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回想起鬱緋的話。“女人有一雙修長的美腿最爲重要。”
偏偏自己的美腿和姚雪姍比起來簡直可以自慚形穢。
最最令夏穎心驚愕的是,姚雪姍身上的男士襯衫正是鬱緋經常貼身穿的一款,可以說,喜歡白色的鬱緋,最愛的白襯衫便是這件。
姚雪姍穿着鬱緋的襯衫,只一點足以將夏穎心全部的天真殺死一萬次!爲什麼?姚雪姍會穿着自己丈夫的衣服?心驟然迎來一把冰做的刀子,瞬間被劈成兩半,又涼又疼。眩暈的目光再次落在鬱緋的身上,他那金色的真絲睡衣,完全告訴了夏穎心答案。
“心兒……”素來沉靜的鬱緋,此時皺了眉,語氣透露的不是挽回,有的只是和愛毫無關係的憐憫。
“鬱緋,我不是有意來這裡,原本以爲許景宗是個大壞蛋!”夏穎心語無倫次而有緊張地說着,面色慘白地垂下頭。
虧了自己還這般興高採緋爲救李郎離家園般地勇猛,現在想想自己有夠丟臉,連死的心也有了。是她的承受點太低,還是自己已經愛他到令自己難以估量的程度?
“穎心,你講這話我可不愛聽了!”沒等鬱緋開口迴應,姚雪姍已經來到鬱緋身邊,親暱地牽住他的手。
不愛聽怎麼還專程跑過來聽?夏穎心咬了脣,心中腹誹!眼巴巴看着她和鬱緋緊密牽在一起的手,雙眼只差沒冒出兩團紅光。
見此,女人不屑地一笑,氣焰更勝了幾分。“你作爲一個電影編劇,最起碼的素質要有吧。許老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情?什麼叫做他是大壞蛋?爲什麼要這麼幼稚地誹謗他?年輕人怎麼可以毫不尊老愛幼?”
我的天!一襲玩笑之詞,竟扯到尊老愛幼!夏穎心冷笑。“少講大道理!我不是你的學生!你也不是教書的!我就是一廂情願覺得許景宗是壞蛋!那個張老闆,明明是在他的威脅下賭錢,輸了錢還要表現地很高興,張老闆還是許景宗的朋友呢?有這麼對待朋友的人?他簡直就是……”
“你夠了!”剛纔還一臉同情憐憫的鬱緋此時已冷了臉,冷眼看着夏穎心。“再這麼和她說話,後果自負!”
穎心一怵,鬱緋語氣冰冷絕情,看她的眼神再無一絲溫情。緊緊地握住拳頭。“鬱緋,我就該看着你們兩個人在房間裡鬼混,再賠上笑臉,纔算乖,纔算聽話嗎?自從我們認識,我已經順從成什麼了?羊羔和兔子都沒我順從吧?我得到的是什麼,她一回國,你整個人都找不着北了是不是?”
鬱緋一怔。
夏穎心看到他英俊的側臉,陷入一片陰影中。
“每次都是這樣,涉及到關鍵問題你就保持沉默,想得到你一個答案,你的實情、真相就這麼困難?”鬱緋嗤笑一聲,臉轉向側面。
“鬱緋!”夏穎心僅僅咬着牙:“我現在理解你的處境了!也不會再逼迫你了,誰也不想在別人的逼迫下生活,這基本的道理我懂!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轉身要走,手腕被他扣住。
“心兒?”這女人該死的悽楚,深深的憤怒,竟讓他覺得不忍。對別的女人他可以絕情地翻臉,唯有夏穎心,明知他脆弱,她腦袋一根筋,只是因爲不想傷害她,捨不得傷害她才瞞着她真相。什麼時候,她竟成了例外?
