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喜也不說話,一個人面對如此多的敵人,一點都不怯場?
清原殺過來之後,柴陽輕鬆了一些,趁着清原和龐喜廝殺的時候退下來喘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溼透了,看看手上那鐵扇,扇骨都被龐喜那兩條肉臂打的彎曲了起來,再也張不開了。?
他對鐵安裡他們喊道:“帶公主回汴京,一路小心。”?
這時候那龐喜卻是雙拳連續砸向清原,清原頓時感覺有些招架不住:“龐兄,兄弟混口飯吃,沒理由和兄弟這樣拼命吧?”?
龐喜現在是氣的一句話也不想多說,那拳頭是一拳重過一拳,清原的腰刀根本不能傷了龐喜,而那些柔軟部位的又是目標太小,加之他的軟刀本身就不能和柴陽的摺扇一樣可以強行擋住龐喜的拳頭,龐喜這時候又是如此瘋狂,他也漸漸落入下風。?
柴陽不敢再休息了,一揮摺扇點向龐喜,同時嘴中喊道:“走。”?
鐵安裡他們帶着馬車從龐喜身邊走過去,龐喜幾次想衝過來阻止,卻都被柴陽和清原攔住,看着那馬車越走越遠,追不上了,他怒吼一聲:“我殺了你們!”?
龐喜拼命了,那拳頭快如閃電,只顧向柴陽砸去。任由清原的軟刀一下又一下砍在他的身上,不予理會。?
三個人武藝在伯仲之間,可是龐喜那一身鐵布衫足以傲視江湖,就像打仗一樣,如果對方傷不了你,那你就佔大便宜了。?
到目前爲止柴陽和清原已經他身上砍了很多刀,也戳了很多下,可是龐喜是毫髮無傷。?
眼看着龐喜的攻勢越來越猛,柴陽有些支持不住了,清原很是着急:“大官人小心,總管大人玩命了!”?
打架這個東西,不是你小心就沒事的,柴陽終於『露』出了一個破綻,被龐喜一拳砸在胸口,整個人倒退四五步才強行站住,一口鮮血從嘴中噴了出來。?
趁着這一空閒,清原也被一腳踢翻。?
龐喜面目猙獰:“殺了你們!”?
清原忽然說道:“龐兄,得罪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右手一揚起,一團白『色』的煙霧直奔龐喜而來。龐喜對清原太瞭解了,這是『迷』煙,如果吸入口鼻的話,整個人就會出現短暫的昏『迷』。清原這小子做刺客的,身上一直帶着這種東西,還曾經拿出來給龐喜看過。?
雖然皮膚刀槍不入,可是『迷』煙這個東西還是要防的。龐吉急忙雙拳護住頭部,同時屏住呼吸,往前衝了幾步,衝出那煙霧的範圍,再擡眼望去,還哪裡有半個人影??
龐喜神『色』不甘的站在哪裡,愣愣的也不動彈,過了片刻,嘴中忽然噴出一大口鮮血出來。?
大理寺獄和陳元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什麼變化,牢頭還是那個老頭,犯人換了不少,不過打劫皇糧的那個胖子還在大牢裡面蹲着。?
見到陳元進來,那傢伙很是興奮:“喂,兄弟又來了?”?
陳元衝他點點頭:“來了,大哥最近又發福了?”?
那傢伙嘿嘿一笑:“不錯,我估計整個大宋沒有比我更舒服的人了,吃飽了就睡,睡好了再吃,『奶』『奶』的,我看包大人是要把我當豬來養了。”?
陳元看着胖子旁邊那間空了,就手一指牢頭:“牢頭大哥,我就這間吧。”?
在這個大牢裡面,是可以挑房間的。牢頭趕緊給陳元打開:“唉,陳大人你請,有什麼吩咐和小人說一聲就是了。”?
陳元進去在牀鋪上面坐好,那胖子看着他:“兄弟,知道麼,咱倆有緣分,你看這大牢裡面來來去去的人不少,有兩種人不多。”?
陳元看了他一眼:“哪兩種?”?
胖子說道:“一種是你這樣,進來了,能活着出去,然後又進來,然後又出去,然後又進來,哈哈,不多,當真不多。第二種就是我這樣的,進來了,他死活出不去了!”?
陳元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說了一句:“你現在是不是特想死啊?”?
那胖子被說穿了心事,僞裝的笑容馬上沒有了,整個人苦着一張臉:“可不是麼!你說哪怕是把我送到滄州營去,好歹能幹點活見見太陽!五年了,我他媽的連太陽是不是圓的都不知道了。”?
陳元能體會到他的心情,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是如果把一把刀懸在你頭上,一懸五年,誰都受不了!?
陳元問道:“你們喊牢頭去問麼?”?
胖子整個人躺在牀上:“問了,早就問過了,沒有人給我回話。”?
正在說着,牢門忽然打開,展昭親自帶着一隊衙役走了進來,先是把掛在牆邊的那些刑具都收了起來,然後給每個牢房放了一盤薰香,同時說道:“大夥聽着,把你們那些有味道的衣服,襪子,還有被子,都給我薰一下,牀鋪給我整理乾淨了,這裡有上好的絲綢褂子一件,每人都有,大夥穿好了,晚上給你們加餐,一盤紅燒羊肉,一盤花生米,一壺老酒。”?
