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饕餮輕蔑一笑,張開血盆大口對準重傷倒地的衆人,口中傳出強烈的吞噬之力,直接隔空作用在每一個人身上。沒有人能抗拒那股吞噬之力,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依然還是不受控制的朝饕餮的大嘴之中飛去。
“給我破。”齊家老祖目眥欲裂,激發強悍的劍意,虛幻劍影出現在他身上,他以閃電般的速度將手中的長劍射了出去,攜帶着磅礴的劍意,化作一道驚鴻。
所有人都以希冀的目光看着那道驚鴻。饕餮眸光一沉,口中吞噬之力再度增強,隱隱有一個漆黑的漩渦出現在他的口中。驚鴻電射而至,刺入饕餮大嘴之中,在吞噬漩渦的撕扯下,寸寸碎裂。
“怎麼可能?”齊家老祖瞪大了眼睛,那一劍匯聚了他十二成的劍意,居然連打斷饕餮施展吞噬神通都做不到。饕餮,竟把他施展的劍意,都完全吞噬了。
太強了,太強了,他們根本不可能戰勝饕餮。絕望和無力感在所有人心裡滋生,生根發芽,長成大樹。
實力最弱的十幾名化神境武者最先擋不住吞噬,紛紛投入了饕餮的巨口,一碰到其口中的黑氣漩渦,身體就被碾爆,化作血霧。蘇瑾萱、李弘毅、渡厄和聶靈四人,完全是被沈謙拉住了。沈謙雙臂膨脹了數倍,一隻手刺入地面勾住,一隻手拉住四人,硬抗饕餮的吞噬。
綠珠被石崇護住,梅蘭竹菊則受到師姐風菱歌的庇護,百里弘亟、蕭雲、馬天志、屠夫、白衣面具人和齊家老祖六人氣息聯結爲一體,對抗吞噬之力。
饕餮滿眼的嘲諷,他最喜歡看螻蟻無力的掙扎,越是掙扎,他就越是興奮。血盆大口中的吞噬之力逐漸增強,衆人紛紛飛上空中,煉虛級存在苦苦支撐。嘭的一聲,地面被抓碎,沈謙、蘇瑾萱、李弘毅、渡厄、聶靈紛紛飛向饕餮的大口。
苦苦支撐的雷煥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有心想要出手救援,奈何自己也無能爲力。
關鍵時刻,風菱歌和蕭軍先後出手。風菱歌擡手掐訣,梅蘭竹菊四人的佩劍紛紛出鞘,化作劍虹刺出,她瞄準的不是饕餮,而是被吞噬之力籠罩的五人,劍虹貫穿他們的衣物,企圖帶着他們射向洞窟頂壁,脫離吞噬之力的籠罩範圍。蕭軍的想法與風菱歌一致,他扔出虎齒刀,刺中風菱歌來不及援手的李弘毅的衣物。巨大的力量帶着五人加速上升,可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發生了。
饕餮口中的吞噬之力在一瞬間暴漲了十倍,本已經被刀劍帶着飛向頂壁的五人,飛行軌跡被強行扭曲,以更快的速度飛向了饕餮血盆大口。
“不——”
百里弘亟竟然發出了狂獸般瀕臨絕境的悲鳴。
李弘毅發出無人察覺的嘆息,手裡握住的龜甲,開始散發出奇異的明黃色霞光。剛準備出手,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迅速將龜甲收了起來。下一秒,磅礴的力量在不遠處爆發,飛向饕餮血盆大口的五人一下子定格在了空中,而後紛紛朝地面墜落,吞噬之力居然被那股突然間出現的力量強行打斷了。
遠處跟刑天纏鬥的陸梟,也被突然出現的力量吸引了注意力,只看了一眼就發出了驚訝的輕咦聲。
只見沈謙凌空而立,身上散發出無比強悍的氣息,幾乎堪比地藏境大能。饕餮的瞳眸微微緊縮,這樣的變故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
“那是......”
