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和白然跟在琴瑤的身後，以極快的速度往北邊飛去。
沙神寺的地址，本就位於西都的北部。如今再往前飛，很快就離開了西都的範圍，來到西北地區。
西北地區，除了少數的幾個都市以外，其他地方大多數都是仍未開發的荒漠地區。
“這是要去哪裡？”白然看着下方的景色越來越趨於枯黃色，皺眉道。
“不知道，總之先跟着吧。”方羽說道。
“方先生，這個琴瑤神女……當真信得過麼？”白然緊緊盯着前方琴瑤的背影，問道。
“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是想不想活命的問題。”方羽語氣平靜地說道，“她這種時候再耍花招，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聽方羽這麼說，白然便不再說話，但眼神仍然警惕。
“轟！”
這個時候，方羽身上真氣一爆，猛地朝前方衝去。
瞬息之間，他就跨越三十米的距離，追到琴瑤的身旁，並肩飛行。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方羽看了一眼身旁的琴瑤，說道。
琴瑤轉頭看向方羽，清澈的雙眼裡，充斥着各種情緒。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既感到畏懼，又感到無比的好奇。
她怎麼也想不到，在如今的華夏，她居然還能遇到這種妖孽級別的人物。
而方羽這裡，也許是琴瑤臉上蒙着薄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緣故。
總之，琴瑤的雙眸，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很少見到這麼清明通透的雙眼，純淨至極。
光從這雙眼睛來看，琴瑤很難與兇惡陰險這種詞聯繫在一起。
只不過，以貌取人從來都是愚蠢的行爲，不管是正面還是反面。
“首先，我想知道，你說靈兒……也就是你帶走的那個女孩是被選中的人。”方羽微微眯眼，問道，“她被誰選中了？”
琴瑤眼神裡閃過猶豫之色。
這是如今的她爲數不多需要保密的事情，她不知道是否應該說出來。
但想起七彩綾的器靈語氣的凝重，她還是決定回答方羽的問題。
“是一道意志，我師祖的意志。”琴瑤說道。
“師祖？”方羽眉頭皺起，問道，“你出自什麼宗門？”
“花蝶宗。”琴瑤答道，“我的師祖就是花蝶宗的創立者，花蝶真人。”
“花蝶宗……花蝶真人？”聽到這個名字，方羽眉頭皺得更緊了。
在他的記憶中，花蝶宗這個名稱似乎出現過，但可能是印象不深，或是時間久遠，記憶很模糊。
“你們花蝶宗，是在多少年前創立的？？”方羽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琴瑤一愣，隨即認真地思索了一番，說道：“距離現在……也許有三千多年了。”
三千多年……
方羽心頭微動。
三千多年前創立的宗門，時間也算久遠了。
至少能夠確認，花蝶宗還有花蝶真人，跟方羽同在一個時代過。
“你師祖的意志選中靈兒，它想幹什麼？”方羽又問道。
“她說靈兒……擁有最符合她要求的體質，所以便選中靈兒繼承她的衣鉢……”琴瑤輕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師祖選中靈兒爲繼承人？”方羽一愣，問道。
“……是的。”琴瑤答道。
這時候，方羽注意到，琴瑤的眼中有些遲疑。
“有任何情況，你都得告知我。她被你們帶走將近兩天的時間，我必須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方羽眼神微冷，說道。
從琴瑤不斷變換的眼神中，能夠看出她此時的糾結。
方羽並不着急。
如果琴瑤不願意說，他就會用強制的手段。
反正，在初步掌握融通天地之後，他能夠運用的術法很多，其中心靈術法，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數秒過後，琴瑤輕嘆一口氣，開口道：“我覺得，我師祖這個人，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方羽蹙眉道。
“我師父說，當年師祖在到達渡劫期巔峰的修爲之後，突然就失蹤了。”琴瑤說道，“當時花蝶宗舉全宗之力，在全天下尋找她，卻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她的消息……”
“修煉到某種程度，尤其是臨近飛昇的時候，特別容易走火入魔。”方羽說道，“你師祖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不……在我師祖失蹤十年之後……當時我的師父已是花蝶宗的宗主。在某一天，正在打坐修煉的師父，突然收到師祖用心神印記傳來的一道口信。”琴瑤回憶道，“口信是師祖最後的留言。口信中，她說她即將渡天劫飛昇成仙，讓師父不必牽掛。之後，她又交待了許多事情，包括她所留下的一道意志放置於何處……”
