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天心蓋世調查事務所,您排憂解難的最好幫手——”
“婚姻戀愛請按1:她有沒有別的他,她的你是不是唯一的你,是她還是他,馬上知道。”
“追討債務請按2:任憑星光化作灰燼,光影掠過時針,天涯海角,唯望債償。”
“真僞調查請按3:泥人經不起雨打,謊言經不起調查,不怕亂如麻,只怕不調查。”
……
首度聽到如此奇葩的電話錄音,饒是美貌婦人心急如焚,也不由地聽完真僞調查後,才反應過來,急急地按照女兒的話,按了518三個鍵。
“至尊服務激活:平淡中不失高雅,凡俗裡獨享至尊……”
這一回快了,幾秒鐘後,一道有些玩世不恭的聲音自電話裡響起:“喂,您好,我是李良。”
“李先生,我是沈涓涓的媽媽白菲菲啊,她最近在調查一起案子,波及到了那位涉黑的華海大老闆,她父親去省裡開會了,秘書的電話又打不通,似乎有人干擾,警察那裡有對方的人……”
“那孩子說過,在關鍵時刻,你能靠得住,你一定要幫幫她啊!”
白菲菲以儘量冷靜的語氣、以最快的速度講述了事情的始末後,李良沉默了數息,語氣變得沉凝,吐出一個字:
“好!”
掛了電話,李良點了點桌子,起身道:“小杰,幹活了,將上次調查華海的文檔調出來,竊聽重新啓動,我們這一次可能要闖一闖虎穴!”
……
一輛黑色麪包車停下,幾名彪形大漢下車,中間兩名衣着暴露的妙齡女郎左右架着一位低垂着腦袋的女子,一溜煙地進了夜店的後門裡。
遙遙望着這一幕,李良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放鬆了一下心情,拎着包走進旁邊一棟破舊的辦公樓裡。
等到再出來,他已經大變了樣,不但戴着墨鏡,頭髮碎散,脖子上還圍着一條黑圍巾。
下一刻,他向着夜店走去,進門後踏出三步,將身體映入那迷離絢爛的燈光中,就揹負雙手,直直站立不動了。
一副等人來迎接的派頭。
如此姿態,讓幾名剛剛想要呵斥驅趕的保安滯了一滯。
隨後一位坐在遠處的短髮男子快步走來,臉上帶着壓抑不住的阿諛,點頭哈腰地道:“華哥,您怎麼來了,快請進!”
華哥是大老闆最得力的心腹之一,平時都貼身保護大老闆,遠遠地見過一面,已經夠有資格回來吹噓,現在居然光臨自己的場子,這是多好的巴結機會?
“阿強來了沒?”
可惜他萬萬沒想到,眼前之人是個隨時準備撤離的冒牌貨,偏偏比起真正阿華的氣度有過之而無不及,視線根本沒落在他身上,沙啞陰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來了,來了,他還帶着……”
短髮男子一邊回答着,一邊不自覺地看向那條圍巾,然後又迎向李良冰冷的雙眸,突然打了個寒顫,話音戛然而止,頭也立馬低垂。
他不敢多看了。
因爲他知道,這條圍巾,掩蓋着一條觸目驚心的猙獰疤痕。
據說那條疤就是爲大老闆挨的,割傷了聲帶,才令阿華聲音變得沙啞陰沉,聞者發寒。
“帶我去!”有鑑於此,李良再惜字如金地一指示,短髮男子馬上在前引路。
沒多時來到拐角處的包間,敲開門,小心翼翼地道,“華哥來了!”
“什麼?!”一聽這消息,裡面的人紛紛動容,全部起身迎接。
有了先入爲主的介紹,李良更不容易被識破,邁進包間內,目光一掃,就落在倒在沙發上那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
她的外套已經被扒開,露出裡面的女警襯衣,手臂被擄起,旁邊擺放着針管……
李良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女警身前,伸出手,先是在她的臉上脣邊摸了摸,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入了一粒藥片,然後卡住她的脖子。
這一下看得強哥大驚失色:“華哥,這賤人固然討厭,逮着我們不放,但她家裡背景實在不簡單呀……”
李良理都不理,繼續保持這個姿勢,手上青筋直暴,似乎開始用力,實則是掩飾住女警吞嚥藥片的喉頭動作。
聽聞過這一位喜怒無常,動輒將人打殘的事蹟,生怕他下死手,強哥苦着臉勸道:“讓她染上毒癮,當不成警察就行了,實在不能再過……”
李良聞言動作方纔一停,掃視着其他噤若寒蟬的人,冷笑一聲:“你知道,還讓這麼多人在這裡?”
