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惡狗嶺上,許多人被撕扯的血肉模糊,哀嚎一片。
我拿着姥姥給我的竹杖,在趕走了那幾只惡狗以後,倒是再也沒有受到其他的狗的糾纏,隨即快步向前。
也有人不願意過的,立馬就被後面的鬼差一頓皮鞭,抽的皮開肉綻,很快就老實了下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在翻過惡狗嶺以後,前面就是一片看起來巍峨高聳的大山,山上同樣光禿禿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一隻只趾高氣揚的大公雞。
沒錯,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都是大公雞。
一見到有人來,一羣大公雞立即就飛撲了上來,又是啄又是抓的,這東西的嘴很尖銳,一啄就是一個血孔,甚至有那些倒黴的鬼,更是直接被啄了個腸傳肚爛,五臟六腑被啄食一空。
奇怪的是,即使這些靈魂已經只剩下一副皮囊,可他們依舊不會死去,只是滿山都是痛苦的哀嚎,看在眼中,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更比惡狗嶺可怕,當時有太多的靈魂直接死都不願意走了。
“衆生浮屠,這惡狗嶺、金雞山,都是讓你們來償還陽間欠下的債的,哭什麼哭,鬧什麼鬧?”一個長着巨大鬼頭的大頭鬼站在遠處,大聲吼了起來。
我大概明白了他口裡“債”的意思,人類把牲畜當作食物,同樣的,諸如吸血鬼之流,也是把人類當作食物的。
萬物生存,弱肉強食,人類對於妖怪沒有反抗的餘地,牲畜對於人類同樣沒有反抗的餘地。
妖怪無緣無故的吃人,同樣也會受到因果的制裁,諸如天雷、道家修士等,而人類吃牲畜,則只能來這地府裡償還了。
我不是素質主義者,再加上因爲以前殭屍體質對食物消耗多大的原因,進入我口中的什麼雞啊鵝啊的,肯定不少。
所以這時候,幾隻雞撲閃一下翅膀,飛快向着我啄了過來。
我揮杖驅趕,雞這種動物卻不比狗,根本就很難趕走,再加上力量的失去,雞羣的量又大,所以很快,我就被啄了幾下,疼得我齜牙咧嘴。
我注意到,有的人在被雞撲倒了以後,雞在啄食了其胸口上的一些米粒之類的東西后,就沒有再對人的身體下手。
記得以前我和爺爺參加過一次村子裡的殯葬,聽爺爺說過,老祖宗的規矩,如果人死了以後啊,那是要在胸前放口碗,碗裡面放些五穀雜糧的,只不過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注重這些傳承了。
說到這裡,他還重重的嘆了口氣:“現在火化什麼的都是大趨勢,節約土地嘛,而且還可以防止屍變。可這樣一來,逝去的人,就難免要去地府受點折磨咯。”
我當時還有些不太明白,直到這時候,經過這金雞山的時候,我纔算想通,原來人死後胸口放碗,居然是爲了過這一關的。
那爲數不多胸口有米的幾人,應該是後人受了高人指點什麼的,沒有火化,而是直接給土葬,並且使用了傳統儀式,正好避過這一災。
五穀雜糧?
我也有啊。
我果斷從胸口拿出姥姥給我的那個布袋,伸手打開,抓出了一把五穀,然後躺了下來,放在胸口。
果然,幾隻雞飛過來一頓啄食以後,就對我的身體再也不感興趣了。
這個方法還真有效。
抓着小袋子,再次緩緩前行,每當遇到有雞要來啄我的時候,就立即躺下,抓出五穀來餵食。
翻過整個山頭,那個小袋子裡面的五穀,也就有驚無險的全部喂光。
我鬆了口氣:接下來前面的一個站,應該就是姥姥口中告誡我的野**了。
擡頭望去,前面果然有個村子。
這時候,那個村子裡熱鬧非凡,似乎在辦什麼喜事,村子口擺着許多大桌子,上面放着各色的美味,好酒好肉的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遠處甚至還搭建了一個戲臺,有一些戲子在上面唱歌跳舞的,弄得有模有樣。
剛剛翻過了惡狗嶺和金雞山,衆人早就口乾舌燥疲憊不堪,一見到這副情形,立馬就坐了過去,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很累,也想休息。
東西肯定不能吃,可坐坐,看看戲,應該沒事吧。
我想着,就找了個小長椅,打算坐上去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候,我的手臂被人一拉。
我扭頭看去,只見正是先前那個接受了姥姥好處的鬼差。
他這時候手裡拿着一副看起來猙獰無比的面具,交到我的手上:“帶上它,不想被奪了身體的話,就趕緊走!”
聽他這麼一說,我立即站起來,對他道了聲謝,快速帶上面具,也顧不得疲憊不疲憊了,立即往前走去。
這個面具冰冷冷的,一帶在臉上,我的頭腦立即清醒了不少。
“閉上眼睛不要停,一直走。”鬼差低聲的說。
我聽他的話,直接閉上了眼睛,向前面跌跌撞撞的走去。
還好我從小習武,對於方向把控還算是比較厲害的,一路上也有不停的撞到人什麼的,可這些人被我撞到以後,根本就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我耳邊傳來的,依舊是嬉笑聲和歡樂聲。
因爲閉着眼睛,我看不到四周的情況,但是從旁邊的聲音可以想象出來,這應該是一片極樂的世界。
歡聲笑語成片,在極度的痛苦折磨之後,忽然到了這麼一個可以讓人快速放鬆的地方,相信也很少有人能夠把持住。
我不知道四周有什麼,自顧悶着頭往前走。
一直走,而我周圍的聲音,也開始漸漸變成了一片哀嚎。
我不敢睜眼,還是繼續往前。
哀嚎的聲音越來越大,看來,那些剛剛享受過極樂的人,又開始遭受磨難了。
而這時候,我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也開始急速的上升。
再走了一段距離,頓時猶如走到了荒漠裡,腳下、四方、頭頂,都是燥熱,我的身上,立即涌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啪”的一聲,我臉上的那個面具,這時候也自動碎裂了。
我睜開了眼睛,一眼掃去,發現我果然已經處身於一片荒漠中,頭頂竟然難得的出現了一輪烈日!
地府裡,居然也能見到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