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懷雅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也不理黑魚,向錢如懷介紹道:“錢兄弟,這位是黑魚,有四分之一印度血統,在九龍城寨可是說一不二的角色,這次進入九龍城寨,未免惹來麻煩還要靠他帶路。”
錢如懷一怔,隨即哈哈一笑說:“原來黑魚這麼厲害,那我倒是不好說什麼了,你們把槍收起來,黑魚大哥,勞煩你好好帶路了。”
“當然當然,肯定安全將二位帶到周老舊居。”
黑魚皮笑肉不笑,也明白恐怕是把錢如懷得罪了,不過也不在乎,畢竟他在九龍城寨混,三不管地帶,連政府拿他們都沒轍,何況一個商人。要不是事先答應帶路,現在老子掉頭就走,好吧,實際上是捨不得施懷雅出的帶路費,那可是十萬美元,帶路不過半小時功夫,這錢賺的太輕鬆了!
“施先生,錢先生,請!”
黑魚大搖大擺領着錢如懷施懷雅往裡走,大羣的混混前呼後擁。場面甚爲壯觀。
不過到了裡面,狹窄的走道只能兩人並行,再多的人也沒了那種氣勢。走道上到處都是垃圾,有時需要踩着垃圾過去。
施懷雅皺着眉頭,有些後悔跟來了,只是聽說九龍城寨如何髒亂,只有親身體會才明白這種髒亂是多麼令人厭惡。
錢如懷倒是無所謂,畢竟是草根上位,髒亂差的環境並不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兩位這邊走,再轉五個彎兒街道寬敞就好走了。”
由於到處四通八達,猶如迷宮,黑魚需要不斷提醒才行,發現施懷雅臉色不好看,連忙安慰道。
不久,果然如黑魚所說,街道寬敞許多,七八人並行一點問題沒有,不過很糟糕的是前面有兩撥人對峙擋住去路,看一個個手拿兇器,貌似要打仗的樣子。
錢如懷好奇地問道:“這是要火拼嗎?怎麼一直不動手?”
黑魚看看錶,悠悠道:“應該快了,既然錢先生想看,那麼咱們等一等。”
一分鐘後,一架波音747客機伴隨着巨大的轟鳴臨近九龍城寨飛向啓德機場。只見那兩夥人立刻大喊着衝殺對打起來。
飛機的轟鳴聲響了幾分鐘,他們就打了幾分鐘,直到沒了轟鳴聲,立刻就停手了,各自救治死傷者。
錢如懷嘖嘖稱奇:“九龍城寨的火拼原來是這樣,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黑魚有些不爽錢如懷的口氣,但看在錢的份上沒有發作,反倒辯解一句:“我們也是沒辦法,動靜太大,只會給外面的警察藉口,爲了避免麻煩就想到這兒辦法,到現在沿襲十多年了,已經演化成通過這種方式來決定地盤和利益。警察們反倒是不管我們了。”
“香港要回歸了,我估計你們……還是要早做打算吶!”
“哼,迴歸不過換個政府,香港警察還不是被我們趕走了!”
黑魚一臉的滿不在乎。
錢如懷暗自驚訝,這是要多無知,纔不明白專政鐵拳的厲害,也是在這裡待久了,總會有種錯覺,老子就是土皇帝,誰也奈何不了我!真是膨脹的不知自己吃幾碗乾飯了!
火拼的兩夥人迅速散去,街道變得空蕩蕩的,只留下地上的大片血跡。錢如懷等人小心饒過血跡,一路往前。
又是二十多分鐘,一行人才來到周德華舊居,周德華死得早,這房早已被一家三口占據了,估計是黑魚派人提前來過,這家人熱情歡迎他們,對於這麼多幫派分子的到來貌似也不在意。
不過錢如懷暗自觀察,還是從三人眼裡看到一絲絲恐懼。
“錢先生,周德華並沒有留下什麼,只有一張照片還是和我一起拍的,您看能不能用上?”
黑魚將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遞過來。
錢如懷接過來看一眼,照片上週德華身子有些佝僂,黑魚倒是站得筆直,笑得也很燦爛。這小子不安好心那,弄出這樣的照片,想借機會佔他便宜呢。沉吟道:“睹物思人,這張照片我就帶走,也算一個念想。”
黑魚一愣,問道:“我已經讓手下準備好了香燭,錢先生不想憑弔一下?”
“不用啦,主要還是因爲黑魚大哥你呀,你看你還年輕,放在上面可是不吉利呀!”
錢如懷拍拍黑魚肩膀,一副我在爲你考慮的姿態。
黑魚打個激靈,心說對呀,這特麼不成了死人,真是晦氣,本來是想着堵心錢如懷,拜周德華的同時,連他也拜了,能不堵心嗎?不過現在沒成,反倒把自己堵心了。立刻拿回照片,轉身扔給心腹手下,怒道:“你們是怎麼幹事的,連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你們何用啊!還不再去找!”
心腹手下藉助照片,連連答應着。
錢如懷攔阻道:“不用麻煩了,其實有沒有照片並不重要,反正恩人的相貌我一直記在心中,這次是報恩來的,恩人後半生住在這麼差的地方,肯定希望住上好房子,我打算買下這裡推倒重建,黑魚大哥,你的房子不如賣給我怎麼樣?放心,我出高價。”
“很抱歉,我的房子不賣。”
黑魚很乾脆的拒絕,笑話,將這裡推倒重來,意味着有了規劃,沒有了錯綜複雜的環境,他還混個屁呀。
“十倍價格,如何?”
“抱歉,我們不賣。我們幫派還有事,恐怕不能招待二位,請!”
這時不少混混已經動心了,黑魚立刻大包大攬的說着,轉身一個請的姿態。他懷疑錢如懷是故意和他作對才這樣說,已經沒了好臉色。
“好,我們先回去,這是我的名片,如果黑魚你們幫派有誰想要賣房子可以聯繫我。”
錢如懷遞過來一張純金名片。
黑魚強笑着接過來,怒氣洶涌,發泄在名片上,黃金很軟的,立刻有了褶皺。
錢如懷皺皺眉頭,也不說話,轉身就走。施懷雅緊隨其後。
黑魚站在那裡,也沒送過去。心腹手下提議道:“老大,反正也得罪他們了,不如……”
他手掌在脖子上一抹。一臉的陰狠。
黑魚搖頭道:“不行,施懷雅家族在香港勢力極大,不是咱們可以抗衡的,讓他們走,我想他們不至於因爲這點事情找我麻煩,畢竟他們是瓷器,我只是瓦罐而已!”
沒有殺人結怨的心思,黑魚很快就追上,親自帶人送錢如懷施懷雅離開。
很快一行人出了九龍城寨,正在互相道別,就聽嘭的一聲槍響,錢如懷身旁的一個保鏢捂着肩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