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直衝出房門,顧不得別人詫異的眼神,一路小跑,衝進了鎮政府2樓的一間休息室裡。幾乎是強行撞開的房門,顧不得喘氣,一把抓住正在這裡休息的林思翰,“出出出大事了!王市長挾持了鄭書記,他他手裡有槍!”
林思翰騰地跳了起來,出乎曲直意料之外的是,他的表情既不是震驚,也不是憤怒,彷彿有點興奮。望着來回踱步,嘴裡還好象念念有辭的林思翰,曲直倒有點摸不着頭腦了,一路上他想過很多林思翰應有的反應和表情,但就是沒想到過會有現在這個場面。事情的一開初,確實讓他震驚萬分,手足無措,但從離開那間辦公室開始,他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爲他知道自己面臨着一個非常困難的抉擇,從內心深處講,他不希望王齡出事,所以出來以後他沒有驚動別人,更沒有第一時間報警。雖然對政治鬥爭不太敏感,但這次的事情意味着什麼他還是十分清楚,一個在職的市長,持槍挾持一個在職的縣委書記,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更何況這兩個人,在目前的中國官場上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尤其是鄭凱,近一段時間以來更可以說是中國的風雲人物。還有他們所代表的勢力,方方面面,一想到這些,曲直就頭皮發麻。他清楚的知道,事情一旦公開,且不論最終的結果如何,王齡一定是完了。“學長啊,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非要鬧到這個地步?你難道不知道一旦走出了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不說法律的審判,至少你的政治前途就徹底毀了嗎?”出於與王齡多年的交情,曲直私心裡非常希望這件事情低調解決,不驚動公衆。但是臨出門時王齡那兇狠決然的目光,讓他知道這一切多半是自己的一相情願,如果不報警,鄭書記出了什麼事,誰能負起這個責任來?曲直也決不會原諒自己,在那一瞬間,他想起了與鄭凱一起來的林思翰,雖然自己與鄭凱可以說合作無間,但私底下,他也知道韓當林白包括這個林思翰等人才算是鄭凱的心腹。“既然拿不定主意,就讓林思翰來決定吧!”因此曲直選擇了第一個來見林思翰。
雖然林思翰的態度讓他有點不明所以,但深知事情嚴重性和急迫性的曲直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一下這個年輕人。一把抓住林思翰的雙肩,“你別是光走來走去的,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該怎麼辦?”
沉浸在興奮中的林思翰猛地一醒神,這才發覺自己過於激動了。“該死的,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以後怎麼跟着老大做大事啊!”他暗罵了自己一句,整理了一下思緒,語氣堅決的說:“有什麼該怎麼辦的?馬上報警!”
雖然知道這是最好的,也上目前唯一正確的方法,曲直還是略微有些失望,“真的要報警嗎?有沒有挽回的可能?或許我可以嘗試去勸服一下王齡,畢竟我和他是多年的交情”
“不!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林思翰一口回絕了曲直的提議,看着略微有些尷尬的曲直,他馬上接着溫言道:“曲大哥,書記也叫您大哥吧,那我也冒昧的稱呼您大哥。我知道,王齡對您有知遇之恩,但現在不是敘舊情的時候,您好好想想,王齡是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能選擇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甚至連武器都備好了,就證明他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恐怕不會輕易的聽取您的忠告。而且以他和鄭書記的影響、職位,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控制的範圍,要是因爲我們的猶豫不決,讓鄭書記受到傷害,那這個責任誰能承擔?所以報警是我們唯一的選擇,這樣做不僅是爲了拯救鄭書記,也是爲了挽救王市長,讓他不至於一錯到底,而且光報警是不夠的,還必須立即向上級通報。讓上面來決定來具體怎麼樣處理。”
“恩,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曲直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的話很有說服力,也很有道理。但是出於私人感情,他還是希望這件事能和平解決最好。曲直有些擔憂的望着窗外,“學長,希望你能懸崖勒馬,不要越走越遠。”