見到這個架勢,兩名小太妹和那些打手哪裡還不知道這回綁來的人絕對是燙手的山芋,趕忙跑得無影無蹤,免得引火燒身。
“監控關了沒?”見只剩下強哥一人,李良左右看了看,問道。
強哥想了想,搖了搖頭。
“留下證據,全要完蛋,換個地方。”李良聞言直接扛起女警,擺手不耐煩地道。
“不愧是大老闆的貼身人,做事就是謹慎。”由此,強哥也只能捲了卷注射器和粉,前面引路,上了二樓,來到一處更加隱蔽的包房內。
於是乎,剛剛把門反鎖,確定這裡不會有監控的他,就被李良從後面放倒了。
“沈涓涓,醒了沒?”下一刻,李良搖了搖女警的腦袋,輕聲道。
女警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奶奶的,這回陰溝裡翻船了,沒想到這羣傢伙狗膽包了天,看我出去後,怎麼收拾他們!”
李良微微一笑:“人沒事就好,懲惡慢慢來。”
之前他僞裝成阿華,墨鏡圍巾,滿身煞氣,活脫脫一位心狠手辣、喜怒無常的黑社會形象。
此刻他灑然一笑,哪怕服飾未有任何變化,卻也如冰雪消融般,將那黯淡的燈光與陰沉的氣氛一掃而空,有種說不出地爽朗明快。
沈涓涓見了剛要回答,外面突然傳來嘭嘭的敲門聲,短髮男子的聲音響起:“強哥,有人找您……”
沈涓涓瞳孔收縮,手下意識地往懷中探去,卻什麼也沒摸着。
“我和華哥在辦事,除非大老闆來,否則誰都不見!”誰料李良卻是不慌不忙,惡聲惡氣地高聲回答道。
他發出的,居然是強哥的聲音。
聽得短髮男子離開的腳步聲,沈涓涓讚道:
“你們身材相近,戴上墨鏡,圍上圍巾,在昏暗的燈光下,不是熟人難以分辨,阿華話少,你的口技又是以假亂真,真是好本事啊!”
“沒有幾把刷子怎麼行?”李良感懷道,“這年頭私家偵探不好乾啊,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你不光是有幾把刷子,名氣之大,人家都稱呼你爲蓋世神探了,說沒有你解決不了的難題。”
沈涓涓揚了揚嘴角:“同樣,不是私家偵探不好乾,是你接的委託都太奇葩了,上回你插手秦大伯兒子那起連環殺人的刑事案件,法律允許嗎?現在竟連龍潭虎穴都敢獨闖,我不能每次都幫你善後吧!”
“多謝女俠之前的多番相助!”李良抱了抱拳,英氣勃勃地道,“如今女俠遭宵小暗算,吾僥倖聽聞,自沒有袖手旁觀之理,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沈涓涓聽得心裡美滋滋的。
對於李良這份膽大心細,她其實是相當佩服的,特別是身處險境,還能泰然自若的心理素質。
當然,兩人低聲說話期間,一刻沒有閒着,沈涓涓扒下強哥的西裝,套在身上。
掃了眼茶几上的毒品與針管,露出心有餘悸之色,問道:“我們怎麼出去?”
如果說方纔李良進來的兇險係數爲一,那麼出去無疑要翻十倍。
單純的報警沒有用,對方勢力極大,警隊裡面有人通風報信,反倒更加危險,這點連沈傲君的母親白菲菲都清楚。
“小杰,可以切換畫面了!”好在李良每次都將退路安排妥當,袖珍耳麥的消息一出,那邊頓時傳來了小夥伴清脆的答覆聲,“好嘞!”
下一刻,這家夜店大屏幕裡,突然換成了日本愛情動作片,那浮誇的視覺與音效瞬間吸引住一大波圍觀羣衆,指指點點。
當夜店內的人被驚動,監控屏幕前的兩名安保人員立刻手忙腳亂地尋找差錯,哪裡還顧得上監視走廊的動向?
這個時候,李良和沈涓涓才躥出房間,朝着安全通道飛速衝去。
望向身前那寬厚的背部,耳邊傳來啊啊啊啊的奏鳴曲,沈涓涓只覺得啼笑皆非。
這麼缺德的損招,也唯有這聰明、腹黑、又愛顯擺的傢伙才能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