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她,我立即打算腳底抹油,先溜了再說。
對於她這種人,還是少接觸的好,萬一她從我的身上看出什麼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想着,就要轉身。
“喂,蜘蛛俠先生,你好呀,我們又見面了。”這時候,我的身後響起了一個甜甜的聲音,甜的好似化不開的糖,讓我後背有些發寒。
她的聲音,什麼時候變的這種嗲了。
知性的女人,不都應該是屬於天然呆那種類型的女子麼?
我想着,回過頭去,勉強對着眼前的女孩笑了笑:“你……好,那啥,又見面了。”
她擡了擡眼鏡,合起手中的書,踱步來到我的面前,微微一笑,伸出了手掌:“你好,神秘的樓上鄰居。”
都這樣了,我也不好意思扭頭而去,只能笑了笑,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你好,我叫韓八。”
我注意到,她手上的那本書有着黑色的封面,印着四個大字“時間簡史”。
她不是搞生物的麼?看物理方面的書籍做什麼?
“你好,我叫唐娟,你可以叫我糖糖,或者叫我娟娟。”女孩的聲音很甜,正如她的名字一樣,跟糖一樣的甜。這讓我很是懷疑,她真的是生物學家?
“我……我有點事,得先回去了。”我覺得還是少跟她打交道爲妙,所以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再次轉身就想要遁走。
“別走!”唐娟見我這麼一說,急了,急忙向我的肩頭一手抓來。
她五指輕釦,立即就扣住了我的肩胛骨。
練家子?
我心生警覺,肩頭輕輕一頂,隨後肌肉一縮一滑,已經施展開沾衣十八跌,從她的手掌裡脫身出來。
唐娟被我一把震開,腳下一個蹌踉,差點就被我撞到了池塘裡。
看她腳步虛浮下盤不穩,倒不是裝出來的,明顯是真不懂功夫。
還好我眼疾手快,已經過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給拉了回來。(當然了,大家可別想歪掉,我絕對沒有把她拉到懷裡的意思。)
她完全沒有驚訝的感覺,反而咯咯一笑:“你果然會功夫,嘿嘿,我就說,能飛檐走壁的人,不懂功夫怎麼行?”
“怎麼,想調查我?”我鬆開抓住她的手,問道。
“是啊,對你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唐娟笑着,摘下了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盯着我看。
她的眼睛很細,是個單眼皮眯眯眼的女孩,這一取掉眼鏡,高大上的生物學者的身份瞬間變得平易近人,如同當初的那個鄰家小姐姐一般,給人一種很溫軟的感覺。
長的不算漂亮,模樣也不特別的驚豔,可是這一瞬間,我卻失去了拒絕她的力量。
因爲,她像她。
那個曾經的野丫頭,那個帶着我漫山遍野掏鳥窩燒苞米的女孩,那種童年的記憶。
我當然知道她絕對不是她,那個鄰家姐姐是不可能住在這種小區裡面的。
我的姥姥是傈僳族,那裡絕大多數人也都是傈僳族,受民族文化的影響,大多數的姑娘結婚生娃的年齡都比較早。
“對我有什麼興趣?”我看着她的眼睛笑了。
她似乎近視的不是很厲害,即使取下了眼鏡,依舊能夠看出我臉上的變化來,這時候她也笑了:“我們坐下談談?”
“好。”我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要求。
隨後,我倆坐到了先前她坐着的那個位置上,她指了指我眼睛上的鏡片,問我:“多少度的?”
“四百度,不過馬上就用不到它了。”我說着,也學她一樣取下了眼鏡。
自從身體進階到飛屍以後,我覺得我身體的某些受損的機能正在恢復,比如說近視。
上次在大朝山脈裡出來去新南的時候,我抽空去配了一副眼鏡,發現度數就已經與之前明顯發生了改變,由五百度變成了是百度,現在估計已經快跌到三百度了。
“我的是平光眼鏡,沒有度數。”唐娟說着,將眼鏡放到了一邊,將目光放到了我的臉頰上。
這可讓我有些意外,我原先還以爲向她這種學者級別的人物,都應該是戴着厚厚鏡片的呢。
“這傷口,昨晚弄的?”唐娟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問我。
我點了點頭。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昨晚她可是親眼見到我回家然後又溜出去,既然都看見了,也就沒必要隱瞞。
“是你昨晚殺大蜥蜴的時候弄的?”她又問了我這麼一句。
我幾乎立刻就跳了起來,她怎麼知道我殺大蜥蜴的?
