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 招恨
白猿邀請小九來吃的果子，就是曾經生長在仙界的東西。到了人界之後，結果週期延長了很多，但結出的果子，卻被仙界的看起來大了一圈。玄素提心想，現在的仙界，連結出的果子，都比不上人界了。不過，這種果子在仙界，整天開花結果，在人界，就五百年才結一次。這種差別，孰輸孰贏，但也不好說了。但是，相比於仙界的四季如春，人界的這種春華秋實，更加鮮活多彩吧.......
“這是天蓮桃，顏色隨着看者的不同，也會跟着改變。據說，是能夠反映心靈的果實。”玄素提看着眼前這個形狀奇特的果實，在三戒眼裡是黑色的，小九眼裡是白色，在他眼裡，卻是血紅色的.......
玄素提到底也沒說，自己看到的是什麼顏色。小九吃着果子，問起了花如景說的那個霸佔人類房子的事。
白猿聽完，笑着幫小九分析，“一般而言呢，妖怪是不會有主動靠近人類的念頭的。有那麼幾個喜歡混跡在人類之中，扮作人類和人類生活在一起的，也都是妖力很高的大妖怪，這種妖怪還不屑於強佔一個人類的房子。妖化的妖怪呢，多數都是因爲執念或者怨念，他們離不開人類，和真正的妖怪，是完全不同的。但他們熟悉人類的生活方式，更加明白人類的情況......”
“人類的情況？”小九不懂，“這是指什麼呢？”
藍夜垂下大腦袋，蛇信吐了吐，“傻丫頭。妖怪和人類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妖怪可以活千年萬年，而人類。活個百年，都是難得了。真正的妖怪，除非是很瞭解人類的，否則，是絕對想不到這點的。可妖化的妖怪一直跟在人類身邊，自然很清楚這件事了。你說的這個妖怪，多一半不是妖化的。我看你還是小心點。對人類產生了執念的妖怪。都不是好對付的.......”
小九歪頭想想，“那就是小景看錯了？”
白猿拍開藍夜的大腦袋，“那到也未必。等待唯一的快樂。就是那份無盡的期待。只要自己等待的一日不來，那這份期待這份快樂，就可以永遠繼續。”說完把小九放下，“那個妖怪未必不知道自己等待的人類已經死了。不過是，他自己不想承認而已。好啦。你也該回家了，果子讓小妖怪幫你送回去吧......”
小九這個年紀，是理解不了等待的樂趣的。不過她也記住了白猿的話，現在理解不了。以後總有一天，會理解的。正如她小時候理解不了爸爸他們說的話，現在。也都一一理解了。
回到家，小九兜着吃剩下的果核。要種到自己的大花園裡去。玉濃幫她挖坑澆水，也說起了那個搶房子的妖怪，“小景是不會看錯的，不然你爸爸非抽他不可。不過，白猿的話確實很值得注意，和人類有個感情的妖怪，基本上，都是在自絕死路.......”
阿若拿過來越人歌剛給的，種種子用的特別肥料藥丸，只能在大花園裡用的。聽見玉濃和小九說這些，就也趁機幫小九科普，“人界很多被封印的妖怪，都是因爲和人類產生了感情，然後因爲被動或者主動的，被封印起來了。其實，很多妖怪看着很強大，可在除妖師面前，都是要矮三頭的。妖怪在人類社會中行走，是真的很危險的，被發現了，總是難有好結果。”
小九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玉濃和阿若忙活，聽了他們的話，卻對式妖，好奇起來了，“你們也是對爸爸很有感情的嗎？式妖因爲契約，是不是也是另類的封印呢？如果不是我爸爸，你們還會心甘情願的做個式妖嗎？”
玉濃愣了下，阿若卻很快回答，“你爸爸是特殊的。人君，只有一個。式妖的契約，就算是另一種封印形式，但契約對象，也是在這個封印之內的。不過，我們和你爸爸定的契約，無論我們死傷多重，都是不會反噬你爸爸的.......自由的契約，也是有利有弊的。”
阿若難得正經的說完，問小九，“你想要式妖了？”
小九搖頭，“我又不需要~~~”
確實。沒有一個式妖的小九，也可以號令所有妖怪了。玉濃洗好了手，拉着小九出了大花園，“你啊，說不長大那真是調皮的讓我們發愁，說長大，那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你放心，我們這些式妖，屬於你父親，更屬於你。等.......我們也會陪你走到最後的.......”