北京,下午2點30分,王府井的神秘宅院裡,中年男子收拾了一下書桌上的文件,緊張繁忙的工作沒有讓他忘掉這個良好的個人習慣,書桌上的很多文件是極其機密的,這間書房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家裡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所以他每次都是自己親力親爲。整理好文件,再在更衣鏡前理了理自己的衣飾,這也是他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出門之前,必先整理儀容儀表,他深知一個人的外貌和穿着得體的話能讓別人第一印象就十分良好。尤其是當他要去見“那個人”的時候,雖然他是自己的父親,但生性謹慎的他從來不在自己父親面前放縱過。作爲丁家的大兒子——丁安國,他深知在自己這樣的政治家庭裡,親情永遠排不上第一位。他希望在父親眼裡,自己始終是一個合格的接班人。要知道自己並不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到了他如今這個地位,外人已經很難威脅到他,真正的壓力來自於家族內部。
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穿着簡樸,不張揚,但是又給人以穩重的感覺。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要出門,桌上一部紅色的電話卻急促的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可是又不能不去接,作爲外人眼中丁家太子,依附在自己這一系的很多官員,都是通過他相互聯繫在一起的,上面的命令也由他發佈出去,下情的上告也是由他最終整理彙報給父親的。可以說他是整個丁系的樞紐所在,而這部電話也不是誰就能知道的,“又出了什麼大事,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接起了電話,但是電話那頭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勃然變色,“什麼!王齡持槍挾持了鄭凱!!!”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飽經政治風霜的他一時之間也手足無措,“混蛋!不是讓你們想方設法找到他嗎?那個笨蛋吃錯了什麼藥了,他想除掉鄭凱,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怎麼會選擇一個最愚蠢的方法?”他幾乎是在對着電話怒吼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還想辯解幾句,馬上被他不客氣的打斷了,“我不想聽解釋,也不需要解釋,老爺子已經和那邊達成默契了,大家各退一步,他這麼一搞,會讓我們有多被動你知道嗎?這就是一直被我們看好的青年俊傑,俊個屁!”憤怒的情緒讓他漲得滿臉通紅,甚至有些失態的說出了粗話,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而這些話也有失自己的身份,丁安國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靜,事情已然出了,情緒失控的發脾氣並不能解決問題,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怎麼樣妥善解決這件事情,自己這一系長處在於經濟,力量所在也是因爲掌握了全國的經濟命脈,但在其他方面相對要薄弱些,尤其是在軍隊,所以穩定的局面比什麼都重要,父親也不止一次的私下和他談起,現在一定要盡力求穩,培養人才,發展勢力,再給丁家10年,或許要不了10年的時間,就能掌控超過70%的文職官員,所以現在的方針就是不斷在各個要害部門安插親信,同時儘量壓制軍方在政治局的聲音,還有就是通過控制軍備來控制軍隊,要用武力,沒錢可不行。但是現在,這個該死的王齡居然使出了只有地痞流氓纔會使用的手段,要命的是他身上那張醒目的丁氏標籤,要是被有心人故意利用,藉機發難的話他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作爲對手,他比誰都瞭解鄭凱對主席一系的意義,要是對方把這當成是他們不守承諾故意挑釁的話,問題就嚴重了。雖然他敢肯定主席系也不希望看見中國發生動亂,但人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俄羅斯富豪的前車之鑑就在不遠,雖然情況不同,但也有相似之處,強大的經濟沒有武力做後盾,也只是一座沙雕罷了,水一衝就什麼也沒有了。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對着話筒,他以儘量平和的口氣說:“這件事情太嚴重了,我必須馬上去見老爺子,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馬上站出來,發表聲明: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證鄭凱的生命安全,對王齡一定要嚴加指責,記住了,態度一定要非常強硬,語氣要堅決。