不過隨後我就釋然,我想起來,今天中午的時候,電視上可是已經曝光了這件事,她知道也不奇怪。
我只能又點了點頭。
“唉,你太過分了,那麼大的一隻蜥蜴,而且還是罕見的、基因突變過的白錫,居然就那麼被你一劍給殺了!”唐娟說起這事,立即就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拳頭就想要捶我。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再說了,我又沒招你惹你。”我連忙制止住她這個瘋狂的想法。
這時候我的身體控制能力還沒有完全的恢復,萬一我處於武學本能的還擊反應,她動手的時候被我一腿踢入池塘裡,那就立馬得去撈人了。
“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反正你也是個大老粗,不知道物種的珍惜性和可研究性,無知是最大的原罪啊!”她嘆了口氣,頗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我:……!
拜託,好歹我也是新南醫科大學的名譽教授,而且還找槍手發表過一篇對心臟病研究的科研論文的!
“對了,你身上的那件黑袍是什麼料子,感覺也是用一種生物的皮製成的,你穿在身上麼?”她一邊問着,一邊就伸手來扒我的衣領,探頭探腦的往裡看。
我連忙縮開,搖了搖頭:“沒有穿在身上,那衣服已經丟了。”
“好好的怎麼就丟了呢?”唐娟一臉的失望,隨後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又眼冒星星:“那給我看看你的肌肉!”
我的額頭冒出冷汗:“大姐,俺可不是個隨便的人,請自重!”
“切!你可不要自戀啊,”唐娟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解釋:“就算你有功夫,而且能夠跟蜘蛛俠一樣靠着納米線行動,可你別忘了,在那種斜力行走的情況下,人的體力是呈倍數消耗的!我昨晚隨便算了一下,以人的體力來說,是絕對不可能跟你一樣連大氣都不喘上一口!除非……”
她眨巴一下眼睛,看得我心裡有些發毛,難道她看出來什麼了?
“除非……什麼?”我心虛的問。
“除非你真的跟電影裡的蜘蛛俠一樣,使用了某種機械省力的道具,或者應用了某些高科技電子技術。”她笑了笑,目光裡滿是疑惑:“據我所知,目前我們國家,科技水平還沒有到這種地步吧?”
“這是個秘密,我拒絕回答。”我想了想,只能這樣回答她。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如果用生物的角度來說,你還有一種可能,能夠讓身體發出這麼強的力量的——你變異了。”唐娟捂着嘴笑着,用一種明顯打趣的語氣說着。
我無言以對,心裡卻暗暗心驚:她說的其實沒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就是“變異”了。
我覺得,我真的不能跟她在一起談話了,她可真是個危險的人!
簡單聊了一下,我就表示家裡有事,要果斷離開。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唐娟很快就做出這麼一個決定。
這!
好吧,我想起來,原來我倆還是樓上樓下的關係,屬於住在同一棟樓裡的鄰居。
我只能與她一起前行。
在路上,唐娟倒是沒有繼續追問身體的秘密,反而好奇的問了我一些關於武術方面的問題。
她是學生物的,不光在基因啊細胞啊這些上厲害,甚至對於人體構造、肌體發力、筋骨缺點等都有研究。
我也是學醫的,簡單兩句,我就明白,她在這方面的造詣很深。
就好比剛纔她抓我的那一下,就明顯扣到了我的肩膀發力處。要不是我會沾衣十八跌,換個普通人來,可能還一時半會兒的脫不了身呢。
要是她再去學習一點太極武術,領悟一點“四兩撥千斤”的要訣,那就絕對屬於“女中豪傑”類似的人物了。
“我對武術很感興趣,可惜一直找不到真正的高手觀摩一下,再說我自身體質比較弱,學不了武,好多理論性的東西都無法去實踐。嘿嘿,正好遇到你,要不,以後咱倆多交流一下?”她笑眯眯的說着,又眯起了眼睛。
“還是不了,我都不當蜘蛛俠了,只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厚顏無恥的說着,對她做了個拜託的手勢。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你是沒機會咯。”唐娟打趣着我,此時電梯已經到了她家門口,隨後她就與我揮手作別。
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我有些感慨:其實她的知識,是對我很有幫助的。要是能夠敞開心扉的與她交流,做到無所顧忌的程度,我相信,我絕對能夠對本身有更爲直觀的瞭解,甚至我的力量,也有可能因此而上升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