那胖子愣了一下:“展大人,是不是新皇上登基了?”?
展昭沒有理他,走到陳元的牢門外面:“陳兄,想吃些什麼?”?
陳元嚇了一跳:“喂,展昭,我告訴你你再玩我跟你翻臉!”?
外面一衆衙役頓時笑了起來,展昭一搖頭,小聲說道:“這次是真的!一會皇上和公主要來看你,不然我們做這些幹什麼?真讓你們天天點着薰香過日子麼?”?
陳元這纔出了一口氣:“我還以爲你又要跟我說這是最後一頓呢,我沒什麼要求。對了展大人,旁邊這人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到現在都不判決他?”?
展昭手指那胖子:“他啊?”?
那胖子看到展昭手指過來,馬上明白陳元在和展昭說什麼,忙的跑了過來:“展大人,我這事情到底怎麼辦了?你們是想殺我也早該殺了呀!”?
展昭一聲嘆息:“我們真的盡力了,世美你也知道,大宋的刑罰規定,要定一個人死罪的話,必須有他本人的口供,還要有證據,證人。”?
這個陳元是知道的,點點頭:“他缺什麼?”?
胖子聽了這話有些激動:“大人,我什麼不缺,我都招了,什麼都招了!而且證人也有,當時那麼多官兵都看見我了!”?
展昭一聲嘆息:“可是,那些官兵還沒有來得及回來,就在戰場上全部戰死了。”?
那胖子的神情頓時呆滯住了,整個人順着那木欄軟軟的倒了下去:“全死了?怎麼可能呢?那些王八蛋一千多人呢,怎麼可能全部死了?”?
展昭很是同情看了他一眼:“本來包大人想放了他的,可偏偏他的口供又有了,這放又放不得,定罪也定不了,所以才一直拖到現在。”?
陳元輕聲問了一句:“沒有別的辦法麼?”?
展昭說道:“還有兩個,一個是回他的家鄉找他家人,然後再找到地方官員,保證他出去之後不會做壞事,這樣我們可以從輕判決。”?
那胖子馬上又來了精神:“我是滄州的!我是滄州的!”?
展昭搖頭:“我知道,我去過了,可是你五歲就離開家鄉,現在地方官根本不知道你這號人,你家的親戚也都不願意爲你作保,所以,這條路你走不通。”?
胖子的嘴脣抖動了兩下,然後想起了他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展大人,那還有一個辦法呢?”?
展昭看看他:“找朝廷的大員爲你作保。”?
胖子又軟了下來,這條路也是死路,比之第一條更不現實。陳元想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大哥,等這次我出去,我爲你作保。”?
公主踏入牢房的時候,那兩隻眼睛通紅,她一眼就看見了陳元,不顧後面仁宗一個勁讓她小心一些,一下就衝下那臺階跑到陳元面前:“世美!”?
牢門是開着的,陳元卻把她堵在門口:“娘子!”?
趙懿『摸』着陳元的臉龐:“這裡有人欺負你沒有?那些牢頭有沒有問你要銀子?”?
這話讓站在旁邊的展昭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問陳世美要銀子?第一次還有人想過,現在誰敢呀??
陳元用那新發的上等絲綢做的囚服爲趙懿擦去眼淚,臉上掛着微笑:“放心吧,你相公又不是第一次進來,這裡都是老熟人了,沒事的。”?
趙懿想進門看看陳元住的情況,陳元卻不給她進來:“娘子,你回去吧,聽話,你現在肚子裡面還有我們的孩子,我不想讓他在這種地方呆的,知道麼?”?
說道這裡他才忽然想起,一起來的還有仁宗和包拯,仁宗穿着一身便服,顯然是不想讓這裡的人知道他的身份,陳元卻一下拜倒在地上:“岳父大人,小婿魯莽,給岳父大人添麻煩了。”?
仁宗的臉『色』很不好看,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你知道就好!老老實實呆在這裡,過兩天我和包拯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你回去,懿兒馬上要生了,再說,還有事情等着你做。”?
陳元心中暗道,但願這個時間不要太長,若是時間長了,外面那些兄弟在老龐的手下是撐不住的。?
“是,小婿明白。”?
仁宗微微搖頭:“就這樣吧,你和那耶律縷伶的事情,是不是到此爲止了?”?
陳元愣了一下,馬上說道:“該還的小婿都還給她了。”?
旁邊趙懿顯然還想再問什麼,可是轉念一想,馬上上去拉住仁宗的胳膊,小聲說道:“父親大人,不要再說這個了好不好?”?
仁宗一聲嘆息,正想着警告陳元幾句的時候,忽然看到王朝風一般的跑了進來,在包拯耳邊耳語數句,包拯的神『色』突然變了,那眼睛放出一道異樣的光芒來。?
仁宗很是好奇:“包拯,怎麼回事?”?
包拯先是一抱拳,接着趴在仁宗耳邊說道:“萬歲,耶律縷伶自己回來了,現在在大理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