“咻——”注意力很快被刑天的攻擊拉了回來,陸梟雙手齊射電弧脈衝炮,一波接着一波,弧刃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擊潰所有的電弧脈衝光束,劈向陸梟。
“轟。”
陸梟懸浮在空中,胸口一挺,集束炮滿負荷輸出,半米粗的光束噴了出來,悍然撞上弧刃。弧刃竟然頂着集束炮繼續斬來,終於在飛到陸梟面前十餘米的時候,徹底耗盡了力量,潰散消失了。
“媽的,這根本就是力量層次上的差別。”陸梟感嘆。明明刑天揮出的百丈弧刃,跟他揮出的百丈劍氣大小一般無二,可前者的威力簡直是後者的數十上百倍。
唰的一聲,刑天幾乎是瞬移般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板斧劈砍。陸梟手裡浮現出一柄長刀,刀身自帶七色霞光,斑斕絢麗,卻是那割鹿刀。
“當——”刀斧碰撞,激發銳利的撞擊聲,陸梟被一斧頭劈落地面,轟隆砸出一個大坑。刑天趁勢追擊,繼續施展力劈華山的絕技。千鈞一髮之際,碎心者帶着陸梟倒飛出來,板斧劈入地面,一條裂痕直直的蔓延出上百丈,直達陸梟腳下。
陸梟平復翻涌的氣血,看了一眼割鹿刀,毫髮無損,不由嘴角咧出一絲笑意。
看來割鹿刀的堅韌程度的確堪比聖器。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沈謙和饕餮的戰場,兩人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看起來竟是勢均力敵。也不知道沈謙是如何做到的?莫非是上古遺族都有的什麼秘術?陸梟心裡充滿了好奇,但他此時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和探查,所有的神念和戰爭意志都鎖定在刑天的身上,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他左手扣住了一方銅印,那是他一直未曾動用的底牌。刑天的動作太快,太敏捷,戰鬥意識太強了,簡直是陸梟生平僅見。沒有絲毫破綻,陸梟根本不敢輕易使用陽平治都功印。
焚天火靈和窮奇的戰鬥,發生在更高的空中,幾乎接近洞窟頂壁。一次次的碰撞,產生強烈的衝擊波,金色火浪和血色靈光交織在一起爆發,洞窟頂壁不停的被轟塌,碎石濺落,然而那些碎石還沒有完全落下,就被下一波衝擊波碾成了齏粉。
窮奇雙翼撲扇,渾身遍佈密密麻麻的靈紋,覆蓋身體的血光,開始激發出血色電弧,閃跳濺射。那些電弧蘊含無比可怕的威能,隨便一絲血色電弧,都能輕易滅殺煉虛境修士。
“吼——”
一聲咆哮,窮奇周身血色電弧狂漲,數十道比人還粗的電弧劈了出去。
“血煞驚雷。”
焚天火靈瞬間就認出了那血色電弧的來歷,臉色變得凝重了不少。上古大戰之時,窮奇就是憑藉這血煞驚雷滅殺了不少炎帝手下的戰士。當然,相比萬年之前,窮奇現在激發出來的血煞驚雷威力弱了不止一籌,也就是相當於地藏巔峰的水準。
“去。”
焚天火靈一揮手,灑出漫天火雨,撞上血煞驚雷噼裡啪啦爆炸。火雨很快就被血煞驚雷掃滅,直衝焚天火靈面門劈下。火海翻涌,升起一層層火焰屏障,血煞驚雷層層突破,到得焚天火靈面前是已經變成了只有手臂粗細,被他伸手一把抓住,捏得粉碎。
“咦。”焚天火靈捏碎血煞驚雷後驚訝的輕咦了一聲,他的手臂上,居然附着上了幾絲細小的血煞驚雷,不停的侵蝕着他的力量。
“愚蠢,竟然敢以靈體直接觸碰本王的血煞驚雷。”窮奇眼裡充滿了嘲諷之色,“你難道不知道本王的血煞驚雷,對靈體和魂體有着無與倫比的侵蝕力麼?”
