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宮圜丘上空,那跨越九重天的天地之橋,高高的懸掛於天際,橋上繁花似錦,碩果累累,已經吸引了整個神京城所有人的注意力,大部分民衆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而知曉其中內情之人,紛紛震撼驚駭,然後敬畏沉默。
所謂道,不可言,不可說,言多必失,只可自己意會!
直到武后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神京城,接着頂天立地的身影出現在天際,穩穩當當地踏上了第一個階梯時,神京城沸騰了!
攝政王武后,在山海圖之下,神京所有民衆眼前,衝擊聖位!
踏上第一重宗動天之後,武后並未停歇哪怕半刻,鳳袍飄搖,金鳳臨空翱翔之間,再次擡腳,跨上第二階梯!
第二重天,元際天!
元際,衝穆無際,元遠無極,意無無邊無際,其內無東南西北之說,無法用尺寸長短丈量。
想要跨過此重天,必須要從這無限的天際之中超脫而出,除大修爲之外,還要有大道心,大毅力,否者永遠迷失其內,直至死去。
第二道階梯之上的武后,四面八方突然開始出現如水一般的波動,一層推着一層,隨着空間波動的流動,一面又一面鏡子浮現,整個天空好像被分割成了無數塊,每一面鏡子裡都是一片灰濛濛的空間,其內什麼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無限空間。
武后沖天鳳眉之下的眼睛閉上,威儀天下的身影還是負手而立,臉上表情不變,她已經進入在了這元際天之中。
無人敢說話,全部都屏氣等待!
不知何時,冰原女聖出現在了天地之橋下方,直接盤坐在虛空之中,周身上下雪白色的光滿若隱若現,使得其整個人影宛若一尊琉璃!
半柱香之後,武后威嚴的聲音響徹雲霄。
“區區無際天也妄圖困住本王,本王有山海圖爲燈,億萬萬子民爲引,大夏三十六州爲基,何曾找不到回家之路。”
話音過後,武后雙眸睜開,雙手向前一揮,山海圖之上隨後一道神光照射而下,無際天鏡面寸寸碎裂殆盡。
攝政王武后踏上三重天!
“本以爲攝政王武后年歲尚淺,積累必定不足,沒想到她有如此深厚的底蘊,竟可無需傳國玉璽,可直接控制山海圖。”
司天塔第七層內,李淳風滄桑醇厚的聲音響起,帶着唏噓讚歎。
面前身材佝僂的丹元子,點點頭,贊同道:“攝政王與山海圖的聯繫,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山海圖之下不起兵刃,否則會遭致毀天滅地的天罰,除此之外,還有冰原女聖爲其護道,所以武后可以毫無顧慮地去衝擊聖境,當真好手段,大魄力。”
“關鍵還是要靠武后自身能不能做到這前無古人的壯舉,這也是她破局的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
司天塔一層,忙碌異常的大殿角落裡,一個身穿紅衣的身影靠着牆壁,呆呆地望着頭頂變幻的山海圖,臉色落寞,雙眼之內盡顯茫然。
原先英氣自信的小殺神林嘯自二公子被人擄走那天起,就沒有離開這司天監之內,無數家將還有司天監人員被派出去尋找,但是卻渺無音訊,尤其在這關鍵的節骨眼上,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加大力度搜尋。
他很自責,同時也感到很絕望,長兄如父,特別是鎮羽侯還不在神京的情況下,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去了方寸。
一個水袋遞在他的面前,一道婉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喝點水吧,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東西了。”
林嘯茫然地擡頭看去,看到了日月雙嬌之一卿念彤那張清麗的俏臉,眼裡還帶着濃濃的擔憂。
林嘯搖頭,卿念彤靠着他坐下,同樣擡頭看向塔頂的山海圖,淡淡開口道:“別擔心,既然不是當場擊殺,而是擄走,則表示必有所圖,大夏中原如果搜尋不到,可能帶到了無盡山。”
“現在唯一知曉的是神機閣裴陽所爲。”林嘯的聲音裡嘶啞無比,看向少女的眼球里布滿血絲。
少女伸出柔夷,將林嘯輕輕擁入懷中,輕輕拍着他的背,緩緩開口道:
“還記得大比的時候,我和你說過那句話麼,無論如何,奇蹟總會出現的。”
可是奇蹟之所以被稱作奇蹟,是因爲它發生的概率實在太低太低,命運總是如此,有時候奇蹟未到,也許更大的打擊便接踵而至。
當那道金光跨躍崑崙山,刺破整個大夏天空之時,整個司天監一層大殿之內先是一瞬間寂靜,然後突然像炸開了鍋,就連原先有條不紊指揮的女聲都失去了淡然,聲音之中透着些許慌亂。
“有超過大宗師境界修行者入侵,自崑崙山以西而來,初步判斷爲太陽帝國異族大能。”
卿念彤和林嘯猛然擡頭望向塔頂,只見山海圖上最左邊,崑崙山區域,一陣劇烈的閃動過後,一道刺眼的金色光球突然衝出,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內陸狂飆突進,其直線延伸的軌跡盡頭,正有真一頭氣勢通天的金色朱雀,展翅翱翔。
神京城,武后趙秀!
司天塔第七層之上,李淳風捏碎了自己手裡平日寶貝異常的茶杯,茶水四濺,猛然站起,聲音傳遍整個塔內每一處。
“司天監全部人員聽令,進入一級戰鬥狀態,調動山海圖剩餘全部威能鎖定來者,我將親自去第九層開啓天罰,同時將消息傳入白帝宮,命所有番號修士全部出動,對方目標是正在成聖的武后,我等要將其阻止在幽州之外,另外,來者應爲太陽帝國羽皇,空!”
先是武后成聖,然後空帝親自來襲,這一件接着一件的驚天動地大事,一次又一次震撼着司天塔內所有人的內心,包括卿念彤還有小殺神林嘯。
但林嘯還不知道的是,他此刻擔憂無比的弟弟,就在神京城往北不到兩百里處,斷壁殘垣之間,萬鬼笙歌之下,被一個黑袍的年輕人,當着大夏西疆大元帥,鎮羽侯林琅的面,硬生生地挖下了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