小九眨眨眼，忽然笑出來，抱住玉濃的腰，“我爸爸會活很久很久噠！！！”
玉濃只當小九是孩子話，但也是希望越人歌能活的久一些，就摟着小九，笑呵呵的什麼都沒說。
其實小九不但長大了，她還有了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兒童節在玉京的小學部來說，也是很大的節日了。玉京的孩子們當然不是做做遊戲吃吃喝喝那麼簡單過節的。包括全體小學部的活動，各年級活動，還有各班的活動。小九的班上，班級活動定在了最後進行。這時候，連着鬧騰了兩天的孩子們，都有點累的。班主任也沒廢話，給這次活動中表現出色的孩子，都準備了獎品，頒獎之後之後，班主任自掏了一半腰包，另一半是班費，叫來了一頓頂級自助，送來班級給孩子們吃。
看到吃的，孩子們的力氣就回來了。搶着吃香啊.......
小九就逮着牛排很吃，嫩嫩的牛小排，淋上醬汁，香的很。然後就看見了幾個來蹭吃蹭喝的小妖怪。小九看了越白童一眼，發現他端着果汁杯子神色如常，就跟沒看見妖怪們似的。小九納悶，這是怎麼了？
玄素提給小九拿來了兩邊汽水，趁機解答。“他多一半是因爲你在這裡，不想在你面前殺妖怪吧。”而且，“沒看這幾個小妖怪都是圍着你轉呢，寸步都不敢離開你......”
小九到沒注意這點，因爲妖怪就是喜歡圍着她的，又吃了幾塊蛋糕，小九就想先走了。今天是去看那個搶房大妖怪的日子。
“小九。我們一會兒要一起出去玩。你去不去？”程棉棉被女生鼓動着，畏畏縮縮的來找小九。
程棉棉到現在都是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可小九這麼多年偶爾看着她。卻覺得她其實哼強.......
“我不去。”小九直接拒絕了。
程棉棉一聽，嘩啦，眼淚就跟泉涌似的出來了，卻死死的咬住嘴脣。不說話，好像不敢說什麼又害怕說出來爲難小九似的。一種什麼都心甘情願自己承擔的悲壯神色。程棉棉就用這種神色直直的站在小九面前，不離開也不說話。
小九又叉了一塊蛋糕吃，看了程棉棉幾眼，也不說話。玄素提站到了小九身側。連眼角都不夾程棉棉一下。
基本上班裡的孩子們都在關注着小九這邊，但大家都更影帝影后似的，繼續做着自己的事。好像一眼都沒看似的。
越白衿雖然覺得程棉棉總是被典雅那幾個女生逼着當槍使，有點可憐。但她就算這麼哭，小九也不會就答應她啊。小九要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動的，那就不是小九了。再說了，小九和班上那幾個女生一向都關係一般，典雅讓程棉棉來問，明顯也是不想小九參加，順便用程棉棉給小九挖個坑跳，讓小九背上一個欺負程棉棉的罪名......他就想過去幫小九勸走程棉棉，別哭了，更別在小九面前哭了。
顧一城拉住他，“你別過去，你一過去，更有的瞧了。”程棉棉這種人，心思深沉。早年的眼淚或許還是真的，現在的眼淚，出了成分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看似是典雅她們逼迫她欺負她，可典雅做什麼，都離不開程棉棉的暗中操縱。
這件事，班裡看出來的人不少，可像越白衿這種心思單純的也不少，都被程棉棉的表象和眼淚給騙了。小九早就看穿了程棉棉的內在，不然眼淚和弱者，是可以打動小九的........