“難怪萬年前死於血煞驚雷之下的戰士,外表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傷痕,原來都是被血煞驚雷滅魂而死。”焚天火靈恍然大悟,他的下一個動作直接看到窮奇眼皮一條。
焚天火靈竟是直接以左手削斷了右手,削斷的右手化作一支火矛爆射下去,瞄準了窮奇的腦袋。做完這些,他右肩重新長出一隻手臂。窮奇面對攻擊,額頭血色豎瞳射出更強的血煞驚雷,轟隆一聲炸碎了火矛。
下方的另一處戰場,沈謙面對饕餮,目光閃亮,嘖嘖稱奇。
“饕餮,上古神話傳說中的兇獸,沒想到老夫居然還能目睹你的兇相。”沈謙口中說出的話語,卻是與他的身份截然相反。
“吼——”饕餮試探性的噴出一道黑色氣柱,換了任何一個煉虛巔峰的修士,都絕對擋不住這一道攻擊,可沈謙似乎完全不在意那黑色氣柱,反而雙眸光芒更亮了一些。
“好驚人的黑暗之力。”
黑色氣柱射到面前不到十米的時候,沈謙纔有了動作,擡手虛抓,周圍空間中彌散的火焰之力一瞬聚攏在他的掌心,凝成一顆尺許大小的火焰驕陽,散發出來的力量,強悍得讓風菱歌、孔雀、公輸桀等一衆煉虛級的存在變了臉色。
毫無疑問,沈謙施展出來的手段,的確是地藏境才能擁有的權柄。凝聚的力量,也同樣是地藏的級別。
沈謙屈指一彈,赤色驕陽飛了出去,在途中迅速狂漲,直達十丈大小。赤色驕陽中,探出一隻火焰大手,一掌抵住黑色氣柱,轟隆一聲,氣柱立刻炸開,潰散消失了。
“九鳳凰焱。”
與刑天激戰中的陸梟,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頓時驚呼出聲。他驚疑不定地看着沈謙,目光落在後者的手指上,一枚墨晶指環是如此的醒目。
不等陸梟多看兩眼,一股寒冰氣息撲面而來,他驟然回神,只看到刑天身上,那些紫色的紋路,幾乎已經覆蓋了他的全身,唯有戰裙下的兩條小腿和兩隻腳掌未曾覆蓋。
“不好,魔神之血的力量快要完全的跟刑天融合在一起了。”陸梟握住小巧方印的左手緊了緊,必須得趕快抓住機會,重創刑天,甚至是將刑天徹底滅殺才行。陸梟渾身的肌膚已經化作古銅色,龍脊狀態開啓,狂暴的力量在身軀之內流竄,肌肉鼓動,像是一條條虯結的怒龍。
割鹿刀狠狠地劈了出去,使出一招玉陽刀典中的地階下品武技,天星隕落。磅礴的赤色刀氣化作一顆流星,撞上刑天手中數丈龐大的板斧。可僅僅堅持了一瞬的工夫,天星隕落就被一分爲二,爆碎消失。
斧刃迎面斬來,陸梟不閃不避,反而欺身而上,神念和戰爭意志極致推演,鎖定板斧劈斬的弱點,而後藉着碎心者的超機動性,一個閃動,折射,割鹿刀劈在板斧側面三分之一的位置。咣的一聲,刑天的力量瞬間失去平衡,無頭屍身被板斧帶得一個踉蹌。
“着。”
碎心者胸部噴射集束炮,打在刑天的腳踝,徹底破壞了他的平衡。刑天仰面倒下,向着地面墜落。
“去。”
陸梟露出大喜之色,一直在準備的陽平治都功印祭了出去,戰爭意志瘋狂注入,拳頭大小的金色銅印不到半秒鐘就化作了百丈,像一座小山砸了下去,直接轟在了刑天的無頭屍身上。
轟隆一聲,整個浮空平臺都爲之劇烈一震,百丈大的陽平治都功印陷入地下十幾米深。
“死了嗎?”陸梟不是很確定的呢喃了一句。
等待了半晌,見沒有什麼動靜,陸梟正準備收起陽平治都功印,突然間,小山般的銅印緩緩上升,似乎是遭遇了巨大力量的作用,從深陷的地下被擡了起來。轟的一聲,陽平治都功印被甩向空中,砸向陸梟。
沒受半點傷的刑天從深坑裡一躍而出,渾身被一層紫色冰甲覆蓋,奇異而強悍。陸梟輕易就躲過了陽平治都功印,神念一動,方印迅速縮小,飛回他的手裡。
“魔神之血的力量,已經徹底跟刑天融合了。”
