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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雙蛇,聽到這四個字,客棧之中頓時一陣混亂,不單單諸葛雷滿臉的駭然,另一個鏢師也被嚇得面無人色,他到底不如諸葛雷硬氣,直接就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就連李尋歡身後那虯髯大漢,也不禁皺了皺眉,因爲他也知道近年黃河一帶的黑道朋友,若論心之黑,手之辣,實在很少有人能在這“碧血雙蛇”之上,可是他聽到的還是不多,因爲真正知道“碧血雙蛇”做過什麼事的人,十人中倒有九人的腦袋已搬了家。
“好!”就在這時,卻聽楊逍口中猛然爲之一聲大讚:“好手藝,真是好手藝,咳咳…….有這般手藝,縱然成不了大廚,到新疆去賣烤羊肉串也足以發家致富了!”
“嗯?”一聲沉吟,那臉色蒼白的人蛇忽然轉過臉來,眯着眼睛說道:“一個病鬼,居然也敢在這裡逞強,看來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咳咳……..”楊逍咳嗽了幾聲,卻自淡然出聲問道:“碧血雙蛇,聽說你們這些年殺過不少人,將你們身後的披風都染的血紅,所以這才得了碧血雙蛇這麼一個綽號?”
“不錯!”那臉色蒼白的蛇人聽得楊逍口中所言,似是十分得意,於是他趾高氣揚的對着楊逍說道:“算你小子還有一點點見識,看在你這一點點見識的份上,我會給你留一個全屍。”
“是嗎?”楊逍嘆息道:“我還沒活夠,酒也沒有喝夠,若是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過可惜?”
“唉……”李尋歡此時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真是可惜。”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黑白雙蛇的眼睛已一齊向他瞪了過來,他卻似乎沒有看見,還是在默默的品着杯中的烈酒。
白蛇陰惻惻一笑,道:“原來此地竟還有高人,我兄弟倒險些看走眼了。”
黑蛇獰笑道:“看來這小小的客棧之中果然是藏龍臥虎。若是還有哪位想要從我們二人手上分這批貨。就請一齊劃下道道來吧。只要能勝過我們二人手中的劍,那我們二人今日扭頭便走。”
他們的眼睛毒蛇般盯在李尋歡臉上,李尋歡卻在專心品他的酒,彷彿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楊逍淡然道:“你們手中的也算是劍?刺刺蝦球還可以,但想用來殺我,卻未免差得太遠!”
“可惡,你找死!”黑蛇一聲怒喝。當即揮劍出手。速度之快,着實已經達到了非同凡響的地步。
白蛇稍作猶豫,也自衝了上來,兩人聯手之下,威勢更盛先前,何止一倍!
然而,就在快不及眨眼的一瞬,兩人的身體又倒回了原位。只不過先前他們是站着的,現在已經躺倒在了地上。衆人驚訝之間,只見兩人的眉心所在,隱隱炸開一朵血花,雖然不大的一個傷口,卻要了兩個人的性命。
楊逍彷彿從來未曾動過,與李尋歡碰了一杯之後,口中忽然出聲喝道:“諸葛雷,把東西留下再走吧!”
聞得此言,剛剛準備趁亂悄悄離去的諸葛雷登時面色如土。他走鏢多年,自然知道碧血雙蛇的厲害,但是,就是這樣兩個自己萬萬招惹不起的黑道大高手,在楊逍的手底下居然走不過一招。所以,趁着碧血雙蛇剛剛身死的混亂瞬間,諸葛雷趕忙抄起包袱,準備偷偷溜走。
可惜的是,以他肥豬一般的身軀,縱使楊逍的眼神再差,也很難不發現他的蹤跡。於是被叫破行蹤的諸葛雷當即立斷,將手中的包袱掀開,露出一件明晃晃的內甲。
隨後只見他雙手託着這件內甲,恭敬的朝着楊逍走來。待得他堪堪走到距離楊逍約摸有四五尺的距離時,便彷彿僕人般卑謙的將那內甲舉過頭頂,滿臉討好的說道:“似金絲甲這等神物,只有公子這樣的高人才配擁有。在下先恭喜公子能夠得到金絲甲,擊殺梅花盜,還武林一個朗朗乾坤。”
“很好。”楊逍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當即伸手接過金絲甲,豈料,就在這時,諸葛雷突然暴起一劍,直奔楊逍心口刺來。
他的劍本不慢,又是如此近的距離,一擊之下,眼看着這一劍即將刺穿楊逍的心窩,誰知就在這時,諸葛雷忽然狂吼一聲,跳起來有六尺高,掌中的劍也脫手飛出,插在屋檐上。劍柄的絲穗還在不停地顫動,諸葛雷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睛瞪着李尋歡,眼珠都快凸了出來。
李尋歡手裡依舊端着酒杯,不曾有過半點出手的跡象。
鮮血一絲絲的自諸葛雷的背縫裡流了出來,他瞪着李尋歡,咽喉裡也在“格格”地響,滿頭大汗如雨,臉已痛得變形,忽然咬了咬牙,將那柄小刀拔了出來,瞪着李尋歡狂吼道:“原來是你……我早該認出你了!”