動作一定要比主席那邊快,還有,全力配合營救工作,一定要全力!總之,要向人表明,這只是王齡的個人行爲,與我們毫無半點關係,至於王齡,”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已經走上了一條與人民爲敵的道路,而且在拯救鄭凱同志的過程中難免要使用武力,所以在保證鄭凱的安全的前提下,犯罪嫌疑人的生命可以不予考慮。”放下話筒,丁安國長噓了口氣,這才發現背心已經被汗水打溼,但現在的他也顧不得許多,必須馬上和父親面談,這麼大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做主的了。“這些該死的豬!”口中不知道是在咒罵着誰,他匆匆的出門了。
同一時間,北京,林海也收到了這個令他震驚的消息,作爲主席系的第一接班人,鄭凱對他意味着什麼,他十分的清楚,拋開私人感情不談,這個年輕人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貝,年輕、有能力、無任何家世背景,可以放心的使用,最重要的是他在經濟建設上的能力讓一直苦於在這方面與丁系一爭長短的主席系如獲至寶,主席曾經不止一次的向他暗示,下一屆的換屆選舉自己將卸任,而他將是第一接班人選。所以一直以來他就在爲自己的班底下工夫,這個時候就天上掉下一個鄭凱來,說實話,當初安排鄭凱的工作他只是出於私人的感情考慮,對他的能力並沒有抱太大的信心,但隨後鄭凱的表現讓他喜出望外,經濟上的能力就不說了,難得的是在政治上的成熟,這讓當初大力推薦他的林海也覺得很有面子,就連那些目光甚高的黨內元老也不止一次的公開表示過現在有個叫鄭凱的小娃娃很不錯,也交口稱讚林海知人善任,有眼光,在這點上爲林海贏得了不少的人望。所以林海一直把鄭凱當作心腹來對待。對鄭凱他是一百個的放心,於公,作爲他的仕途引路人和保護人,沒有什麼家世背景的鄭凱自然而然的依附於自己;於私,和鄭凱良好的私人關係,讓他更是安心。總之,在黨內有心人的眼中,他是鐵定的下屆主席,而鄭凱則是他大力培養的班底。所以鄭凱出事他比誰都緊張。雖說事前金向東向他通過氣,但是他決沒料到他們所謂的最後一招居然是以鄭凱當誘餌,“這孩子啊,怎麼就這麼衝動,這太冒險了,雖然說他能力出衆,但血肉之軀畢竟是不能和子彈相抗衡啊。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找我麻煩的人可就多了。”林海有些生氣,又有些痛惜,再一想到如果有什麼萬一,龍夢芸哪個刁鑽的丫頭找上門來時的情景,他就頭痛。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給張衡下了死命令,“決不允許讓鄭凱受到一點傷害,必要是可以動用武力,甚至可以擊斃王齡。”不過做爲特殊人物,他也知道王齡的分量,不知道丁系對此會有什麼反應?所以接到消息後他馬上趕去覲見主席,和他商討對策。一時間,中國最有勢力的兩系人馬爲了同一個目標,發出了同樣的命令。雖然各自的目的不一樣,但這也恐怕是這十年以來兩系人馬首次在一件事上走得這麼近。風雲漸起,各方的關注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西南,雙江,不可避免的又將成爲全國的政治焦點。
成都,雖然隸屬於不同的派系,但都接到了上級傳來的力保鄭凱的命令。所以平常工作中經常出現的相互推委,拖延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兩方精誠合作,國家機器高速運轉,顯示了它驚人的效率,公安、武警甚至部隊,派出了精幹人馬,而整個營救計劃也在第一時間就制定出來,組長是由金向東掛帥,而現場總負責人則由公安局長擔任,實際的臨場指揮則是由金向東提名的連雲峰負責。對於這點,也沒有什麼人提出異議,在丁系人看來,做爲當事人的同學之一,連雲峰比任何人都適合這個職位。雖然職位低微,但他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另外一邊也覺得現場的實際指揮由一個自己人來出任比較可靠,至少比丁系的人信得過,而連雲峰自己也很爭氣,雖然是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行動,難免有些緊張,但良好的心理素質和對自己能力的信心,再加上事前反覆推演,讓他很快的鎮定下來,各種指令有條不紊的發出,警力的配置,現場的次序的維持,急救的措施,面對突發事情的應急方案等等,一切都安排得科學合理,在外人看來,這種做法無懈可擊,連一些開始不大看得起他的老同志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能力。另一方面,按照事前的安排,趙青也充分調動起了媒體,一些嗅覺敏銳的新聞機構,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雙江將有大事發生,於是蜂擁而至,再加上後來四川的正副兩位省級領導都破天荒的同時站出來發表了措辭強硬的聲明,這在一向對各種政治事件諱莫如深的中國官場來說這是十分罕見的,面隊蜂擁而至的媒體,以前態度生硬的領導們也出奇的配合,這讓大大小小的媒體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在這種雙方都配合的情況下,這次發生在雙江的這次事件,第一時間就原原本本的呈現在了全國人民面前。一切都在計劃之內順利的進行着。萬衆的目光落在了雙江縣花洋鎮。
