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訴說
典雅笑着說，“我知道，現在越是好的貴的，都是純手工做的。我有條手工做的裙子，特別好看~~~”說完問小九，“你家裡那麼有錢，你爸爸真的只做考古學家嗎？”
小九已經在拍球了，沒注意聽典雅的話，反應了一下之後，抱住球，看着典雅，“這是你第三次問我，我爸爸是做什麼的，我家爲什麼這麼有錢......”說完看着典雅已經紅透的小臉，問，“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典雅臉上更紅了，一聲不吭，突然扭頭就跑了。
除了小九和玄素提，周圍的孩子們都是愣愣的。不明白小九爲什麼會這麼說，也不明白典雅爲什麼這麼問。
孩子們都太小，詞彙有限。按照玄素提的話來說，典雅的小心思暴露的太明顯，而小九的誠懇在典雅這種人類的眼裡，就成了尖銳。因爲她自己就是話裡有話，說話尖銳的人類。玄素提想，越人歌對小九班裡同學的評價很高，說什麼都是小淑女小紳士，雖然比同齡人心思深沉，但絕對比不懂事的孩子好相處。這句話是對的。越人歌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可是，玄素提覺得越人歌忽略了一點，有人類盯上了越人歌，那他們就自然不會放過小九。越人歌捨不得玉京的優秀教育政策，只能讓小九和這些人類的後代同在一個屋檐下。現在這些孩子，已經被他們身後的人類推着，懷着目的的靠近小九。以後，等這些孩子的心機越來越深沉，再有他們背後那些人類的鼓動，他們未必會繼續對小九真誠以待.......
玄素提想到這，忽然皺了下眉頭，越人歌會不會，已經想到了這點了，才繼續讓小九呆在這裡的？派來了古靈和三戒，驅趕走了妖怪。請他來，提防人類，可最終，這些種種。還是要小九自己去面對。古靈她們和他的作用，就是給小九製造一個緩衝........
想到這，玄素提氣的都笑了。他步步算盡，原來越人歌早就看出來他想跟着小九來上學了，這次不過是做戲給他看罷了。真不愧是不肯吃虧的越人歌啊.......而玄素提心中最大的吃驚。是越人歌的決心。
他從頭到尾，真的從來就沒打算過，讓小九和人類，建立起任何真摯的情感啊.......
妖界和仙界的擔心，其實真的可以都放下了。越人歌的決絕，比他們所想的，都要堅決的多得多.......
玄素提不禁會想，人類到底對越人歌做了什麼事，讓他身爲一個人類，卻對人類懷有這麼大的恨意呢？恨意濃烈到都把小九的未來算計到了這個地步........以後。唯一和小九有感情的人類，除了越人歌，只有花如景一個人吧........
做父親做到這個地步，滴水不漏的保護這小九，玄素提對越人歌這份父愛的決心，真是服了。
一切可能會傷害到小九的東西，越人歌都早早算計好了，爲小九隔絕開。
人類最看重的同窗之情，被越人歌拔除的乾乾淨淨。對着這樣一羣同學，小九會生出什麼同窗之情。那纔是奇了怪了......
玄素提能把越人歌的打算想的這麼透徹，小九就不可能了。但是，小九有靈敏的直覺，她自然感覺的出來身邊的這些同學。到底誰可交誰不可交。不然開始和小九說話的孩子那麼多，最後也不會只剩下越白衿和顧一城。
越白衿這時候也顧不得和小九賭氣了，拉住小九，“典雅欺負你了？”他是小九的哥哥了，保護小九是他的責任。
小九不明白，“沒有啊~~~”越白衿更不明白了。“那你幹嘛，那麼，就是，有點不善的和她說話啊？”
小九想，她剛纔那句話，算是不善的嘛？“我就是想知道她爲什麼一直問我爸爸的事啊......”
顧一城知道，小九是真的天真單純，可她聰慧異常，典雅不是第一次問小九了，其他明的暗的套話，小九都躲過去了。這次不忍了，到也是小九的脾氣，“你可把她得罪了哦。”典家嘛......
