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芸知道王二丫臉皮薄,她要說出來,這小丫頭肯定有幾天不敢見人了,她樂着說:“我是笑你把表妹夫說成一隻醋罈子呢。”
這可真不假,顧明蘭覺得朱正清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大男人,可心底裡就是一隻醋罈子。每回一到鎮上,他歷來都讓她繞着陳裡明的糕點鋪子走,這不是小心眼,那還是什麼?
不過,他這一點小心眼,顧明蘭覺得很受用。
再受用也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男人愛吃醋吧?顧明蘭朝李香芸甩了一個大魚眼珠:“我是這意思麼?我哪裡是這意思!”
“哈哈哈……你不是這意思,你就不是這意思哈!”看着王二丫那快哭的模樣,實在憋不住笑的李香芸終於大笑起來。
朱大姑看着朱正清兩夫婦如此和睦眼眶都紅了,她對朱正清有着深深的內疚,特別是朱正清被土匪抓走後,朱家不願意花銀子贖出來,當時她就暈倒了。
如今見朱正清是苦盡甘來,朱大姑的心底那抹柔軟被深深的觸動:“蘭子,你這麼忙,清兒的外衣大姑來做吧。”
顧明蘭本想說自己做得了,可一看朱大姑那眼中的渴求,她點點頭:“那就得辛苦大姑了,到時我就偷個懶做幾樣褻衣褻褲給他好了。”
孩子未成親時,褻衣褻褲自是由親孃姐妹負責。男子成親後,這些責任就是媳婦的了。
朱大姑點點頭:“謝謝蘭子。”
顧明蘭知道她話中的意思,越加肯定了朱正清與朱大姑的親生母子情份。
只是她不知道,這份母子情份什麼時候會戳破,又能不能戳破…
日子在平凡中滑過,轉眼間陳家姑娘失蹤了半個月,近兩天王林炎與劉升開始日夜忙碌人影也看不見。
這天又是下雨,這批蠶開始吐絲了,用的桑葉少了不少。
顧明蘭去找李香芸幫着栽衣服,可她人卻不在。
看到桌子上一雙新鞋,顧明蘭拿起一看,好整齊的針腳,好厚實的鞋底,鞋面卻是單的。這雙男鞋做得很精緻,只是不知道,這鞋是誰的。
“蘭子,你找我?”
顧明蘭拿着鞋問:“二表姐,這鞋做得真好,你給誰做的?”
李香芸搶過鞋面紅了:“不告訴你。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李香芸越是不說,顧明蘭越是八掛起來了,她把佈擺在桌前上說:“我來找你,是我想給孩子他爹做兩件貼身四角褲,可是我只知道什麼樣兒,卻不敢下剪子。這麼急的把鞋搶回去,莫不是…”
想起王林炎身上的新衣,顧明蘭眼珠子轉了轉:“莫不是這鞋是給王大哥做的?”
李香芸臉紅得只柿子,可嘴上卻強扯:“不是給他做的,是幫他做的,他可是付工錢的。”
既然別人是付工錢的,但她這表情怎麼着都像小女子給情人做衣服被現行抓着的感覺?明明是她給王林炎免費做的,可這表姐卻偏偏找出個了收工錢的理由來。
顧明蘭朝她擠了個眼,直接鄙視李香芸,她以她是幾個小姑娘那麼好騙呢。
看着小臉通紅的李香芸,顧明蘭心中不禁盤算起來。來了這裡兩個月,顧明蘭發現李香芸完全變了個人。
原本就很漂亮的她,如今更是桃花水色惹人想咬上一口。
李香芸自小就跟去了城裡,還識得不少的字,而自己大舅家雖然在城裡有一間店鋪,可大舅爲了子孫後代,多出了一成的稅收,現在還是農戶。
王林炎雖然有個八品官員在身,可是家中並無助力,他今年三十五歲,大上李香十一歲,如果兩人真的看對眼…
顧明蘭越想越覺得不錯,她不知道,現在的她,見着誰都想湊成對,完全成了一個十足的媒婆!
李香芸不讓她多想:“那你想做什麼樣的,你得先給我說才行。”
顧明蘭坐下後,把自己想給朱正清做的四角褲描述了一下,然後看着李香芸劃了起來。
對於這表姐在女紅上的水平,她確實是佩服,爲了試探她對王林炎的印象,顧明蘭扯來扯去就扯到了王林炎身上:“就說這王大哥吧,雖然年紀大了些,可人真的不錯。我聽孩子他爹說,王大哥其實也是個可憐的人。他親孃是他爹的表妹,只是不得已的原因給他爹當了妾室。他娘是個很不錯的女人,他爹也很寵愛她,只可惜命不長,王大哥才十歲她就走了。”
女人都愛八卦,特別是想聽到的八卦,果然李香芸聽出了興趣:“那他是跟着嫡母長大的?”
顧明蘭點點頭:“正是這樣,而且他的嫡母還把自己的侄女嫁給了他當媳婦。”
李香芸雙眼睜大問:“那他還有什麼可憐?表妹,你沒有弄錯?”
顧明蘭微微一笑:“表妹,你認爲一個女人真的有如此寬大的胸懷?一個女人搶了她相公的寵,這個女人還能把情敵的孩子當親生的來對待?”
李香芸認同的說:“如果是我,恐怕做不到。”
顧明蘭笑了:“不僅是你做不到,王大哥的嫡母更做不到。後來王大哥才知道,他親孃的死與嫡母有關,他的妻子因爲與嫡長兄有染,而他大哥的妻家又十分強悍,爲了方便表兄妹做齷齪事,這才讓這女人嫁給王大哥。”
“砰”的一聲,李香芸手中的剪刀都掉了…
“二表姐,我知道王大哥比你大不少,可他人真的不錯,你如果願意的話,我讓孩子他爹去試試他的意思如何?”
這一番交談,王林炎的遭遇讓李香芸對他的同情上極速上升,聽到顧明蘭這麼問,她猶豫了再三才說:“不能讓他知道你們先問過我。”
那當然,女人可不比男人,這點而子當然要,顧明蘭立即點了頭。
不過,以她所想,自己二表姐雖然是個寡婦,可卻是個守了活寡的寡婦,不僅人性子好、心靈手巧,最重要的又漂亮又善良。王林炎如今無依無靠、無根無萍,而且也無家財,他應該會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