花洋,王齡示威似的按開了錄音機,馬上我的聲音原原本本的放了出來,包括我的那番‘反黨言論’。“哈哈,差點被你嚇着了,”王齡得意的笑着,“怎麼樣,聽到自己的話有什麼感想?就憑這段錄音,我能讓你前途盡毀。”
“哈哈哈,”我突然毫無徵兆的放聲大笑起來,王齡的臉頓時難看起來,“住嘴!死到臨頭還笑什麼笑?不要試圖激怒我,惹急了我,我並不介意先讓你傷殘。”說完還兇狠的朝我揚了揚槍。
“哼!”我慢慢收住了笑聲,只是盯着王齡的眼睛,在我凌厲的目光注視下,王齡也有些不自然的躲開我的目光,我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夠了,遊戲到此爲止,我已經厭煩了,於是我突然猛的坐正了身子,身上發出了一股氣勢。
“你,你,你要幹什麼?你給我老實點,不要逼我動手!我知道你勝過全軍武術冠軍,但我就不相信拳頭硬得過彈頭。”王齡有些色厲內荏的說。
“就憑你?不要假惺惺了,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一定要使用暴力吧!還裝得一副念舊情的樣子放走曲直,其實你本來就打算讓他出去,要不怎麼能驚動媒體,造成你心目中最大的轟動效應。真要安心動手,你大可以躲在暗處放黑槍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在這兒和我廢話這麼久。”我毫不客氣的撕下了王齡僞善的面具,接着又說,“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嗎?到目前爲止,我並沒有表現出一點慌張的神色,要知道我面對的可是槍口哦,還有一個看似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發誓要向我報復的男人。怎麼我就沒有一點懼意呢?”
“是啊!”王齡也正覺得奇怪,他一直隱約覺得有點不對頭,我的表現過於冷靜了,誇張的說,更是有點戲弄他的味道,考慮再三,他也沒發覺我還能有什麼反敗爲勝的奇招,就把這一切歸結爲我年輕氣盛,所謂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聽我這麼一說,更是越發的感到有些不安。但嘴上仍然是不服輸,“哼哼,你是吃定了我不會動手吧,或者還在想事後你的後臺能夠保你,如果這樣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惹急了我,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至於想有人保你,那更是不可能的,就憑我手上這盒錄音,你就翻不了身,你還是太嫩了!就象我妻子,犯了普通中國人的大忌,不該和日本人扯上關係一樣,你則犯了高層的大忌,直接挑戰一黨專政的權威,在這點上不論是什麼系都不能容忍,沒人能保得了你了!”
“是嗎?”我意味深長的說道。“爲什麼一定要別人來保我呢?你就肯定我沒有還手的機會?我說過,不到最後,誰是獵人還說不準呢!”
王齡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我,正要說話,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嘲諷的神情慢慢變成了驚訝,不信和恐懼。
只見我整個人慢慢的懸浮了起來,完全是飄在了半空,至上而下,冷冷的盯着他。
“啊!”王齡止不住驚呼了一聲,不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使勁掐了掐自己,確定不是在做夢。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崩潰,產生幻覺了。雖然一直以來,民間一直有特異功能這麼一說,但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對此一直嗤之以鼻,長久以來,他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但是眼前活生生髮生的一幕完全顛覆了他平時對事物的認知。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我,驚怖的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居高臨下滿意的看着在我的威勢下顫抖的王齡,“我是什麼,你很難理解,恩,我想至少不能稱之爲人了吧!”