“得罪就得罪了。”玄素提拉走了小九，在他看來，越白衿和顧一城都不是什麼可交的孩子。
把小九拉到角落裡，玄素提一擺手，瞬間清理了兩個坐的地方，拉着小九坐下，“討厭那個小丫頭？”
小九點頭，“我不喜歡她問爸爸的事。”能說的，小九自然都已經說了，不能說的，就是她不想說的，她就十分討厭別人問。
玄素提看着小九，忽然問，“小九，你對剛纔那個越人祁，是怎麼想的？”
小九想了想，“只是長得像爸爸，別的，都不像。”
玄素提心中一嘆，果然。小九已經學會思考了，不再是那個只看眼前吃喝玩樂的孩子了。
“我也這麼覺得。”玄素提笑着說，從這一刻，他就再也不會當小九是個孩子了。
小九似乎找到了想說的話題，“他身上的氣息淡淡的，他打不過我！那個越白容，氣息比他強上一點點，可還是好弱啊，不過，他們好像可以打得過古靈啊.......他們身上有種特殊的氣息，他們是什麼人呢？”
玄素提把小九抱過來，設下一個結界，“你知道，總是和你玩耍的那些長相怪異的傢伙們，你說他們是非人，你現在也知道了，他們其實都被稱爲妖怪。他們來自於妖界......這裡是人界，九天之上，是仙界........沒有靈力的人類，被稱爲凡胎，他們都看不見妖怪......而妖怪之中，有好的，也有壞的，爲惡的妖怪，就會被斬殺，萬萬年之前，斬殺妖怪的，是神仙或者是被神仙賜予了力量的有靈力的人類。後來。經過了一場三界的動亂，就是兩萬年前的仙妖大戰，人類的文明滅絕。等人類再次有了新文明之後，人界被妖怪和神獸肆虐。這時候，人類沒有了神仙的幫助，就摸索着，出現了第一代除妖師，同時出現的。還有御仙師。御仙師就是通過自身靈力還有請神咒語，招來神獸求得幫助的一羣人.......”
玄素提把三界的三種情況，用很簡單淺顯並不帶任何主觀色彩的，都講給了小九聽。講的同時，還點出了一個個的畫面，文字，讓小九看。小九在這個過程中，三觀進一步的，完全重塑，並認識了很多很多的字。
可惜的是。玄素提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小九因爲聽了這麼多的事，也把這個問題忘到腦後了。等到事發的那天，小九才第一次知道了後悔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越人祁臨走前，還想在見見小九，園長沒答應。越人祁望了望教室，只能坐上了車。
在回程的路上，越白容一個勁的說小九可愛，近看之下簡直可愛的不得了。模樣和越人歌都八九分的相似，一看就是越人歌的孩子啊。血脈不用懷疑了。那麼，“小九的事，是不是可以告訴家裡人了啊？”越人祁想了想，“大師兄還沒說什麼。你先彆着急。”
越白容知道，祁叔說得對，大伯父那裡始終沒開口，現在就說小九的事，萬一家裡衝動了，去逼小叔。那就都毀了......“大伯父到底怎麼想的啊......”越人祁看着窗外，越人楚的心思，他都猜不透，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年，可越人歌都放不下的事，越人楚又如何能放得下......
