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車身的晃動四個檐角墜着的銅鈴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姜雲聽着銅鈴傳出的聲音也是很爲師尊感到自豪。望着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擺攤的小商販,屋檐下逐漸點燃的火光,熱絡且祥和的景象,正是有了像師尊這樣的人守護,才能看的見。
楊清濁從車廂兩側開着的窗戶,也看着街道上面的人羣,手指抓在窗沿上有些泛白。有朝一日若自己也能如師尊一樣突破至神皇境,定將趙匡義、李元昊和那些背叛我大隋的人,斬殺殆盡,以告慰父親、母親在天之靈……。
“今晚呢,我們就在我的一個老友哪兒,休息一晚,明早再接着趕路。”張儀扭過頭,對着坐在車廂內的姜雲和楊清濁安排好今晚的住處。
馬車在朱雀大街盡頭,向右拐入北街,走了沒多遠又向左一拐,就朝着永興坊而去。
杜如晦與自己的長子杜構站在府門外,身後還站着一羣僕從。
或許時間站的久了點,杜構感覺有點站不住了。去年剿匪時,左腿筋被針樑魚嘴戳斷,若不是自己化神境三重的修爲這條腿就完全廢了,但是站久了那種刺痛感還是有些難以忍受。
好在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就看見一輛馬車朝這邊過來。
杜如晦率先從臺階走下來,捋着長鬚,面帶微笑。
張儀將馬車停好,帶着姜雲、楊清濁迎上朝自己而來的杜如晦。
“海豐老弟,昔日武威城一別已有十幾載……。”杜如晦在見到張儀從馬車下來那一刻,心中沒由來得有些傷感,這時光如梭,宛如白駒過隙。
張儀也很是感慨與動容,兩人當初志氣相投,互爲平生知己。而於今他已是唐國左相,自己也即將出任秦國御史大夫,今日重逢總有種難以言語的感覺,像是有某種東西在兩人之間慢慢流失。
雖是如此,但並沒妨礙兩人滿懷的激盪之情,寒暄半晌。張儀將師弟、師妹介紹給杜如晦認識。杜構也上前來行禮後,衆人簇擁着進了杜府。
在杜府用過晚飯後,杜如晦就帶着張儀去了書房,剛在酒桌上有很多話都沒說完,也有許多話不好讓人聽見。
杜構則領着姜雲、楊清濁去客房。
剛進客房院子,就有僕從跑來在杜構耳邊低語幾句。
杜構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就向姜雲、楊清濁告罪一聲,匆匆轉身離去。
“師姐,這位杜公子很是喜歡你呢!”見杜構走遠了,姜雲心裡有些酸酸的。
剛吃飯的時候,杜構對楊清濁很是殷勤,時不時的爲其佈菜,講些長安城有趣的見聞。師姐也像是樂在其中,很開心。
姜雲見狀心裡不知怎麼的很不是滋味,以前在山上從沒有過這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感覺。
楊清濁並沒看出師弟的異樣,翻了下白眼道:“那是他的事,我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一個瘸子。”
擡頭一輪彎月印在潑墨的星空上,想起二師兄說的翠鵝來。
就對着小師弟明媚一笑道:“我去平康里,找那翠鵝幫二師兄傳句話,你去不去。”
姜雲聞言頓時眼睛一亮,連忙點點頭,也很想去看看那些讓二師兄魂牽夢繞的女人。
楊清濁看了下自己的裝扮,皺了皺眉道:“唔……,那你等一會兒,我去換件衣裳咱們再去。”
姜雲無奈只好在小院中等着,約莫盞茶時間,還沒見師姐從客房出來,就有些着急了拍了拍門扇,朝裡喊道:“師姐,好了沒有,你倒是快點啊!”
正準備再拍拍門扇催催,咋還沒出來呢,門卻開了。
楊清濁一身錦衣文士服,帶着冠仕帽,手裡還搖晃着白色摺扇,做玉樹臨風狀。
將二師兄平日裡的做派,一絲不落呈現出來。
楊清濁本就生的眉眼秀麗,很是貌美。在月光的朦朧下,乍一看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讓人有種“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感覺。
姜雲呆了呆,有些驚疑不定道:“師…姐…。”
楊清濁見師弟呆呆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扮相很成功,輕輕咳嗽一聲,笑盈盈的道:“正是本公子,走,這就帶你去平康里見識見識。”
出了杜府,兩人卻發現一個問題,不知道平康里位置在哪。想在長安城一百一十里坊裡找到平康里,天亮也未必找得到,也沒有那多時間。
崇仁坊是唐國高官所在的居住地,這會街道上沒什麼行人。
姜雲、楊清濁只好又回到府裡,找人問下平康里該怎麼走,正好遇見一個僕從路過。
那僕從疑惑的望着兩人,他沒看出來楊清濁是異裝,倒是認出來姜雲,是老爺與大公子今兒迎接的貴客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雖然很是疑惑與不解這小公子才只是個九歲怎的喜歡去那種地方。但還是很恭敬告訴兩人平康里的位置該怎麼走。
兩人再次出了杜府,按照那僕從所說的,走了小半個時辰,平康里坊的界牌就印入了眼簾。
鳳飛樓是平康里最大的妓坊倒也好找,穿過兩個巷子,就見一座木製拱橋將街道兩邊房子的二樓接連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鳳飛樓三個偌大的字就橫跨在街道上。
這時候的鳳飛樓,正是絡繹不絕的人往裡走。
姜雲跟在楊清濁身後,低着頭做出一副跟着自家公子,小書童的模樣。
在兩人身前不遠處有位中年人,體型有些發福,他穿着件圓領窄袖袍衫,直接往右側門進去。
很快發福的中年人像是被相熟的女子引走,就有一位身着半裸胸的寬鬆羅裙女子出現在楊清濁與姜雲面前。
女子眉目如畫,很是貌美,笑吟吟對着楊清濁道:“好俊美的公子呀,很是面生呢!”說着上前挽住楊清濁的胳膊,還在自己的胸前蹭了蹭“公子第一次來我們這鳳飛樓吧,不如就讓妾身服侍公子可好。”對姜雲倒是沒太在意,只以爲是個伴當跟班;或是孌童一些達官貴人很喜歡將他們帶在身邊。
楊清濁覺得平康里街道兩旁招攬生意女子要好些,只要不去招惹就行了。可鳳飛樓裡昏紅絢爛的燈光下,到處是男女旖旎的場景,而眼前這位女子對自己直接上手了,心底有些後悔來此了。只是來都來了,沒見到翠鵝直接就走的話,有些不甘心與氣餒。
壓下心底的慌亂,將手臂從女子懷裡拔出來,一搖摺扇,面似平靜的道:“好啊,帶本公子去房間吧。”在這大廳中總感覺有些不自在,去到房間裡也好問問翠鵝在哪,把話帶到好趕緊離開這兒。
女子抿嘴一笑,並沒有戳穿對方是個雛兒,施了一禮,輕聲嬌媚道:“公子請隨我來。”
女子扭着腰肢帶着兩人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