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蘭覺得這八婆真是問得出口,她本不想開口的,只是衆人都看着她,於是她淡淡的笑了笑:“其實嫂子要問我,我覺得還是問你自己好了,前不久正明哥不是去外村子裡做事了麼,我看到他前天可回來了呢!”
“哈哈哈…正明嫂子,這事確實你自己的事自己比較清楚!你們家也是大相公小媳婦的,正明大哥回來可疼死你了吧?是不是一回來他就抱着你說:媳婦,想死我了,咱們趕緊上牀!”錢蓮花是個說話不怕笑死人的婦人,這農村沒有娛樂,八卦就是娛樂!
錢蓮花的話一出口,一羣婦人似一羣鴨子似的“哈哈哈…”大笑,天雖然冷了,可是河邊洗衣服的媳婦子卻是一個個心裡都懷着春天。
錢蓮花的打趣,也不知哪得罪了她,惱得朱姜氏瞪了她一眼:“呸!你個小蹄子,看來你是發騷了!怕是你家男人就這樣對你的呢,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哪跟你們年輕人一樣!”
陳小菊不以爲然的說:“正明嫂子,什麼叫一把年紀了?你才二十四歲吧?你家正明哥三十都不滿呢,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還正年輕着。別難爲情了,又不是大姑娘,都是過來人,大家明白…哦…”
錢蓮花這一個‘哦’字拖得這麼長,衆人又一塊起鬨:“就是就是…明白明白…”
一羣女人家長裡短的說笑着,突然錢蓮花低聲問顧明蘭:“明蘭妹子,你家三小姑子與你大伯家梅春兒,好象都與孫玉狗走得很近呢,是不是你們這兩家都有意與孫家結親?”
孫玉狗?就是那天與她們一塊進鎮賣獵物的小夥子?顧明蘭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男孩子的樣子,個子高高大大、雙眼很是明亮。雖然不能與明星相比,但在這小山村裡,從外表來說還算出色,正是青春少女的殺手。
原來,朱梅花的眼光還挺不錯的啊,那小夥子還真像個小夥子呢。
只是這錢蓮花的問話可太有深意了。如果孫家是要與朱家結親,怎麼會同時與兩姐妹走得近?
莫不是那孫玉狗腳踏兩條船?
低着頭的顧明蘭雙眼亮了…
只是錢蓮花一直在怔怔的看她,家醜可不能外揚,畢竟朱梅花與朱梅春都是自家人。顧明蘭故作一臉不明白的樣子搖搖頭說:“不會吧?我沒聽說過有這種事。你看到她們與那孫家哥兒聊天了?”
見顧明蘭一臉的驚訝,錢蓮花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可不是生是非,是有一次我看到梅花與孫玉狗說得很開心,也不知在說些才能,笑得那個甜,讓人以爲她撿到了元寶。還有一次我看梅春也跟他說得很開心,臉上還帶着紅暈,所以我就納悶了。
這大姑娘跟大小夥子說得這麼熱乎,我以爲有結親的意思呢。可又一想怎麼姐妹兩個都跟這孫家小子這麼好?這才問問你這當嫂子的呢。要是你們家中沒這個意思,那可得提醒一下小姑娘,小心惹出閒話來。”
她只不過是當嫂子的,而且還是朱梅花打心眼裡瞧不起的嫂子,會把心思透露給她麼?至於提醒朱梅花,顧明蘭自知那不是自己的事,她越能惹出閒話來,那就越好。
因爲,憑朱老婆子的性子與朱家的條件,她絕對不會讓朱梅花嫁給孫玉狗!
太好了,虧她這兩天還一直在想這小夥子是誰呢。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嘿嘿,孫家那麼窮,孫玉狗這人怎麼樣她不知道,可老跟大姑娘湊一塊的男子,今天與這個湊一塊莖,明天又與那個湊一塊,顧明蘭就沒有好感,她覺得這孫玉狗定不會是什麼好男人。自家小姑子要是真的看上了孫玉狗,這朱老婆子有得氣沒處出了!
聽錢蓮花的話,顧明蘭頓時明白了那天朱梅花衝出去後回來滿臉紅暈的原因:原來真的是會小情郎去了!
彷彿看到了朱老婆子跳腳的情形,她的心內頓時就有點幸災樂禍的想法。不過出氣歸出去,這名聲還是要的,於是顧明蘭表面上還是一幅完全不信的樣子,肯定的搖頭說:“有可能蓮花嫂子看錯了,我家梅花肯定不是這心思。孫家小哥前幾天與我相公約定了進山,有可能我小姑子是去說這事,畢竟都是一個村的年青人,年紀相仿,能多說上幾句也有可能。”
農村裡雖然有男女大防,可是也沒有城裡那麼厲害。農村的姑娘沒出嫁前,哪個不是早早晚晚在地裡幹活?要與城裡大戶人家一樣,那誰家能養活幾個姑娘?都是一個村長大的孩子,擡頭不見低頭見,兩個說笑幾句也不是什麼太怪異的事。
畢竟這事她拿不準,聽了顧明蘭的解釋,本來也不太愛多事的錢蓮花“哦”了一聲才說:“這還真有可能,都還是孩子性子也活,多說幾句一開心了就樂呵了。說來說去孫玉狗這傢伙人倒是長得人模狗樣的,外表配你小姑子有多,就是家裡窮了點。我道真要結親,你婆婆怕是不會同意。”
朱老婆子會讓朱梅花嫁給家無二畝地、身無二兩銀,只有一個多病孃的孫玉狗?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不過世事無常,任何事也沒有絕對。
誰也無法意料未來之事,所以顧明蘭只得繼續裝傻了:“嘿嘿,嫂子說得對,這兒女親事,那也得雙方父母看過眼了才能說。我公公婆婆都是愛孩子的人,他們對女兒的親事肯定有自己的安排。我那小姑子也是個聽話的孩子,定會不揹着父母亂來。”
不管是真是假,這有關女兒家的聲譽,胡說八道可要出事,顧明蘭是一定都不想沾上這朱氏母女的邊。
聽到顧明蘭這麼一說,怕自己的話傳到朱老婆子耳中給自己惹來事,錢蓮花趕緊附合:“那是那是,強生嬸子可是個要面子的人,她家對孩子可是教管得很嚴的。我也這是在這裡閒話,妹子可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