“對了，祁叔，小九身上，有強烈的妖氣。”越白容沉下臉，嚴肅的說。
越人祁嗯了聲，他也發現了。那麼濃烈的妖氣，堪比附身了。可小九一絲被附身的痕跡都沒有，那麼，就是一個妖力很高的大妖怪時常跟在小九身邊了......越人歌靈力低，發現不了，很正常，可小九沒有靈力，大妖怪跟着她做什麼？難道是想伺機吃了小九？
“這件事，回去先和大師兄說。看在小九安危的份上，沒準可以早日迎小九回家......”越人祁說到。越白容一聽，高興的差點蹦起來！
古靈回到了小九身邊，三戒也回來了。此時，越人歌已經先於園長電話，從三戒傳回的消息裡，知道了三派人登場的事。他不意外，卻對越人祁和越白容這麼親近小九，感到很諷刺。
小九被他帶回來的時候，越氏就應該已經知道了小九的存在。這麼多年，一直對小九不聞不問的，現在到上趕着接近小九，這是打的什麼主意？他們不會真的以爲他把小九送去那個學校，是想破冰的意思吧？還是以爲，討好了小九就能讓他回去越氏？
越人歌獨自來到書房裡的小房間，這裡，只有他和小九可以進來。這裡的書稿筆記，都是越人籌留下的。留給他的。越人歌輕輕拂過書架，越派到底不曾死心啊.......這麼多年，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些書稿並沒有被燒燬，而是在他手裡了吧......好在他表現的靈力底下，不然，他們也不會容忍他留着這些書稿這麼多年........
越氏後繼無人，就算拿到這些書稿，也未必可以修習。他們必然覺得，暫時寄放在他這裡，一來可以避開其他門派的耳目，二來可以安他的心。他們擔心逼他逼的急了，他真的會一把火燒了這些書稿吧.......
越人歌拿出一本書，書上的空白處，寫着很多的蠅頭小字，這是越人籌看書的時候，隨手寫下的筆記和心得。越人歌確實曾經想過，真的一把火燒了這些東西。可是，越氏的人到底高估了他的絕情程度——他捨不得。
這是除了那些斷骨殘肢之外，越人籌唯一留在這世上的東西了。他怎麼捨得燒掉.......他要把它們，都留給小九.......
晚上，小九回來的時候，玄素提先和越人歌說了些話，越人歌沉默之後，就抱着小九來到了這間小書房。
席地而坐之後，越人歌看着這滿書房的書稿，“這是爸爸我的親大哥，生前所看所寫，他臨死之前，把這些東西，留給了我。我現在，就把它們都傳給你.......這是爸爸的寶物，和小九似的，特別重要的寶物。小九繼承之後，能好好的保存嗎？”
小九時常進來亂翻，聽見這些東西都是她的了，先是一樂，然後扭着腦袋看着越人歌，“爸爸，是因爲那個叔叔來了，您纔要給我的嗎？”
越人歌搖頭，“這些東西，爸爸本來就是要給你的。和那什麼叔叔不叔叔的，沒有關係。爸爸不過是覺得，今天是個好機會而已。以前你識字很少，看書都困難，現在你也認識了不少字了，也學會查字典了，這些書，你都可以自己看了。爸爸交給你，也沒什麼不放心得了.....”
小九很高興，拍着小胸脯，“爸爸，您放心，我的東西，除了您，誰都甭想搶走！！”
越人歌噴笑，這到是。小九護食的很。
“爸爸，那個人，是叔叔吧？”小九對這點，還是肯定的。不叫是不叫，可是不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越人歌想了想，拿過一張紙，寫了一會，然後舉着和小九一起看，一邊看一邊說，“最上面的，是爸爸的爺爺和奶奶，越無傷和張蘭芝，旁邊這兩個呢，是爸爸爺爺的同父同母哥哥，越無夢和多心。越無傷和張蘭芝死後，留下一個孩子，就是爸爸的爸爸，越正南，他被越無夢接去撫養。越無夢有三個孩子，越正舒，越正山，越正繁，這三個人都是凡胎，不用在意。但是，越正舒的長子，也就是越無夢的長孫，名叫越人楚，他有靈力，是現在越派的大師兄，地位很高。越人楚的小兒子，就是你的同學，越白衿。”
小九努力聽着。
越人歌看着閨女認真的樣子，笑的厲害，這僅僅是越氏嫡脈，也就是本宗有越氏血脈的人。他還是撿着要緊的才說的，還是從越無傷那輩開始說的，要是在往前，人就更多了。不過，現在越氏掌門人依舊是越無夢，從他開始說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