李尋歡長嘆道:“可惜你直到現在才認出我,否則你也許就不會做出如此丟人的事了!”
他這句話諸葛雷並沒有聽到,已永遠聽不到了。
“咳咳……..”一陣咳嗽,楊逍不曾有半點感激李尋歡的意思,隨手將金絲甲放在桌上,端起一杯酒,對着李尋歡說道:“我現在是不是該謝謝小李探花的救命之恩,然後哭着喊着跟你交上朋友?”
李尋歡卻是哈哈一笑,但這一笑卻是牽動了肺腑,也開始咳嗽起來。不過李尋歡還是拒絕了鐵傳甲阻止自己繼續喝酒的意圖,將酒杯端起,與楊逍碰了一杯之後,說道:“我即便不出手,他何曾殺得了你,而且,我們一直是朋友,不是嗎?”
一杯酒飲盡,楊逍忽然朗聲開口道:“外面的朋友,風大雪大,不如你進來,我請你和小李探花喝一杯如何?”
聽到了這句話,李尋歡似乎覺得很驚訝,但也很歡喜,他擡起頭,只見一個熟悉的少年終於走進了這屋子。
他身上的衣服還沒有乾透,有的甚至已結成冰屑,但他的身子還是挺得筆直的,直得就象標槍。他的臉看來仍是那麼孤獨,那麼倔強。他的眼裡永遠帶着種不可屈服的野性,象是隨時都在準備爭鬥,反叛,令人不敢去親近他。但最令人注意的,還是他腰帶上插着的那柄劍。
嚴格說來,那實在不能算是一柄劍,那只是一條三尺多長的鐵片,既沒有劍鋒,也沒有劍鍔,甚至連劍柄都沒有,只用兩片軟木釘在上面,就算是劍柄了。
在許多人眼中看來,這或許只能算是一個玩具,但是,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這絕對是一件十分危險的玩具。
有人曾經說過,劍乃兇器,動起刀兵,必有死傷!
他看着微笑着面對自己的楊逍和李尋歡,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想讓你請我喝酒,因爲我不想欠別人的人情。”
“確實,人情本是世界上最難還的東西?”楊逍說着,突兀一物破空,流星飛馳,殺機肅然。
那少年見狀,近乎本能的一劍擊出,衆人甚至沒來得及眨一下眼睛,就發現少年的劍已經遞到了楊逍的喉嚨之前,只差一寸,就可以刺穿楊逍的要害。
楊逍笑着出聲道:“好劍法,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只怕已經成了死人了。”
那少年緩緩抽回劍鋒,長劍歸鞘,淡淡的說道:“本是好劍法,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逍笑道:“現在我欠了你的人情,爲了還上人情債,我可以請你們喝酒了嗎?”
聞言,那少年忽地一愣,隨後坐在了桌前,對着小二說道:“小二,上酒。”
角落裡的桌子上,因爲這少年的加入,再次擺上了好酒,就在三人舉杯的時候,楊逍忽然出聲道:“我叫楊逍,黑水天君楊逍,很快,這個名號就會響徹江湖。”
那少年接着說道:“我叫阿飛,過不了多久,阿飛這個名字,也一定會響徹江湖。”
李尋歡最後說道:“乾杯。”
三人對飲杯中美酒,楊逍忽地一聲大笑:“放眼天下,夠資格與我交朋友的本來不多,今天一下子遇到兩個,實在是幸運非常,來,再乾一杯…….”(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