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河,滔滔不絕,波瀾壯闊,一望無涯,好像真的有蛟龍潛伏在河底一般。
這是大離國境內的一條重要河流,延綿萬里,水波浩蕩,驚濤拍岸,從龍淵省外流淌而過,龍淵省就是因此河而得名。
遠遠看去,龍淵河就好像是一條巨大的黑龍,盤踞在大地之上,巍峨大氣,盡情的顯現出了水德之榮華。
明朗的月亮在蓮花雲之中穿行着,夜風吹拂蘆葦叢,更是增添了一種美妙的意境。
此時,蘆葦叢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不停的做着各種動作,似是某種修煉法門,爲了更好的鍛鍊自己的力量,他的身上綁了幾個沙袋,奔跑,跳躍,上下翻滾,力圖把四肢,腰腹,鍛鍊得飽滿有力。
他叫方寒,出自龍淵省第一大世家的方家!
方家家主是龍淵省總督,傳說方家祖先出自仙道十大門派之一的羽化門,爾後跟隨大離皇朝太祖武皇帝平定天下。
龍淵省,潛龍在淵,原本是前朝都城。大離王朝建國之後本來要定都在這裡,但是因爲龍淵之地水氣太重,最終放棄了定都的想法。
大離王朝乃是火德天下,離屬火。被水壓制,不宜定都在龍淵,所以才定都在南方的“離京”。
但朝廷卻把這座前朝古都交給方家掌握,可見朝廷對方家的信任,亦可見方家的勢力之大。
不過,方家的勢力再大,也與方寒無關,因爲,他方寒不過只是方家的一名小奴而已,他的父親原來也是方家的家丁,所以他一出生,就註定是方家的奴僕,甚至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要爲方家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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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寒不想這樣,他已經厭倦了與人爲奴的生活,從小,他的父親就跟他說,寧爲乞丐,不爲人奴,所以,他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逆天改命,何其困難?所以,一直以來,方寒也只能在心裡想想罷了,但是,就在一個月前,他偶然發現了一條下水道,居然可以直通方家內院假山羣下面的淤泥中。
方家內院,那是方家子弟學武的地方,他想改變命運,就得擁有力量,於是,他不顧一切,冒險潛入,開始偷學武功。
難以想象,一個身份卑微的家丁,居然偷偷摸摸進入內府,偷學主人家裡的武道真傳,這種行爲,可謂是膽大妄爲,不怕死到極點了。
萬幸,他的運氣不錯,一個月下來,他總算弄清了肉身修煉的概況。
肉身修煉,一共分爲十個步驟,十重境界。
一重境界,養生,就是通過有規律,良好的飲食,睡眠等修養,把身體養得精力充沛。
二重境界,練力,就是通過奔跑,舉重,跳躍,擊打沙袋,踢腿,深蹲,翻筋斗,走梅花樁等等千百種的法門,把自己的四肢,腰腹的筋肉,鍛鍊得飽滿有力,力量,靈活性大大越常人。
三重境界,招式,就是通過練習各種各樣的招式,把四肢,腰腹的力量串聯起來,骨骼擺正,氣息調勻,組成一個整體。
四重境界,剛柔,全身上下,腰腿骨骼,背脊肩膀,手肘腕掌的力量連成一氣,氣血調和。想軟就軟,想硬就硬,剛柔並濟。柔韌性,協調性,到達一種極限。起如風,落如箭,靈活堪比狸貓,猿猴。
五重境界,神力,全身剛柔並濟貫通之後,進一步修煉,體質會越來越強,擁有千斤神力,力如奔馬,動起手來,整個身體各個部位如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雷厲風行。筋骨之中,雷音滾滾。
如果能夠修煉到神力的境界,就算放眼整個龍淵省,也能算得上一號人物。
至於後面的氣息,內壯,神勇,通靈,神變,五大境界,因爲負責教授方家子弟修煉的巨靈手方潼還沒有細講,所以方寒還不大清楚,不過,他這一個月,偷聽,揣摩,基本上知道了鍛鍊肉身,修煉的基本道理,可以自己開始修煉了。
因此,從幾天前開始,每天晚上幹完活之後,他就悄悄的躲到了城外龍淵河邊的這片蘆葦叢中,開始按照着自己偷學來鍛鍊力量的法門,開始打熬身體,積蓄力量。至於每天早晨,那幾個方家核心子弟修煉的“松鶴萬壽拳”,一招一式他心中雖然都已經記得清楚,但卻沒有練習。
因爲他已經明白,必須要把自己的四肢腰腹的力量鍛鍊得結實,有足夠的柔韌性,纔可以鍛鍊招式,否則沒有效果,任何招式,沒有力量,都是空架子。
養生,練力,招式,三重步驟,得一步一步的修煉。
一拳一拳打出,汗水四濺,在蘆葦叢的月光下,閃爍着璀璨的晶光。
“哎呀!”