夏穎心被迫停下腳步,身後傳來男人的沉聲。“我不是兇你,而是雪姍由許景宗帶大,你要理解,好嗎?”鬱緋略略懊惱地補充了一句。事實上,他和夏穎心一樣不待見許景宗那個老謀深算的老頭兒。只不過生意場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亙古不變的利益。
誰來理解她?心驚起一陣波瀾,夏穎心沒再敢看他深情俊美的臉,目光轉向姚雪姍。“醫生說翠兒後天出院,最後一場戲定在後天。”
姚雪姍將左側的長髮拂向而後。“是這樣。明天我和阿緋約好了一起出海,就不多留你了。”
“玩得愉快!”夏穎心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木然離開。
鬱緋沒有留她,行至電梯處,她聽到了房門關上的聲音。
“啪!”輕輕的聲音,在夏穎心聽來卻那般刺耳。
水濛濛的雙眼再也無法平靜,淚水氾濫般涌出眼眶。
爲什麼?鬱緋爲什麼這麼快就變了呢?昨天還要和她一起看流星雨?爲什麼今天就和姚雪姍在一起了?男人怎麼可以這般善變?他爲什麼總是對她這般絕情?難道,這就是愛嗎?這麼讓人痛心。
諾大的總統套房,地中海風情的桌面上放着一隻鑲金打火機,鬱緋拿起,點燃了嘴裡的香菸,靠在桌面上。
“你說!夏穎心怎麼會來這裡?該不是你對鬱家人說了什麼吧。”
翹腿坐在牀上,雪白的美腿長而筆直,誘惑十足,姚雪姍一臉無辜地搖搖頭。“阿緋,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醫院陪了那個中國人一整天,累都累壞了,還有時間來這裡‘救’我?”
不自量力的女人!可她這種舉動足以讓鬱緋再次震撼。她究竟能做出多少意想不到的事情?
姚雪姍越發無辜地笑了笑。“這幾天拍的片子裡就是有大篇大篇這種幼稚的片段,出自夏穎心之手嘛,夏穎心能做出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阿緋?”說着,她起身來到鬱緋面前,抱住他的細腰。
鬱緋單手將她攬在懷裡,一縷青霧自他鼻息蔓延出,眼神認真地睨着她。“一個現實的人自然把浪漫和理想看做幼稚。”
女人哼了一聲。“好好好,人家就是現實。不提她了嘛,說說我們的事情。”
鬱緋丟掉香菸,深情地捧起她的臉,晶瑩剔透如水晶一般精緻的小臉。“怎麼,老頭子允許你來新加坡?”
“和他徹底決裂了!離婚就在這幾天!”柔軟的香脣在鬱緋臉上印下一吻,雙臂抓住了他的頸,緊緊地撲入他懷中。“阿緋,他一定會反對我們在一起,千方百計阻止我們,還有可能免除你在皇爵的總裁職務,你難道不怕嗎?”女人一聲嬌媚地笑,染滿紅色甲油的妖嬈手指,加開了金色睡衣的鈕釦,熟練地劃入了他的胸膛,粉紅的舌尖在他胸膛前輕輕地舔下去,一路下移,輕手輕腳地解開了他的睡褲,繼續下滑。
鬱緋猛地遮擋了一下,阻止她進一步動作。
“怎麼了嘛,不喜歡這樣?還是人家的技術不及格?”
鬱緋一怔,驚訝於自己如此突然的舉動。深知牀上的姚雪姍素來是女人中的女人,他還是推開他。
“親愛的,我們明天還要出海,早點睡。”
“那好。”姚雪姍心不甘情不願地躺下,直到聽到了鬱緋的沉睡的呼吸聲。
這個男人對她失去了興趣?
不!如果是,也只是暫時的,她有的是手段和他回到從前。
“什麼也不要對我說!還記得麼?還知道麼?你和我關係就像飛雪。”忽然手機鈴音響起,只見睡夢中的鬱緋,長眉微微皺了一下,似醒非醒中,喉嚨發出瘖啞的低吟。“是誰?”