越白衿被攔住了，越白童卻過去了，“怎麼了？”裝死關心的問了一句。
程棉棉吸口氣，搖搖頭，眼淚隨着她的動作，從白嫩的臉蛋上滾了下來，一直滾到了下巴，滴在她的花裙子上，暈開了一片，讓裙子上的花繡，更加鮮豔了幾分。越白童看了她一眼，就轉向小九，“你要去單公館？”
單公館就是大妖怪的那個房子。小九不意外越白童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而是直接問，“你也要去嗎？”
越白童點頭，沒言語。
這時候，程棉棉忽然嗚咽了一聲，然後滿眼都是羨慕的看着小九和越白童，“你們兄妹都不住在一起，感情真好......我哥哥就從來都不會這麼和我說話，他總是厭惡的看着我.......小九有你這樣的哥哥，真好.......”
越白童眉頭微皺，程棉棉是程派的嫡系，因爲沒有靈力，被忽視被髮配了出來，據說在程派的生活不是很好。不過一般沒靈力的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長到了，長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在外面紮了根，能爲門派做出貢獻之後，一切就會好起來了。說白了，還是要看自己的努力和能力。越白童在越派之內就是天之驕子式的人物，更別說在程綿綿這種不如越派的凡胎孩子面前了。
整個班級，他首先並用掉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關注的人，只有小九一個。剩下的注意力，就是玄素提和圍着小九的那些妖怪了。哦，越白衿或許還能分到千分之幾的注意力。別的孩子，越白童連名字都叫不出，能被他叫出名字的，就是出身靈力門派的凡胎孩子了。畢竟是同行出身的孩子，總要認識認識。也只是認識認識而已了........
說白了，越白童是真的完全沒把這些凡胎孩子看到眼裡。連越白衿這個有越氏血脈的弟弟他都不在意，更別說外人了.......
程棉棉這般軟弱無能，言語中還帶着莫名的尖銳，越白童很不喜歡。能力不夠，努力補足也是可以的。卻不該壞了心性.......
“他不是我哥哥。”小九很自然的說到，“我哥哥叫花如景，在初中部。我說的，你忘了嗎？”
程棉棉愧疚又憐憫的看向了越白童，然後快速的低下頭，“對不起........”這聲對不起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說完之後，程棉棉微微擡頭，又看了眼越白童，然後抱歉又疑惑的看着小九，“我聽我家裡人說的.......你是越家的孩子.......我還以爲........”
越白童看小九這麼做自然的否定，心理當然不好受。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也習慣了。小九不認越氏，自然也不會認他這個哥哥。但這種事，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程棉棉作爲程派的人，這麼公然的說出來，是個什麼意思？程派也在打小九的主意嘛？
程棉棉偷偷窺着越白童的臉色，發現他雖然臉色很差，但並沒有想自己想的那樣，和越九九發火。程棉棉心裡的恨意，又重了一分。憑什麼！！！“但是，小九，花如景雖然也是你哥哥，可這個，有血緣的，更是哥哥啊.......我覺得，你還是.......”說到這，忽然用手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越白童，“對不起，對不起.......我多管閒事了........我就是不忍心......”還沒說完就又哭了。
越白童瞪着程棉棉，“你知道自己在多管閒事就好。我們越氏的事，輪不着你們程派來說三道四。你再這樣多嘴，我就想你家長輩抗議了！！！”
程棉棉明顯嚇了一跳，眼淚都被嚇沒了，越白童真是個賤骨頭。越九九這麼看不上越氏看不上你，你偏偏還上趕着護着她，真是賤到家了！！衝我發什麼火！！！！
繼續哭出來，程棉棉捂着臉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