方寒正用力擊打着簡陋的沙袋,一連擊打了幾百下,頓時感到眼前金星四射,腦袋嗡嗡作響,體力透支已經到了極限。隨後,他雙腿無力,“砰”的一下,整個人癱軟在了沙灘的蘆葦叢中。
“還是不行,這些天雖然用以前積累的銀子改善了生活,但是和那些方家核心弟子根本不能比,他們都是每天燕窩,鹿茸,人蔘,烏雞的吃。而我積蓄的那點銀子,只偶爾吃上幾回肉,根本不可能進行每天那種劇烈的鍛鍊。”
仰天躺在沙灘上,方寒嘆息着。
原來這些天他偷學武功,偷偷鍛鍊,雖然小有成效,但是遠遠不能和那些方家弟子比較。畢竟,養生的基礎,相差太大了。
這樣下去,就算再練上十年,他也不可能把肉身鍛鍊到神力的境界。
“入身爲奴,讀書已經無法出人頭地。武功更沒有辦法修煉,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只能是個下人、奴僕?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方寒口中呢喃,臉上滿是不甘之色,可是,縱然有再多不甘,他也不得不正視眼前的困境。
“咔嚓!”
如同雞蛋破殼,方寒驚駭發現,他眼前的空間,炸開了一道裂縫,隨即,一個渾身散發着光芒的人從裂縫中掉落,摔在地上。
“這.........”
這算什麼?從天上掉下來一個人?方寒足足呆愣了半響,直到那裂縫已經消失不見,他纔回過神來。
“咕嚕。”
看着眼前地上的人,方寒下意識的吞嚥了一口口水,此時,那人身上散發的光芒已經散去,可以看見,他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着一身白衣,雖然摔在地上,但卻一塵不染,身上也不見什麼明顯的傷口。
“喂!醒醒,你醒醒.........”
試着喊了幾聲,地上的白衣人沒有半點回應,方寒一時猶豫,但這猶豫並未持續多久,正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初生牛犢不怕虎,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決斷,幾步上前,蹲在那個白衣人身前,然後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探向白衣人的鼻前。
“沒氣了?”
伸出去的手,沒有感應到任何呼吸之氣,方寒嚇了一跳,但也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因爲,死人固然可怕,但很多時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這白衣人從天而降,顯然不是什麼普通人,再看他身上的衣服,白衣無暇,不染塵埃,而且摸在手裡十分柔軟、順滑,方寒在方家做家奴,也算見過不少世面,但像這樣的布料,卻還從來沒有見識過。
“怎麼辦?是報官,還是怎麼的?一條人命,非同小可!”
方寒正準備丟下白衣人的屍體去報官,但是轉眼一想,卻又忍不住的爲之一陣遲疑:“這人從天而降,肯定不是凡人,現在不知爲何死在這裡,要是和他牽連上了,報官之後,追查下來,只怕麻煩纏身,還不如把他埋葬了,入土爲安,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中主意打定,方寒當即就要動手,準備拖走白衣人的屍體,將他埋了,誰曾想,那白衣人的身體竟好似千斤巨石,他竟絲毫挪動不得。
“這........這人怎麼這樣重?!”