聽着我這麼一說,王齡臉上的懼色更濃,出於人類對未知事物恐懼的本能,王齡象賭徒似的揮舞着手中的槍,發瘋似的驚叫道:“不管你是什麼,我要殺了你!”邊說邊瘋狂的扣動扳機,但接着更讓他恐懼的事情發生了,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再也動不了了,而已經射出去的子彈就象電影畫面出現的那樣,非常緩慢的前行着,慢得他都能清楚的看見每一顆子彈鑽出槍樘,然後就那麼怪異的懸浮在我的身前。而整個過程,都是靜悄悄的發生,沒有扣動扳機的聲響,沒有火藥爆炸的聲音,一切就象無聲電影中的慢鏡頭從放一樣,安靜得讓人不寒而慄。
我輕輕一笑,用手指輕輕拈起其中一粒彈頭,嘆了口氣,“哎,我還一直以爲電影裡都是假的呢!原來人類面臨恐懼表現出的神情都是一樣的啊!王市長您就怎麼不來一點新鮮的。”說完,瞬間移到了王齡的面前,看着他驚恐絕望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說:“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一點也不在乎了吧。因爲我有力量,絕對的力量,一種你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的力量,你問我是什麼,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把我理解爲——神。”
眼前的這一幕真正的讓王齡絕望了,事情已經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範圍,他什麼情況都設想過,就是沒想到會面對一個用科學無法解釋的非人類的存在。他想說話,卻發現渾身已經不受自己控制,連聲音都無法發出。而我的一席話也讓他明白了自己的下場,我既然一直在隱藏身份,但現在又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承認,只證明一件事,我是下定了決心要消滅他了。
看着困境中的王齡,我索性把所有的秘密都對他說了,“還有,不怕告訴你,你這幾天一直看到的、聽到的、包括你打的電話都不是真實的,是我人爲的營造出的環境,目的就是讓你認爲自己被拋棄了,真實的情況是:是有那麼一本帳本,但是與你無關,交上去的是我僞造的,而你的上面從未想過拋棄你,恰恰相反,高層達成了默契,雙江的事情到龔梅就打住,不會再牽連上你,可惜的是你被錯誤的信息誘導,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直到今天採取了錯誤的行動。”
如果說我開始的行爲讓他感到震驚和恐懼的話,那我的這番話就讓他感到憤怒和不甘,看着王齡質問的眼神,我輕輕的一揮手,解除了“域”對他身體的控制,“你有話想說嗎,那就說吧!我不會不給對手一個申辯的機會——雖然你並不能稱其爲我的對手。”
身上一輕,王齡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腳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但他馬上又掙扎着坐了起來,不甘心的看着我,用嘶啞的聲音說:“爲什麼?”
“爲什麼?很簡單啊,我要向上,而你就是阻力,對待阻力自然要消滅他。”我理所當然的說。
“哈哈哈,”明白自己再也沒有半點機會的王齡突然放鬆了,悲憤的笑着:“就因爲這。爲什麼你要這麼做。象你這樣的人,還會有仕途的追求嗎?再說憑你的能力,什麼事情辦不到。”
我的表情慢慢的嚴肅起來,“今天我就索性對你說明白了,不錯,對仕途官位我是半點沒放在心上,你們所追求的在我看來就是在浪費時間。但是,我是一箇中國人,對這個國家和民族我有一份義不容辭的責任,我要努力給後代子孫打造一個鼎盛的中華,所以必須要入世,也就是你所理解的力爭上位。”
“哈,說得真動聽。”王齡索性豁出去了,據理力爭,“振興中華和你追求仕途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你不是說自己是神嗎?那就憑你的力量來打出一片天地啊!莫不是你的力量只對自己人才有效啊?對外國人就不靈光了。”
“不錯,依我的力量完全可以打出一個大中華,甚至統一全球也不是夢想,但是然後呢?就交給你們這樣的人哪?你也是官場上的老人了,相比一些庸人來說,你還是比較有本事的,憑心而論,你覺得你周圍的同僚有幾個能問心無愧的做官,又有幾個有能力接手將來的大中華?全市如此,全省如此,全國也如此,960萬平方公里就已經讓很多人忘乎所以,要是領土擴大10倍,自己的轄區也擴大10倍,還不翻天了?到時候就象外國人常說的打敗中國人的只能是中國人。沒有了外敵之後,內鬥的天性只會讓很多人把槍口對準同胞。可以預見的是,到了那一天,整個中華民族將會分崩離析,要避免這一切,必須要有一個廉潔高效有力的政府,要有一批真正爲國爲民的好官,要有一代民智開化,充滿了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團結向上的普通中國人,而這一切不是靠個人的力量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入仕是我唯一的選擇,依靠世俗的力量,全面提高一般民衆和公務員的素質,建立完善的行政機構,這纔是千秋大業的根本。”
