人族將士將生命永遠留在了戰場,雙方的仇恨可以說是刻在了骨子裡,融於血脈深處。
代代相傳,不死不休!
趙御此言,於魏國公徐勝聽來,還有另一重深意,那便是年輕帝王,要在他執掌大夏之際,徹底覆滅異族,獲千古偉業,成人族有史以來最強帝王!
“若老夫入土之前,能看到陛下得償所願,完成如此前無古人的偉業,哪怕是死,吾也會笑着慷慨赴之!”
徐老爺子直接舉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仰頭喝盡,發出一聲感嘆,隨後其轉頭望着趙御不怒自威的臉龐,繼續開口道:
“如按陛下之言,這玉龍關外的神威要塞,那些送死的異族,還要源源不斷再持續至少半年之久,戰線太久,兵部需要着手進行戰士之間的輪換,否則外三關的將士吃不消。”
“此事朕已經交給兵部尚書,西南鎮荒城的蠻荒軍,和滄瀾城的滄瀾軍,皆爲身經百戰的精銳,數量逾百萬之數,稍加適應,便可直接投入玉龍關作戰,可替換出一批,此事元日佳節一過,便立即推行。”
說到此處,趙御停頓了幾息,隨後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開口詢問道:
“徐老爺子,倘若朕將蠻荒和滄瀾兩軍所有的軍士,全部賜予道魂,一人可抵原先幾人?”
此問一出,老爺子直接自座位之上站起,虎面之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度震驚之色,喃喃開口迴應道:
“哪怕是最低等九品道魂,百萬人成軍列陣,戰力至少翻五倍!”
“九品道魂可不止,老爺子到時可拭目以待,這也是朕推行裁軍的底氣所在,畢竟兵在於精而不在於多,用人命去填,非朕之志!”
魏國公徐勝右手捶胸,對着趙御行一標準的大夏軍禮,如虎嘯一般的聲音隨後直衝雲霄:
“陛下大才,老夫生命的最後一點餘熱,便交於陛下手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御花園內的鐵血之氣,隨着徐勝的心情激盪,而變得愈發濃郁,但是趙御的面色依舊不變,擡手示意魏國公再次落座,他目光透過整個虛空,好似看到了此時正在發生着鉅變的太陽帝國,緩緩開口:
“但是朕冥冥之中有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自四面八方襲來,尤其是西北,那可是異族的方向,那兒無疑有着一場鉅變!”
隨後趙御伸出手指,輕輕在茶桌之上寫了一個變字,下一息,整個茶桌都開始微微顫抖,煌煌帝音再次於花園之內繚繞:
“大夏此時也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我們和太陽帝國之間,比的就是誰變得更快,變得更強,但是朕顯然不想這般眼睜睜地看着大敵變革,總要做些什麼纔是,畢竟死去的老空帝在大夏動了這麼多手腳,來而不往非禮也!”
帝音剛落,徐勝立馬低頭,恭敬地開口迴應道:
“那陛下您的意思?”
“輪調玉龍關軍士,讓神威要塞的神殿人員繼續送死,再給朕半年時間,在這半年之內,朕要突破至掌緣生滅境,屆時先拿下神威要塞這座橋頭堡,獅心曾言,異族之內有帝星升起,那朕就要在其升起之前,掐滅這顆所謂的希望之星!”
語畢之後,趙御面前的案桌寸寸開裂,但是整個擺放着茶杯的桌子卻並未塌陷,因爲有無數銀芒在其中流轉,散發着精純無比的本源氣息,讓人心悸!
“快了,朕還需要一個契機!”
白帝宮凌波殿,斜陽的橘光自窗戶照進殿內,將一切都渲染的極爲美好。
整個外殿之內,人數衆多,來自扭腰州聽雪鎮的休魚氏族人們,皆被魚苗小姑娘帶到了此處,前來和老太后說說話。
老太后此時還在內殿之中歇息,但是扭腰州的族人們顯然被白帝宮和神京城的瑰麗雄偉所鎮住,哪怕已經過了許久,這些從未走出過扭腰州的年輕人們,此時仍然處於深深的震撼之中,表情癡呆,雙目睜圓。
天下第一雄城和皇家宮殿對於這些本就嚮往外界的年輕人的衝擊是無與倫比的,其中就包括爲首的漢子魚戰在內,同時這也讓其明白了,當初的老祖宗將整個氏族自花花世界遷移,來到每日與白雪爲伴的扭腰州,是多麼的決然。
“魚戰大叔,祖姑奶奶還在歇息,爾等可在殿內稍微歇息會!”
小姑娘魚苗清脆的聲音,將出神的魚戰心神拉回,隨後其點點頭,開口迴應道:
“魚苗,這幫小夥子沒出過門,因此很多事情都不懂,你多提醒,我怕壞了宮裡的規矩。”
小姑娘聽後,搖了搖頭,繼續開口道:
“沒事的,皇帝哥哥和老祖宗都是很和善的人,也沒有特別嚴厲的規矩,只是祖姑奶奶最近身體抱恙,爾等要保持安靜即可。”
此言一出,原本還相互小聲交流的聽雪鎮的少年們,一下子閉口不言,乖乖站好,整個大殿之內瞬間變得針落可聞。
這些少年們或許沒有神州浩土之上其餘同年人這般的見識,但是反之,他們的內心,就如同扭腰州上一望無垠的白雪般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