姚雪姍嚇得一怔,起身拿起長几上的手機捂住喇叭,對着牀上的男人輕笑。“沒什麼,按錯了。”
見鬱緋不再出聲,她披上一件晨縷,繫好腰帶輕手輕腳地步出臥室,手機鈴音仍在響,號碼顯示爲陌生的固定電話,她沒好氣地接通。
“鬱少爺好,我是酒店服務生。”陌生的少女聲音,辨不清身份。
姚雪姍面色一滯,態度驟然冷淡。“什麼事?”
“鬱少夫人在走廊暈倒了,經理讓我通知鬱少爺。”
姚雪姍眼珠骨碌轉了轉。“找幾個人送她去醫院,我這就通知鬱緋。”
“這……”
“這什麼這!還不快送醫院!若人死在酒店耽誤了老爺的生意,你吃不完兜着走!”
“是!”服務生急忙掛斷電話。
深夜的醫院,絲毫不因白日的逝去而變得寧靜。
“家屬簽字呢?”醫生沒好氣地看着酒店服務生。
“她丈夫……很忙,您先救救她呀!”出於好心,少女懇求道。
“什麼丈夫?老婆變成這副樣子居然不管不問!”醫生火大,耐着性子對服務生說:“醫院有醫院的程序,儘快找到她別的家屬!”
“醫生。要不您破例先給看看吧,耽誤了治療,我們酒店得承擔責任的。”
“說不行就不行!儘快聯繫她的其他親人。”
忽然想到那部外型質樸,功能簡單的手機,服務生翻查起電話簿。翠兒的名字前專程加了“a”,服務生猜想這位美女定是鬱夫人的閨蜜,才特意加了字母“a”讓她的名字可以排在所有號碼最前方,於是立即撥通號碼。
“穎心姐……”一個驚喜地男音自手機那邊歡快地跳出來。
服務生驚訝不已,連連說明情況。
剎那,對方的喜悅一掃而空。
情緒失控般嚷道:“你籤!”
“先生,要是我能籤的話也不會打電話麻煩你!”服務生着急地看着醫生,醫生也聽到了電話裡的吼聲,嚇了一大跳。
手機遞過來,醫生被動地抓住,拿到耳邊。
一個厲聲發出。“我人就在醫院,一分鐘趕去,立刻給夏穎心治療,耽誤一秒,你們全家等着見許景宗吧!”
說話的是翠兒,誰都知道,翠兒能進入娛樂圈內,後臺正式黑社會許老大。
穎心頭痛不已,似乎在黑暗中掙扎了許久,眼看就要跌入萬丈深淵,抓住了一隻手。
“緋!你真的忍心不要我?”
醒來時,她額上滿是汗珠,緊緊抓住的手哪裡是鬱緋,而是翠兒,翠兒一襲病號服,白皙的大掌被她的手指掐除了血印,看起來還真是無辜至極,夏穎心嚇了一跳,連忙放開他的手。“對不起。”
另一隻手卻再次抓住她的手,讓她的手繼續握住他的手。
“掐了那麼久,哪在乎多這一會兒?”翠兒開心地揚起脣角,略略得意。
儘管如此,夏穎心還是收回了手,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了。她驚詫地嚷道:“你的腿!”
“快好了!姐姐怎樣?”
她揉了揉眉心,睜開眼環視四周。“好像昨天從賭場回來就頭昏腦脹,電梯打開時,再也撐不下去……醫生說什麼了?”
翠兒一頓。“啊……說你人太過勞累,精神受了點打擊,種種原因才昏倒,沒什麼大礙。”
穎心忽然垂了眼皮。“翠兒,昨天其實……”
“送你來的酒店侍者很清楚。”翠兒輕描淡寫帶過。“真不明白,在穎心姐昏迷住院時,他做丈夫的鬱緋又在做什麼?”
心咯噔一聲。霸道的語氣,顯示這孩子完全失去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