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最北端,天門關,天氣驟然大變,暴風雪突至。
刺骨狂風於虛空之中肆虐咆哮,同時大量如人頭大小的冰雹像是延綿不絕的瀑布一般,毫無徵兆的自北方天際對着大夏的北境邊關傾瀉而下。
猶如在十萬大山中砍下一刀而形成的天門峽,平日裡常有雪原風暴自峽谷肆虐南下,因此那些自天門關之中生活極久的子民早已見怪不怪,在響徹全城的警示鐘聲之下,不到短短百息,全部躲避于堅固的室內,原本繁忙鼎沸的南城大街小巷瞬間變得空空如也。
自北而來的暴風雪就好似一尊直撲而來的遠古巨獸,而天門關北城首當其衝,但是令人歎爲觀止的是,北方軍校場中心那一座倚天接地的蒼茫石像塔,向外散發出了濃郁的藍白色流光,化作了一個屏障般的光膜,將暴風雪牢牢阻擋於外。
流光屏障之下,是一排排全副武裝,列陣相迎的精銳北方軍將士。
北方軍最前方,血甲披身,身姿修長挺拔的天門侯江清,擡頭望了望上方那籠罩全城上空的風雪,淡淡的聲音隨後響起:
“這暴風雪極大,看來天公不作美。”
“極北雪原的氣候一向如此,隔三差五的就來一場風暴,侯爺,以往這種情況也常常遇見。”
江清身後,一位中年模樣的副將開口迴應,隨後其思索幾息,聲音隨後繼續傳出:
“對了,侯爺,那位遠道而來的元司丞已經回了神京城,他見侯爺軍務繁忙,因此拜託屬下傳話告別。”
副將厚重的聲音落下,天門侯江清點點頭,隨後開口道:
“本侯已知曉,這位元司丞年紀雖然不大,但是拎得清,本侯很欣賞他,看來以後和他打交道,不會太累。”
“元司丞年歲還不到三十吧,雖然傳送司司丞之位的品階爲正五品,但是目光長遠一些的人都知曉,這可是要職,而且爲聖上直屬,權力至少等同於三品要員,可見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或許十年之後,這位可頂起大夏文官的半壁江山。”
“陛下的識人之術,冠絕一世,元司丞受聖上看重,將來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大夏有這些新鮮血液,是幸事,畢竟再過上個幾年,我們都要老去了。” Wωω tt kan ¢ O
天門侯江清鐵血的聲音之中帶着些許惆悵,隨後其淡淡猩紅色的眼珠一轉,繼續開口問道:
“時辰差不多了麼?”
“距離白帝宮之前傳來的消息,還差半刻鐘。”
“朝廷工部聯和機關宗專爲極北雪原研製的戰爭器具都試過了麼,效果可行?”
江清身後的中年副將一聽此詢問聲,臉上頓時露出了極其興奮之色,隨後就連回應聲都擡高許多,朗聲開口道:
“侯爺,那名爲雪原武車的戰爭兵器着實令人駭人和興奮,專爲雪原而生,不單單可以有效抵禦雪原風雪的酷寒,而且速度很快,容納十人小隊不是問題,如此一來,其可直接替代雪獸,使得我等北方軍再無坐騎掣肘,完全可以大規模急行軍作戰。”
話音落下之後,這位在天門關北方軍服役了接近二十年的副將,伸出舌頭,舔了舔極寒狀態之下乾裂的嘴脣,狂熱的聲音繼續響起:
“侯爺,依屬下之見,這玩意要是數量足夠,給北方軍二年時間,我有信心一路蕩平雪原部落至琉璃城,讓王朝北方再無後患。”
中年副將說此言之時,濃濃血腥的殺意透體而出,甚至連那堅固的戰甲都在顫抖,隨後其前方的天門侯直接擡起手示意後者無需再言,聲音淡淡傳下:
“我大夏乃泱泱上邦,自然接受萬邦來朝,且行兵戈之事向來要講究師出有名,倘若由着你的性子來,將雪民殺盡於神州浩土,如此大的天道因果降下,這天下讀書人的唾沫都要將你淹死,你我可承擔不起。”
天門侯江清說完,嘴角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後其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越來越冷厲的聲音繼續響起:
“但是倘若這些不知好歹的雪民,扣留了咱們天門關不畏艱辛前往雪原行商的商會,那情況可就不同了。”
語畢之後,江清上前一步踏出,直接仰天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怒吼:
“北方軍的將士們,我等奉命鎮守北疆,理應守護子民之安危,如今前往走商的南客商會身陷雪原,疑似被部落圍困,凡大夏者,雖遠必救,這可是刻在我等骨子裡的榮耀,各位袍澤,我等救不救?”
天門侯江清的怒吼響徹四野,宛如一頭巨蟒於虛空之中張嘴狂嘯,下一息,全副武裝,列陣相迎的北方軍軍士齊齊擡手捶胸,仰天怒吼:
“救,救,救,雖遠必救!”
整齊劃一,直衝雲霄的齊吼之下,天門侯江清注視着前方石像塔屏障之後翻滾的暴風雪,指令聲繼續響徹全場,甚至連南城地底躲避風雪的民衆都可清晰聽聞:
“本侯與血甲軍親自帶隊,北方軍出動七萬將士,即日開赴雪原,直撲極北雪原雪狼部落。
“見不到人族同胞,便復仇!”
“殺,殺,殺!”
北方軍沖天殺意以及血氣狼煙滾滾而起,將大校場上的整個上空全部染紅,隨後天門侯江清身後的中年副將上前一步,輕輕開口提醒道:
“侯爺,白帝宮所說的時間要到了。”
中年的副將的話音未落,天門關石像塔下方,一道接着一道傳送光柱相繼亮起,瞬間猶如星辰一般點亮了整個大校場中心,隨後那於天際盛開的傳送之花緩緩消散之後,石像塔下,莫約十數位身影緩緩顯現。
“大夏北方軍,天門侯江清,歡迎諸位前來天門關。”
傳送之光散,天門侯上前一步,朗聲開口,接着石像塔下佇立身影的最前方,一位身穿天輝大袍,體型格外魁梧之人同樣上前一步,穩穩站立。
隨後其在一雙雙北方軍將士好奇,狂熱,敬畏的眼神注視之下,緩緩取下頭頂之上的兜帽,露出了光頭鋥亮,但是卻年輕至極的臉龐,接着充滿磁性的聲音響徹所有人的耳畔:
“吾,扶搖大帝親衛兼天輝軍樑破,率天輝軍,夜魘司和黑龍衛見過天門侯以及北方軍袍澤。”
樑破年輕的臉龐之上極爲淡然,但是這對於他而言,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自此以後,他將爲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