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即便是一向淡定的樑休,也不禁感到心中一陣駭然,擡頭看去,才見到沙克比同樣面色凝重。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一片駭然之色。
“怎麼回事?”
樑休連忙追問道,那個佛郎機士兵不敢隱瞞連忙解釋道:“剛纔我們海上的巡邏船在航行時,突然被一股水流帶偏,順着水流追查過去,才發現竟然有吉利國的艦隊在海上航航行,整個船隊共計二十艘船。”
士兵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一張海圖放在衆人面前,小心翼翼比劃了一番。
從水流的方向,以及船隻的航向,果然如他所說,這支船隊的確是朝着香江一帶行駛而來。
這個消息讓樑休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變得凝重起來。
“孫越,將大炎地圖給本宮取來。”
樑休沉聲對一旁緊隨其後的孫越叮囑醫生,孫越聞言卻吃了一驚,大炎的地圖可是絕對機密,一旦讓眼前這些佛郎機人看見,若是他們心存歹心,豈不是壞了大事?
“殿下,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他說着,還用眼神瞥了一眼沙克比。
“無妨,沙克比親王與我們是盟友,就算給他看看又有什麼?”
樑休搖了搖頭,打斷了孫越,還不忘對着沙克比露出笑容,讓沙克比感到一頭霧水。
孫越見到樑休如此堅持,雖然還是心存憂慮,但也只好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是,殿下!”
說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沙克比自然聽不懂大炎的語言,所以見到樑休用哪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還是忍不住問道:“殿下,你剛纔對你的手下說了些什麼?”
樑休把自己剛纔所說的話又複述一遍,隨後纔再次咧嘴一笑,問道:“難道閣下認爲,我說的有錯麼?”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
沙克比連連擺手,他剛到香江的時候,見到這裡的環境,還對樑休心存輕視。
可當他從當地百姓們口中得知,香江現在的景象,不過是樑休用了一個多月就建造起來的,自然是大吃一驚。
再加上這之後的幾天時間裡,他親眼見識了香江百姓們遠超他們國內那些工人的工作效率,以及從樑休手中得到了大批優質的貨物之後,他早已對樑休的態度大爲改觀。
光是樑休提供給他的那些貨物,就足以讓他回國之後賺得盆滿鉢滿,哪裡還敢對樑休有意見?
“殿下說的沒錯,你我兩人可是最誠摯的夥伴。”
沙克比一臉諂媚的笑道。
就在這時,孫越已經把大炎南境的地圖取來,交給樑休。
沙克比這纔想起,樑休還沒說他要拿地圖來做什麼,還沒等他追問,樑休就已經領着衆人朝着不遠處一張桌子旁邊走去,將地圖攤開,放在了桌上。
“這……這是你們大炎的疆土?”
“爲何會如此遼闊?”
沙克比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大吃一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樑休心中一陣得意。
一羣土包子,你們那個所謂的國家,面積恐怕還沒大炎的一個行道省大,如何能跟大炎相比?
但他表面上卻只是不緊不慢的回答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只是大炎一半的疆土。”
說完,也不等沙克比震驚,就把他們船隊來到大炎的路上,臨時測繪的海圖拿了出來,放在大炎地圖邊上,用手在上面輕輕畫出一條線,這纔對眼前衆人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吉利國的軍隊並不是要來香江一帶,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前往北海!”
所謂北海,指的是大炎北境往東方向的那片海域。
中原一帶的東南方向都有海岸線,不過這條海岸線一共被分成四段,北海的那一段屬於大炎,再往南去就是東秦,隨後是南楚,不過在南楚東邊,又變成了大炎的邊境線。
只是看詹姆斯的船隊行駛方向,卻並不是直奔香江,也就是說,他們極有可能是另有目的。
只是如今的南楚閉關鎖國,東秦和東瀛正聯手攻打大炎,在這件事情背後,也少不了吉利國人的影子,詹姆斯的目標,定然是想騷擾大炎北海。
如果真是這樣,以如今北海的力量,恐怕北境百姓們就危險了。
樑休面色凝重,一字一句說道。
“親王閣下,敢問你的船隊一共有多少艘戰船?”
樑休突然轉過頭去,直勾勾盯着沙克比,把他給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才小心翼翼回答道:“大約有三十艘戰船。”
不知爲何,光是看到樑休現在的目光,就讓他感到渾身緊繃。
還沒等他想清楚其中來龍去脈,就被樑休一把握住手腕,面色凝重的問道:“能否請閣下將這三十艘戰船借本宮一用,事成之後,本宮定有重謝。”
他的語氣十分誠懇,目光火熱,聲音鏗鏘有力。
但沙克比並沒有着急回答,他又不是傻子,雖然佛郎機和吉利國本來就不對頭,可如果在這種時候跟吉利國翻臉,未必會有好處。
見到沙克比不說話,樑休當然也能猜得出來,他是在盤算其中利益。
樑休鬆開手掌,靜坐一旁,這種時候自己若是貿然催促,只會讓對方感到更加警惕。
更何況,他也並不是沒有其他的手段。
只是就目前來說,如果能在海上正面擊潰吉利國的軍隊,對樑休來說,收益纔是最大。
許久之後,沙克比才終於擡起頭來,忽然向樑休問道:“殿下,如果你能保證,從今往後,佛郎機是大炎唯一的合作伙伴,我或許可以考慮答應你的條件。”
樑休心中一陣冷笑,就算我能答應,大炎這麼大一筆生意,你能吃得下嗎?
當然,他明面上並沒有直接表達出來,只是呵呵一笑道:“自然不能,不過我能保證的是,無論大炎以後有多少和合作夥伴,只要你們能給足貨款,大炎向佛郎機供應的貨物,絕對是最多的。”
“好!”
雖然這麼一句承諾,聽着好像有些兒戲,但沙克比也很清楚,現在的時機十分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