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休搖搖頭,否定了衆人的看法。
“不一定。”
“野戰旅來北莽的目標,從來都是解藥,儘管兩軍交戰,若非必要,孤也不想造多殺戮。”
“鑄堤蓄水,只不過是爲了讓咱們手上有一張能打的牌罷了。”
樑休指尖點在桌子上,分析道:“來這裡的路上,孤抽時間研究了一下北莽和大炎近百年的交流,可以說是兩相得益,相安無事的。是拓跋濤上臺後,採開始不顧一切地要南下。此人不滿於現狀,就是個戰爭瘋子。”
“如今他應該已經知道頑城失守的事情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跟孤善罷甘休。”
“對付這種瘋子,就只能用比他更瘋狂的手段!”
衆人聽着太子對拓跋濤的評價,基本表示認同。拓跋濤狼子野心,不能等同正常人視之。
“不過孤也不會直接跟他來狠得,孤會給他一個談判的機會。如今我們都把他逼到薪城了,只要他不傻,一定會來跟本宮談談看的。”
陳修然在旁沉吟片刻,向樑休提議道:“總司令,屬下認爲,拓跋濤應該會來談判,但恐怕……他不會只來談判。”
“此人狡詐陰險,到時候肯定會藉着談判的由頭,做兩手準備,一邊談判,一邊設法突圍。我覺得,咱們應該做好防備。”
“當然!”
樑休露出笑容,肯定了陳修然的話:“以拓跋濤的性格,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他會選擇突圍,而且肯定會選擇咱們這個方向。”
“一來咱們滅了頑城,讓他們損失了巨量的物資。”
“而來,咱們人少,他肯定會撿好捏的柿子來拿捏的。”
說到這裡,樑休冷冷一笑。
陳修然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而且他早就作出了安排。
“他北莽最出色的就是騎兵。根據情報,拓跋濤手裡的騎兵,應該還剩下三萬。”
“因此,陳修然,孤命你帶領野戰旅一團和鐵浮屠全軍,死守龍台山大營,若發現談判期間,拓跋濤的騎兵來襲,就直接迎戰!”
“北莽最厲害的就是騎兵,也只有利用我軍手中的鐵浮屠,正面衝破他的騎兵,才能真正挫殺他的氣焰!讓他肯老老實實地跟孤好好地談。”
陳修然啪地打了個立正:“保證完成任務!”
徐懷安想着在頑城裡看到的鐵浮屠無敵於戰場,無情屠殺敵軍的畫面,哈哈大笑:“鐵浮屠出馬,什麼騎兵都得歇菜,等三萬騎兵沒了,管他是什麼狗主狼主的,都沒脾氣!”
“哈哈哈哈……”
衆人鬨堂大笑。
樑休又強調了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又交給赤練一封親自寫的書信,讓赤練想辦法送到拓跋濤手上。
隨後,解散了會議,讓諸將各自休息,明日一早立刻按照計劃行動。
陳修然等到最後一個,沒人了,纔開口對樑休說道:“太子,這裡也沒外人,屬下想問句話。”
“你說。”
“等這次回去……鐵浮屠能不能留在在咱們野戰旅啊?還是說……要還回去?”
陳修然用熱切地目光看着樑休。
訓練的時候,陳修然還跟幾個虎賁營的士兵有些摩擦,但真正上了戰場上。
陳修然才發現,虎賁不愧能排得上大炎第一。
戰場上的虎賁,紀律性極強,作戰協調性也很強,這真的是一支由各路精英組成的軍隊,每一個人都不能小覷。
爲將者,誰都希望手下帶領的是一支精兵。陳修然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三千人,畢竟是借來的。
按理來說,要還的。
樑休衝陳修然淡淡一笑,道:“呵呵呵呵……怎麼,帶鐵浮屠帶上癮了?其實鐵浮屠最重要的,不是人,而是人身上穿的這套鎧甲。”
“不過……孤憑本事借來的兵,憑什麼還回去?”
陳修然會心一笑。
“殿下英明!”
……
夜裡。
薪城。
拓跋濤的十萬大軍,在早晨的襲擊中,損失了兩萬左右。
剩下的八萬全都退進了薪城,安排人嚴加防守。
頑城也好,鹿州也罷,都是吃了大意的虧,所以樑休才能一舉拿下頑城,所以青州軍才能夜襲成功,不光將拓跋濤趕出了鹿州,還將之堵在了薪城。
一到薪城, 拓跋濤就排出手下,取到龍鱗江,迅速傳信後方,儘快提供士兵和物資支援。
八萬士兵八萬張嘴,撤退的時候,鹿州城僅存的糧草也都沒能及時運出來。
如今的拓跋濤,手裡是有兵無糧,只靠着一個小小的薪城的糧食儲備,根本撐不了幾天。
這讓他寢食難安,窩在薪城城主府裡,試圖相處一個破局的計劃來。
沒進城的時候,沒感覺,如今進了城,對着面前的地圖,拓跋濤才意識到,左籌的建議,的確更好!
薪城以北便是龍鱗江,龍鱗江再往北,就是龍鱗山,此處光是士兵翻越倒還可以,但若想從這個方向調運兵糧,幾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聽了左籌的,退守到駿城,或許的確會對薪城不利,但至少,援軍能更快到達,物資也能運送的更加快捷。
意識到自己的決策失誤,拓跋濤頓時煩悶不已。
突然,一支羽箭突然射入房間,正好射在拓跋濤眼前的地圖上。
羽箭上面,還綁着一封書信。
緊接着,外面響起幾聲長短不一的哨響,越來越遠。
“傳令!有人混進新城了!”
“各處人馬,都把火把點起來!”
“快追,那人往西邊跑去了!”
“射箭,衝他射箭!”
外頭亂糟糟的,拓跋漠突然推開大門,十分緊張地衝了進來:“狼主!你沒事吧?”
“嗯,外面怎麼了?”
“剛剛巡邏換防的人,發現城樓角落的弓箭手死了兩個人。”
“還有人看見有一到黑影從城外借着夜幕掩護從城外進來,手持着弓箭……”
正說着,拓跋漠看見了桌上插着的羽箭:“這是……”
“不用想了,那刺客定然是大炎太子的人,就是爲了送這封書信進來。”
拓跋濤咬着牙,伸手將羽箭拔下來,狠狠折斷了,才把上面的信拆下來,展開閱讀。
讀完之後,他冷冷一笑。
“哼,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