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線的酒紅色血珠沿着眼角滑落,灑在地化作一朵朵豔麗的紅玫瑰。無法強化的眼也許是“鋼鐵之軀”唯一的瑕疵,而這瑕疵恰恰又被少年無限放大到致命的程度。
池上優吾,這個性情殘暴的男人從成爲神眷者以來第一次產生挫敗感,他彷彿看見自己的末路。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世界對他來說只有灰色。
曾經有個女孩誤闖入他的生活並帶給過他光明,他們成爲了朋友。爲了滿足女孩生日許下的心願,池上沒日沒夜地做奮力工作攢錢。
當他終於買到女孩心儀的禮物並藉機表白時,她卻滿臉鄙夷和懊惱地答覆:我只是可憐你才接近你,誰會喜歡你這種廢物。
女孩的每個字都像冰冷的針無情地紮在他的心上,那一刻他奮鬥的意義和幻想的美好未來全部破滅。
他失控或者說暴走了,之後他只記得體內流淌的血在翻滾燃燒,意識歸來時女孩已經倒在血泊中,她瞪大的雙眼裡滿是恐懼,顯然是生前看到了地獄。
他這才意識到殺人的事實。他沒命地奔跑卻並不知道應該逃往何處,世界並沒有能夠容納他這個殺人犯的地方。
[兄弟,有興趣碰碰運氣嗎?]神情恍惚之時,池上被路邊乞丐服裝的男人攔下。
乞丐蓬亂的頭髮擋住了眼睛,身上散發着撲鼻的酸腐味。
[滾開!]池上優吾氣急敗壞地推開乞丐繼續向前逃竄。
[言靈–重力操縱。]乞丐冗長劉海的間縫露出駭人的黃金瞳,池上應聲倒地,動彈不得,像是被萬噸重物死死地壓在身上。
乞丐拿出一支容納着藍色液體的注射器威嚴開口道[既然世界容納不下我們,不如就改變世界,讓可悲的凡人們匍匐在我們腳下。]
[不要過來,救命啊!]池上聲嘶力竭地呼喊着,他這才察覺周圍空間的異常,來來往往的行人們依舊談笑風生,居然完全無視他與這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甚至有人從他的身體間沒有阻礙地穿過。
乞丐緩緩俯身,將液體注射進池上的肌肉。
池上只覺得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彷彿從沉睡中醒來,力量在血管裡如海潮般涌動。
[鋼鐵之軀。不錯的言靈,從此不必再剋制心裡的慾望,因爲再沒有人能夠阻止你,你將得到真正想要的人生。]乞丐留下這句話後在一瞬間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從那時起,越來越熾烈的慾望推動着他去在夜間獵殺單身女性,看着她們臨死前拼命掙扎呼喊而又無力絕望的樣子,池上有着莫名的滿足感。
前幾次作案他還會留意抹除作案的痕跡,後來索性就不去管那些了,因爲他覺得自己站在世界的中心,警察也奈何不了他。就像那個乞丐許諾的,池上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全新人生。
直到此時,面對眼前身材瘦長的黑髮少年,這個兇殘的獵食者終於意識到,這次自己纔是獵物。
少年用冰冷的眼神凝視着池上,少年每前進一步,他就本能地後退一步。
[哎呀。]躲在牆後偷看的金髮蘿莉腳下一軟,摔進他們的視野中,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愛麗絲?]少年有些難以置信地喊出來,他一眼就認出了小蘿莉。
愛麗絲迅速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強擠出一抹笑容[林哥,我是路過的,你們繼續哈。]
話未落音,愛麗絲頗有禮貌地鞠躬後慌慌張張轉身準備跑走。
池上優吾並不是低智商的野獸。如果無法找住少年的弱點,那就讓愛麗絲成爲他的弱點。
這樣想着,池上冷笑着單手搬起附近的石塊奮力砸向愛麗絲,身體的強化也使得他的臂力得到恐怖性的飛躍。
愛麗絲被嚇地呆滯在原地,腳上像是灌了鉛無法移動,只能用稚嫩的小手捂住雙眼。
沒有做絲毫的猶豫,林風踏着池上的後背起跳,搶先半秒鐘落在愛麗絲面前,將她攬在懷裡。
緊隨而來的石塊撞在林風的後背,他離地飛起,在即將碰到牆壁的那一刻又旋轉半周改變與愛麗絲的相對位置,承受了幾乎全部的衝擊力。
池上優吾趁機躍過水溝,沒了蹤影,而林風則吐出口鮮血,猛地咳嗽幾聲。
[林風,林風!出突發狀況了嗎?]藍牙耳機裡傳來焦急的女性聲音。
[葵會長您放心,暫時死不了。還好目標高估了我的能力,不然這次真的要栽在這裡。]林風緩緩起身,他的身體各處傳來陣陣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