習武幾天,方寒雖然沒有什麼大的造詣,但一身力氣,着實增長了不少,雙手擡動兩百斤的東西不在話下,可如今卻不能挪動眼前這白衣人,可見白衣人的體重,絕對在兩百斤之上,而且遠超兩百斤。
人有胖瘦,體重自然不同,可眼前這個白衣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體重遠超兩百斤的大胖子。
“看來,只能就近挖一個坑了。”
方寒臉上有些不大情願,因爲,這地方也算得上是他精挑細選的所在,幾天來,他每天晚上,都在這裡修煉武功,可現在要是埋上一具屍體,他縱然不懼,以後卻也不好再在這裡修煉了。
到底,他還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不想白衣人就這麼暴屍荒野,所以,雖然不大情願,但他還是在屍體旁邊的地上挖起坑來。
沙地鬆軟,雖然沒有工具,但方寒還是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可以埋下一個人的坑洞,然後,他來到白衣人身側,欲要把白衣人推入坑中。
可是,無論他怎麼推,白衣人始終紋絲不動,反倒把他自己累了夠嗆:“我的天吶,怎麼會這麼沉!”
“呃!”
就在這個時候,忽聞一聲悶哼,響徹耳邊,隨即,白衣人猛然坐了起來,臉上滿是痛苦神色,口中罵罵咧咧的道:“該死的,一輪歲月轉生死,至少斬掉了自己一半神魂,這下子虧大發了!”
“媽呀,詐屍了!”
突如其來的驚變,着實把方寒嚇了一大跳,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已經確認爲死人的屍體會突然坐起來,而且還在自言自語的說話,差點把他嚇了個半死,但他不愧是個生來膽大的人,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不對,傳聞之中,殭屍可不會說話!”想到這裡,他連忙轉頭再次看向白衣人。
與此同時,白衣人也轉過頭來,看向方寒,一雙眼,深邃如淵,似蘊藏着無邊世界,他沙啞着嗓子問道:“小傢伙,是你救了我麼?”
“原來你還活着。”
方寒定了定神,鎮定的道:“剛纔我還以爲你要死了,差點沒把你埋了,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
白衣人臉上的痛苦神色已經完全隱去,只是,聲音還有些沙啞:“只是沒有想到,我居然會被一個小廝救下,看你的穿着打扮,應該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廝吧,說來,你的膽子也夠大的,發現死人,居然沒有報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寒撇嘴道:“我雖然是個小廝,卻也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如果去報官,肯定會惹上大麻煩。”他故作鎮定的回答,不求對方回報,只求不要觸怒對方,爲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說得不錯。”
白衣人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讚賞之色:“說說看,你是哪一家的小廝,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寒,龍淵省方家的奴才。”
聞言,白衣人不由得爲之一愣,頃刻之間,腦海中記憶浮現,是有關於這個世界的諸多信息,轉眼之間,他竟是已經透析了此方世界的命運軌跡,知道了許多事情。
比如,這是一個追求永生的仙俠世界,天地廣闊,無邊浩瀚,三千大道通天途,永生之門鎮世間。
再比如,這個世界的修行,分爲肉身、神通、長生、成仙、永生五種境界,還有無窮無盡的新奇法寶,仙道門派,人,妖,神,仙,魔,王,皇,帝,人間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仙道的爭鬥法力,層出不窮。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廝,他就是此方世界命運之子!
“方寒!”
白衣人似笑非笑的道:“想來你也是一個不甘心做奴才的人,所以纔在這裡,偷偷的修煉武功,看這地面上的腳印,應該是方家的煉力方法。你偷學的吧,一個奴才,偷學武功,這可是犯禁忌的事情,你不怕東窗事發嗎?”
聞言,方寒頓時臉色大變,他顫抖着,咬牙出聲:“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只是想要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拜在我的門下?”
白衣人施施然笑道:“好叫你知道,我名江晨,來自九天之外,是一名修行者,怎麼樣,少年,願意拜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