看清刑天的樣子,陸梟明白了過來。這樣一來,他再想戰勝刑天,更是難上加難了。連陽平治都功印都無法對刑天造成傷害,那他手上就只有渾天分鏡這一樣底牌還能寄予希望了。
不行,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在渾天分鏡之上,如果連它也無法傷到刑天,我就沒有其他強力的手段可以使用了,必須再握住一張底牌才行。陸梟飛快轉動腦筋,統計分析着自己手裡現有的強力裝備。
“陽平治都功印是道門三大法印之一,威力應該不止我所發揮出來的這點,也許是我沒有掌握使用的方法。現階段來說,他對刑天已經不具備威脅,不過可以用來干擾刑天的攻擊。”
“然後是渾天分鏡,擁有聖器本體三分之一的威能,還能使用兩次,能否對刑天造成傷害,還是未知。”
“最後是燭龍劍,上品聖器,不過受損嚴重,並且以我現在的修爲,根本無法激發,釋放其威能,也可以排除。”
“神荼和鬱壘屬於符劍,對刑天的作用未知,尚可一試。”
“也就是說,現在我手裡只有陽平治都功印、渾天分鏡、神荼和鬱壘四件兵器可以一用。”
陸梟一個念頭就算清楚了自己現在手裡可用的裝備有哪些,心中下定決心,再來一波猛攻,如果這些裝備都不能對刑天產生傷害,那他就不得不向系統求助,購買更加強力的裝備了。
相對來說,刑天目前的實力,其實相較饕餮和窮奇來說是要若上一籌的,即便他有了魔神之血的力量相助,可沒有時間熟悉運用,短時間內也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威力。
“呲呲——呲呲——”
刑天站立之地,紫色冰晶飛速朝着四周蔓延,短短片刻的工夫,方圓數百米範圍之內就盡數被近米厚的冰層覆蓋。刑天身體緩緩下沉,嘭的一聲衝入空中,紫色冰層陡然碎裂,射出成百上千的冰刺,隨着刑天的破天之勢,一起刺向陸梟。
洶涌的寒氣裹挾在冰刺之間,相隔千米仍然讓陸梟感到了刻骨的寒冷。他手中割鹿刀隨之揮劈,刀氣熾烈,三招兩式間,竟是用出了整整三個地階下品武技,全部出自玉陽刀典。
火焰刀氣掃向三個方向,紫色兵器紛紛爆裂,冰火相觸,引發劇烈的爆炸,衝擊波直接將刑天也一併的淹沒了。
陸梟神念和戰爭意志同時示警,碎心者帶着他向後橫移,一道弧刃堪堪斬過他原本懸浮的位置,劈入頂壁,留下數十丈的裂痕。躲過弧刃的攻擊,陸梟心意一動,兩柄半尺長的小劍憑空出現在身側,向後飛了出去。陸梟左手的銅印收進乾坤戒,換成一面數寸大小的青銅古鏡,正是那渾天分鏡。
他剛剛做完這些,刑天便從爆炸之中衝了出來,板斧直直的劈下陸梟。
“一閃。”
陸梟催動天火玉陽冊,使出天火九連破,周身火光大放,割鹿刀刀光暴漲至丈許,一閃之下,人刀合一,化作劈山刀光,直直地俯衝斬落。
“咣——轟——”刑天覆蓋紫色冰晶的板斧生生劈開了赤色刀光,陸梟如遭重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割鹿刀在手中震顫不已,即便有碎心者和先天罡氣的雙重防護,他煉體第三階的強橫體魄依然感到了手臂鑽心般的刺痛,彷彿肌肉被生生撕裂,骨骼被寸寸震斷了一樣。
陸梟內心充滿了震撼,天火九連破可是地階中品武技,而且還是連擊武技,一旦施展就幾乎不可能被打斷,可現在居然連積蓄力量都來不及,就被刑天的劈斬生生打斷了。
“二閃。”
壓下內心的震撼,陸梟強行提起真氣,身上消散的火光再度盛放,刀光暴漲,化作赤色刀虹折返劈向刑天的後背。
“咔咔咔咔——”
覆蓋無頭屍身的紫色寒冰寸寸破碎,赤色刀虹擊中目標。陸梟跟刑天激戰如此之久,第一次聽到了兵刃入肉的聲音。
割鹿刀竟真的對刑天造成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