“那爲什麼就要犧牲我?你應該清楚,在經濟上我是清清白白的,在個人的操守上,我也絕對比大多數人強。”王齡不甘的問道。
“不錯,我承認你的個人操守比很多官員強太多了,能力也算出衆,但問題是你的心有問題,經濟上的廉潔並不能代表一切,你政治上的野心太大了,個人慾望壓倒了一切,四人幫在經濟上恐怕也沒多大的問題吧,但是他們給我們這個民族帶來的災難,遠不是幾個貪官所能相比的。原因就在於他們把個人的政治利益凌駕於國家和民族利益之上,你捫心自問,你可曾有過把國家和民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時候嗎?誠然,你是沒有貪,但是你放縱下面的人,默許自己的親屬爲上級撈錢,就因爲他們能給你帶來政治上的收益,在你眼中,個人的仕途前程是高於一切的吧。”
在我的嚴詞責問之下,王齡慢慢低下了高昂的頭,喃喃的說:“我這樣做錯了嗎?有自己的追求有什麼不對,很多人都和我有一樣的想法,爲什麼偏偏是我?“
“你走到今天有很大的偶然性,只能怪你運氣不好吧。我把成都作爲起步的地方,任何政治上的鬥爭,總會有人做出犧牲,你就算第一個好了,至於你說的其他人,你放心,我會很公平的,真正有問題的,一個也跑不掉。”我森然道。
“不,”事到臨頭,王齡反而被激起了求生的慾望,“你不能這麼做,你要想在仕途上順當,就不能得罪太多人,我死了,你會有麻煩的。至少總理一系會更加嫉恨你。”
“別做夢了。”我毫不留情的粉碎了他的願望,隨手打開了旁邊的電視,上面正好分別由張衡和陳同在接受採訪,兩人都措辭嚴厲,態度堅決,稱要不惜代價的保住我,尤其是陳同,更是好幾次提到了不惜一切手段,而對於王齡,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避重就輕,稱他只是個人私怨,甚至說不排除精神上有問題云云。“看見了吧,我向你保證這個畫面絕對是真實可信的。省上正副兩位主要負責人在同一件事上取得如此驚人的一致,說明了什麼問題,你自己清楚。你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很多人都不希望你再繼續生存下去,就是不知道誰先動手而已。出了這道門,你會倒在誰的手下,只有天知道了。”
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失去,王齡整個人癱軟的躺在了地上,嘴裡唸唸有詞,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自己了斷了吧!別再給家人和朋友添麻煩了。我答應你,我會保證龔梅的安全。”我在他耳邊輕輕說。特意強調了龔梅這個名字,果然,一聽到龔梅,王齡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神采,不顧一切的一把抓住我,“對了,還有小梅,你能保證小梅的安全?這兩年通過以小梅母親名義成立的公司,帳上爲丁爲民他們過了不少錢,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內幕,丁爲民很有可能不會放過她。你能保住她的安全?”
我輕輕彈開了王齡的手,“我的目標只是你,龔梅只是借用的手段罷了,你不在了,龔梅對我自然沒有用,我決不會再爲難她,至於丁爲民那方面,你認爲憑我的力量,還不能保住一個人嗎?”
“好好好。”王齡慘笑道:“我原本就不打算活,現在能保住小梅也算是有賺了。答應我,一定要保住小梅,我知道你的力量強大到什麼也不怕,我也無法威脅你,你就把這個當成一個我對你最後的請求吧。畢竟我也算是你仕途的墊腳石之一。”說完,用顫抖的手檢起了地上的槍。
我點了點頭,輕輕一揮手,房間裡的錄音機和彈頭都消失無蹤了。解除了對房間的結界封鎖,我走向了房門。在打開房門的一剎那,背後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頓了頓,還是一把拉開了房門,一直等候在不遠處的林思翰快步走上前來,壓抑住聲音問,“結束了?您有沒事?”我突然有些興趣索然,“我沒事,一切都結束了!”屋外明媚的陽光讓我不自覺的輕輕眯起了雙眼,“是啊,都結束了,但接下來又將會是新的開始。”
(第二部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