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懶做還帶偷竊,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朱正清心一緊:娘這是真的要逼他了?
顧明蘭聽了朱老婆子的話暗自笑了,這老太婆就是學不乖,總是想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朱正清這男人,她雖然沒有十分了解,可是她有七分了解,他不會聽從他孃的話休了自己,要不然她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試他底線。
不過朱老婆子這次總算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她今天肯定有得鬧了。不過,她真的不怕。
看着顧明蘭竟然一臉無事模樣,朱老婆子恨極了,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讓兒子同意休了她!
雖然這休妻之事必須是男人才有權利的,可朱老婆子就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她還拿捏不了。不管怎麼着,他是自己養大,他要敢不聽自己的話,她到族裡告他個午逆,狠狠的教訓他一陣,看他以後再敢不敢不聽老孃的指揮。
朱正標聽到孃的喊叫從大廳裡出來了,皺着眉問:“娘,什麼事值得你這麼動肝動火,動不動就叫族裡人來,二嫂犯了什麼大事,就得休了她?”
“她好吃懶做不說,竟然還偷家裡換油鹽雞蛋吃,這還沒犯什麼大事?這要什麼纔是大事?”
牛心菊聞言來了勁:“啊?娘,你沒有弄錯吧?二嫂可一直生病的人,好吃懶做還好說,這偷竊之事,她有這麼大的膽?”
從偷雞蛋吃,一下子她就被牛心菊說成偷竊了?
這女人可不能小瞧啊!拿個家裡的雞蛋給孩子們吃,再說大也沒多大,可一旦與偷竊二字掛上鉤,就是大事了:小時候偷錢,大了能偷金嘛。
顧明蘭不由得多看了牛心菊幾眼,她還想看看這人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給她戴個多大的帽子。
“二嫂,你這樣看我做什麼?我哪裡說錯了?”
顧明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沒說錯,你說得很對。不知道前天下午申時初,是哪個在家裡偷偷摸摸的煮雞蛋吃,連碗都沒有洗。”
“你不要胡說!我可沒有沒洗碗…”明明前天下午顧氏在睡覺,她怎麼知道自己煮了雞蛋吃,突然她啞了。
朱正標卻臉燒得像爐火,他瞪向牛心菊的眼神像要吃人:“還不給我滾一邊去!”
朱老婆子可不想牛心菊此時生事,她手一揮:“你們都少在這裡給我打茬,老四,讓你去叫族長,你聽到沒有?還不快去,是不是連你孃老子的話都敢不聽了?”
聽到奶奶真的要讓四叔去請族長,朱成傑已經知道什麼叫休妻了,他害怕三嬸真的被奶奶趕出家門,於是他“哇”的一聲哭了:“奶奶,你不要讓四叔去叫族長太公,雞蛋不是三嬸吃的,是我和妹妹吃的,你打我吧。”
“放屁!死東西,你別在這裡亂說!你們兩個孩子哪裡知道偷吃?定是這個懶婆娘偷吃了!你們兩個死東西,快給我閉嘴!我兩個好好的孫子孫女,都是被你這個賤貨給帶壞了!我不休了你,我就不是朱家當家主母!”孫子吃了,與這好吃懶做的兒媳婦偷吃了,那可是兩種概念。族長要是知道是自己的孫子偷了個雞蛋吃,而去驚動他,那麼受罰的不是那懶東西,而是自己了。
那死老頭,可是死要面子的人!
朱老婆子死活要把這偷吃雞蛋的事,硬算到了顧明蘭的頭上。不管是誰吃的,她就是要認定她偷吃的。兩個死孩子,竟然敢來壞她的算盤?
“沒有,我沒有亂說!是我與妹妹餓了,餓得眼花了。聽到雞叫,我纔想着去拿雞蛋吃的。”三嬸說了,男子漢敢做就敢當,今天的雞蛋是他與妹妹吃的,決不能怪到三嬸的頭上去。
“奶奶,是我和哥哥吃的雞蛋,還是敏兒燒的火。三嬸看我們實在餓了,她纔來做飯吃的。嗚嗚嗚,奶奶,別趕我們的三嬸走,敏兒以後再也不吃雞蛋了!”六歲的孩子,說起謊來倒真是很圓滿。
說來說去,今天這兩雞蛋是進了孩子的肚子,可這主意確實是自己出的。看着兩個孩子這麼顧着自己,生怕自己被朱老婆子休了,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可顧明蘭心中對兩個孩子上午的事不計較了。
朱老婆子正想找這媳婦不是,可這兩個孩子打斷了她的算盤。立即她惱羞成怒,指着兩個孩子再次破口大罵:“你這兩個短命鬼!天天吃三餐還撐不死你們兩個,還要來偷我這雞蛋吃?這麼要的吃的討命鬼,撐死你們兩個早死早超生!今天我不打死你們兩個,我就對不起朱家的列祖列宗!”
一旁剛進來沒多會的朱正清一直站在一邊,這會聽到朱老婆子對着顧明蘭及孩子要打要殺的,他聽得實在是心寒。他沉着臉攔住就要找棍子打孩子的朱老婆子說:“娘,他們可是你的親孫子孫女!你怎麼可這麼罵他們?不就是孩子受不了餓,吃了兩個雞蛋麼?兩個雞蛋就值得兩條命?還是娘覺得他們在你心裡,根本就不算命?”
朱老婆子可不是個有腦子的人,心中正惱的她見被兒子指責,她甩手就是一巴掌:“是我的親孫子孫女又怎麼了?難道我就罵不得打不得?我從一尺多長把他們帶大,吃我多少穿我我少,你又做了什麼?我難道沒有打罵的權利?這麼好吃的孩子,要再不教的話,以後準得出個敗家子!今天我非打得他們記住不可!你給我鬆手!”
到底是孩子吃了兩個雞蛋有這麼大的事,還是因爲沒找到自己這個媳婦茬,不能成全老孃休了這個媳婦的計劃?
爲什麼?爲什麼她非得讓他休了這個女人?這麼些天來,她雖然藉故不幹活,那是她心裡有氣啊,爲什麼當長輩的就不能理解一下小輩的心情?
“撲通”一聲朱正清跪下了:“娘要打,就打我吧。夫子說過,養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一切都是我這當爹的沒有教育好,受罰的應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