“在收到口信之後，師父立即派人去往當時負責監控天下的萬書閣詢問，卻被告知最近三年以來，還沒有任何修士飛昇……甚至連飛昇之前必然出現的雷劫，都未曾出現過。”琴瑤看向方羽，說道。
聽到這裡，方羽眼神中也有疑惑，沒有說話。
假設琴瑤所說的都是真實的，那麼整件事情還真挺退役。
琴瑤的師祖，也就是花蝶真人……爲何會在突破到渡劫期巔峰之時，突然消失？
消失的十年之後，她又傳回口信，說自己即將飛昇……可事實上，按照萬書閣的說法，那三年裡根本沒有人飛昇。
萬書閣這個機構，是當年修仙界的一個官方中立機構，功能衆多。包括術法評階，法寶評階，還有琴瑤所說的，監控天下等等……
這個機構掌握許多特殊的法寶，能夠探測天下出現雷劫或仙氣的情況。
萬書閣說沒有人飛昇，那就是沒有人飛昇！
“這些疑問，你的師父，難道沒有問過你師祖留下的那道意志麼？”方羽問道。
“沒有。師祖傳給我師父的口信中，強調過任何人都不能喚醒她留下的那道意志。她說，那道意志會在適合的時候自主甦醒……所以，我師父直到飛昇的那一天，也沒有去觸碰過師祖留下的意志。並且，師父還吩咐接任的掌門，無論日後面臨何種情況，都不得強行喚醒師祖的意志。”琴瑤說道。
“那你師祖的意志，是在什麼時候甦醒的？”方羽問道。
“在我甦醒之後大概……”琴瑤答道。
“在你甦醒之後？”方羽一愣。
看來，琴瑤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琴瑤被方羽打斷，眼神閃動，回憶起來。
在她的師父飛昇後沒有多久，修仙界就發生了宗門大混戰。
在混亂的戰鬥之中，花蝶宗被一些仇家宗門藉機圍攻。
那場戰鬥中，花蝶宗寡不敵衆，形勢一面倒。
在危急關頭之中，琴瑤逃進花蝶宗的一個隱秘的密室，避免了直接被人殺死。
而後，膽小的琴瑤就一直待在密室之中，不敢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她想要離開密室的時候，卻發現門被什麼東西堵死了，根本無法出去！
當時的她身受重傷，根本沒法憑藉一己之力，轟開這道石門。
於是，她被困死在了密室中。
隨着時間的流逝，琴瑤的生命力也在不斷消耗。
到她臨近死亡只有一步之遙時，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條，師父飛昇之前留給她的項鍊，突然泛起一陣光芒。
而後，她就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沉睡。
直到元乘龍等人強行破開大門，進入到密室之中，她才甦醒。
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把元乘龍等人當成救命恩人。
雖然她的性命是師父留給她的那條項鍊保住的。但如果不是元乘龍等人的到來，她根本也許永遠不會甦醒，在這個密室裡沉睡無盡的時間。
因此，哪怕知道元乘龍等人讓她扮演成所謂的神女是爲了欺騙，琴瑤也只能照做。
從她進入花蝶宗，成爲師父的唯一弟子的第一天開始，她就把知恩圖報視爲做人的基本原則。
元乘龍等人沒有讓她去殺無辜之人，對於需要報恩的她而言，就可以接受。
“你在甦醒的時候，就發現你師祖的意志也跟着甦醒了？”方羽問道。
“不……我是在前段時間，大概在一個月前返回那個密室，才發現師祖意志的存在。”琴瑤說道，“當時……我走進密室，師祖的意志突然給我傳音……問我是第幾代傳人，叫什麼名字。”
說到這裡，琴瑤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當年她逃進密室之中，陷入沉睡之前，至少也經過了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
當時她根本不知道，師祖的意志也在這個密室裡沉睡着！
她更加沒想到，在兩千多年後，她會親耳聽到了這個充滿着神秘色彩的師祖的聲音！
而方羽這邊，在聽完琴瑤所說之後，也思考起來。
一道意志，不可能存活太長的時間。
強如林霸天，在離開乾坤山之後，也只能堅持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因此，琴瑤說她師祖的意志在一個月前才甦醒，是合理的。
而從琴瑤的語氣和延伸來看，也不像在說謊。
編這麼一大段故事，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
這麼看來，眼前的琴瑤，確實是生在兩千多年前那個時代，經歷過宗門大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