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甲板上,那個韓國女孩“嗯嚀”一聲,醒了過來。
我連忙走到她的面前,用眼睛盯住她,說:“繼續睡吧。”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似乎想不通我這句話的意思,不過接下來她就兩眼一翻,重新睡了過去。
爲了防止她醒來見到這兩隻屍魁而瘋掉,我只能將她挪到了駕駛艙裡,然後關上門,這纔在一旁坐下,沉下心,進入了冰封城。
只一睜眼,我就愣住:在我的眼前,竟然密密麻麻一個接一個的,跪伏着成片的人影!
一眼掃去,黑壓壓的,居然有數百上千號人!
跪在前面的,赫然就是那些我曾經在海洋之心號上見到過的海盜!
有骷髏海盜的原身,也有那些死在骷髏海盜手中的黑鬍子海盜團。
在海盜的後面,則大多數是普通人的打扮,或水手,或船員,又或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我動了動身體,站了起來。
我這一動,這些人紛紛嚇得壓低了腦袋,變成“五體投地”的姿勢,根本連擡頭望一眼都不敢。
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目光落到了遠處,林青霞正身穿蟒袍,頭戴瓔珞的站在那裡。
我正打算開口問她,她卻伸出手指,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天空。
隨後,她一拍手,一匹由四匹神駿黑馬拉着的馬車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縱身跳了上去,拉車的馬立即四蹄冒煙,騰起在空中,向着遠處飛去。
好嘛。
我只能一展雙翼,飛了上去,緊隨其後。
沒用多久,我們就來到了“乾坤”的盡頭。
這裡是一片茫茫的混沌,至於混沌的外面到底是什麼,連我也不清楚。
林青霞驅使馬車落在冰雪上,停了下來。
“那些人怎麼回事?”我收起雙翼,落在她的身邊,問。
“你看。”林青霞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伸手在混沌的深處一指,答的莫名其妙。
我順着她的手指往前看去,只見在眼前這片混沌的深處,猶如隔絕了一層濃霧般,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哦,不,是一艘船!
一艘通體由白骨製成的船!
海洋之心號!
它居然出現在了我的意識海里!
“那些人,都是從它上面來的。”林青霞收回手指,開始慢慢給我解釋:“記得我說過,那寶石是冥海的一部分麼?
在泰山王通過冥海入侵,殞落以後,後來又有大批的地府陰兵從通道里衝出,被我全部降伏,變成我的部下。
在這些陰兵出現的時候,因爲帶動了陰力,連帶着,把當時那些死亡的海盜、以及常年累月擠身在船裡的亡魂,都給擠進了冰封城。吶,就是你見到的那些靈魂。
正好,那些亡魂似乎與那條船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所以在亡魂離開後,那條船也就跟着要衝出冥海,向這邊衝來。
牽一髮而動全身,在白骨船動的時候,整個冥海,似乎也跟着動了!漫天的海水,就向着這邊灌了進來!
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爲要直接跟地府拉開大戰呢。”
林青霞吐了吐舌頭,顯得有些後怕。
“然後呢?”我也是有些被她嚇住,真要整個冥海的海水灌注進來,那麼這個冰封城特定被淹沒不可。
不過轉念一想,我又定下心來:冥海的海水,那應該已經算是“界”的一部分了,它想要出現在這裡,似乎還得先與人界融合才行。
“然後嘛,它就出現在了那裡。”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林青霞皺眉看着遠處混沌中的白骨船:“冥冥之中,似乎有規則限制,所以冥海的海水進不來,而這艘船脫離了冥海,就猶如孩子離開了母親,它已經被遺棄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太明白她的話。
林青霞動了動嘴,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天、地、人、神、妖、魔,組成六界,這六界,本就是規則內的東西,就好象人間的七大洲四大洋一樣,既是註定,卻又不是一成不變。
而其中,妖界、神界在那場大戰碎裂,二者合一,變成了屍界,六界就變成了天、地、人、魔、屍五界,流傳至今。”
“規則本身就制定了這些界,每個界都有每個界的規則,我懷疑,我們處身的這個地方,也是規則早就制定下來的一部分,比如這片混沌。”
她終於說到了重點。
原來,她懷疑我們腳下的冰封城,其實是規則之中、本身五界之外的界。
“七大洲四大洋外,還有其他漂浮在海上的島嶼,同理,這片混沌外,也許就是容納五界的虛無!也許,這虛無裡還有着許許多多如同這般的界!”
林青霞的眼睛裡泛起光,隨後又談了口氣:“可惜,我無法到達那種高度,無法理解其中的奧妙。”
她不能理解,我自然也理解不了。
“至於那些跪拜的靈魂,是我讓他們拜的,我讓他們懺悔自己的罪過。”林青霞笑着,有種智慧的光芒在她眼裡流動:“也許,我可以試着去複製一種力量,一種叫作信仰的力量。”
好吧,我還是不懂。
望着眼前的混沌,我想了想,一伸手:“劍來!”
遠處小紅髮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龍吟,鏘的一聲,直直飛了過來,瞬息既至,到了我的手中。
我握着它,往前一步,劃開了這片混沌。
“你要做什麼?”林青霞問我。
“我打算把這艘船給弄過來,丟在這條河裡。”我笑着答,指了指身後燭九陰化身的河。
隨着泰山王的殞落,以及地府陰兵的加入,意識海的整個空間似乎又擴大了不少,這條河也變寬了好多。
丟條船在上面,總比什麼也沒有的好。
……
用了兩天的時間,我終於把眼前的混沌給鑿開,找到了那艘白骨船,將它拖到了黑水河上。
這樣一來,最起碼,這條河不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其實,五行齊聚後,這條河就會自動‘復活’的。”林青霞看出我的想法,笑着說:“忘了告訴你,在你當‘縴夫’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正好發現了‘火’!”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