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沫兒醒來時,已經躺在昕雲閣分給她的小屋裡了。說
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盯着陳舊的屋頂,難以置信,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是在和那隻碧蟒戰鬥嗎?她不是被那隻畜牲纏住,五臟六腑都碎了嗎?
慢慢的,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個舉着金‘色’巨劍砍殺過來的年輕男子,那張俊美無疇的臉龐在她的淚眼朦朧中是那樣模糊,卻又在此刻變得清晰起來。
她得救了。
他竟然真的救了她。
‘胸’臆間似乎有了什麼甘甜如蜜的滋味在慢慢的滲出來,緩緩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再流淌進血液,蓬勃的喜悅如歡快的雀兒,抑制不住的想要衝出心房。這種從不曾有過的感覺,令她心悸,又令她彷徨。
她緩緩坐起身,一眼就看到整潔樸素的小屋正中的桌上,正擺放着一把齒劍,正是父親的武器!
瞬間,原本的喜悅頓時消彌無蹤,悲傷一點點的浮上來,含有父親氣息的齒劍和堰月刀,是父親唯一留下的兩件東西!
蕭沫兒抱着父親的齒劍哭了一會兒,連忙將齒劍收進她的空間袋,也不理會丹田空‘蕩’‘蕩’的難受,便推開‘門’向母親的小院跑去。
“娘!”蕭沫兒很快跑到小院‘門’前,急切的喊着,舉手敲打院‘門’。
院‘門’應聲而開。
蕭沫兒一下子怔住了,院‘門’怎麼會自己打開?
現在只有母親文雅一個人住,不可能不關好‘門’。
蕭沫兒的心猛然一沉,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院子裡乾乾淨淨,晾繩上還掛着幾件母親的衣物,但蕭沫兒在環顧四周後,黑瞳狠狠的收縮了一下。
那幾件衣物早已乾透,上邊甚至還有些浮塵,母親從來不會在衣物乾透後還不收拾,而兩邊的‘花’圃是父親最喜歡的‘花’兒,母親也不會允許它們的枝葉全乾透捲曲了還不澆水!
“娘……”蕭沫兒的聲音微顫,她緊走幾步來到主屋前,顫微微的推了推‘門’。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蕭沫兒渾身血液都涼了。
她不加思索迅速邁了進去,頓時,母親閉着雙眸躺在‘牀’上的一幕,狠狠地刺入蕭沫兒的黑瞳,又刺入她的心尖,令她的心臟不可抑制的疼了起來。
“娘!”蕭沫兒一下子撲到‘牀’前,慌‘亂’的抓過母親的手,顫抖着尋到脈搏。
在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動後,她緊緊收縮着的心才緩緩恢復過來。
“娘,您怎麼了?”蕭沫兒急得眼淚汪汪,看着母親虛弱的躺在‘牀’上,如睡着般不應不理,她六神無主。
可無論她怎麼呼喚,文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如熟睡了一般,連睫‘毛’都不曾眨動一下。
蕭沫兒幾乎崩潰,她纔剛剛找到父親的遺物,母親又成這個樣子,她該怎麼辦?
“沫兒?”一聲低沉的呼喚在‘門’外響起。
蕭沫兒怔了下,連忙抹了把眼淚,跑到‘門’外,果然,蕭逸霖正站在‘門’外等候,看到她哭得梨‘花’帶淚,目光竟有些躲閃。
蕭沫兒帶着哭腔,期盼的看着蕭逸霖:“逸霖哥,您知道我娘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嗎?”
蕭逸霖眉峰微蹙,英俊的臉上現出了幾分慚愧的神‘色’,他掙扎了許久,才無奈的嘆了口氣:“沫兒,對不起,我沒護好你娘。”
蕭沫兒盯着他,略有些急切的道:“逸霖哥,您能告訴我,我娘到底怎麼了嗎?”
蕭逸霖長嘆了口氣,薄‘脣’動了動,在蕭沫兒期盼的目光中,慚愧的開口說道:“沫兒,對不起,我和我爹發現的時候,三嬸已經這樣了,解毒的丹‘藥’在二叔手裡,他說只能由你親自去拿,連我爹都要不來。”
蕭沫兒雙眸倏地一眯,帶着淚光的眸子裡,銳利的光芒一閃而沒。
“什麼?”蕭沫兒冷冷地道,“我娘中毒了?”
蕭逸霖看着蕭沫兒冷漠中透着幾分狠厲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痛惜,她一直是柔弱可愛的,什麼時候起,她已磨礪出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鋒芒?
“沫兒,你娘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曾經出去過一趟,也沒走遠,就是去坊市的,回來就成這樣了。”蕭逸霖困‘惑’的道,“她病倒後我爹也請過大夫,但都無能爲力,只有二叔說,你娘是中了毒,而他有一種叫百釋丹的丹‘藥’,可以解百毒,但得你親自找他。”
蕭沫兒冷笑一聲,淡淡地道:“真巧啊,我娘剛中了毒,他那裡就有解毒丹!”
蕭逸霖苦笑一聲,這個中原因,自是清楚的很,表面上的這些,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不至於傳出去太難聽。
“沫兒,你打算怎麼辦?”蕭逸霖頓了下,又說道,“我爹這些天一直出入各大坊市,甚至去了兩趟中關樞城的拍賣會,想‘弄’些丹‘藥’回來,但丹‘藥’難尋,實在有心無力。”
“我……”蕭沫兒猶豫了下,倒是想到了一個人。
“逸霖哥,謝謝您,我知道怎麼做了。”蕭沫兒規矩的衝蕭逸霖行了個婢‘女’禮,轉身就走。
蕭逸霖看着她不再拿自己當做堂哥,心中不免有些傷感,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蕭沫兒第一次到蕭家的竹瓊院來,而這裡,住着蕭家本宗的天才蕭泉韻。
可惜,蕭沫兒在這裡吃了個閉‘門’羹,原來今天一大早,蕭泉韻和帝昊‘玉’暉就已出去了,好像是說有個什麼慶功宴,似乎都去了城主府。
她也來不及去想爲什麼帝昊‘玉’暉去赴宴不帶她這個婢‘女’,滿心想的都是如何對蕭泉韻說這件事。
正在回去的路上,一個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蕭沫兒一怔,擡頭看過去,只見蕭雨笑眯眯地看着蕭沫兒,漂亮的臉蛋兒上還掛着幾分友好的意思。但蕭沫兒從她的眼睛深處,看到了一抹算計與得意。
“沫兒妹妹,你這麼着急,打算去哪兒啊?”蕭雨笑眯眯地問道。
蕭沫兒看着她,淡淡地道:“找大夫,爲我娘治病。”
蕭雨看了眼她身後亭閣層疊的小路,笑道:“今天咱們蕭家本宗的蕭少爺去了城主府,恐怕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頓了下,蕭雨又接着輕柔說道:“沫兒,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是好啊!呵呵,你回來的很及時,你娘中毒已深,若想解毒,也唯有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