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進則入關，退則據守，不失爲梟雄
晨霜嶺，劍冬堡。
這座精美的哥特式城堡，屹立在高坡之上，沐浴夕陽，巍峨矗立，主樓猶如劍鋒，鑲嵌玻璃窗，氣派雄偉。
與之相比，此前的領主莊園，就顯得寒酸許多。
葉芝對於這座城堡相當滿意。
領地歷經近一年的發展，經濟步上正軌，他這領主，總算能過得滋潤一些了。
“少爺，按照您的意願，在城堡裡開設了可以眺望田野與河景的露臺，內院還設置拱廊、庭院、大小廳室。”
弗卡斯作爲家族騎士，本能地站在軍事角度考慮，沉吟道：
“不過，這些結構犧牲了防禦性，從抵禦外敵的角度來看，並不如挖有壕溝、建有土崗的堡壘。”
對於弗卡斯的擔憂，葉芝不以爲意，道：
“有些貴族目光短淺，巴不得把城堡建得比城牆還要牢固。”
葉芝不由想起因修築易京樓，逐漸失去民心，最後被袁紹吞併的公孫瓚，道：
“可看到領主貪生怕死，那些被攔在堡壘之外，爲領主效力的士兵和農民會怎麼想？”
弗卡斯微微一愣。
葉芝拍了拍年邁騎士的肩膀，微笑道：“城堡嘛，本質上是用來居住的。”
“如果再有外敵來襲的那一天，與其龜縮在城堡之中，不如站在城牆之上。”
葉芝手摁劍鞘。
“有道是，領主應當陣前戰死，怎能反而逃進高牆之中？”
弗卡斯神色動容。
回來了，當年跟隨伯朗第公爵，征戰北部行省時的雄心與熱血，全都回來了！
“少爺，您剛回領地，還是需好好休整一番。”弗卡斯恭聲道，“城堡中已經備好晚宴，等到明日，我再詳細和您商議對雪林用兵一事！”
想要將領地擴張至伯爵領，藏身雪林的雪人部族，是必須清除的威脅。
而現在，葉芝已有高環水準，與托馬斯公爵不相上下，加之手中人才濟濟，有將雪林納入勢力範圍的底氣。
當然，出兵不能急於一時，情報、經濟、後勤等諸多方面，都需進一步完善。
葉芝點了點頭，騎馬進入城堡。
“領主大人，您回來了！”高興的聲音響起。
‘馴鹿騎士’蘿塔騎着一匹馴鹿，迎面趕來。
記憶中的雀斑小女孩，時隔三個月，個子變得高挑了許多。
葉芝一下子還沒認出來，笑着與蘿塔寒暄，旋即詢問起小紅帽瑞吉蕾芙。
“她等一下就過來哩。”蘿塔嘰嘰喳喳地說，“您不知道，現在領地裡的大家對瑞吉蕾芙可尊敬了，因爲她既是醫生又懂怎麼種莊稼，連我都可佩服她呢！”
畢竟是領地裡第一位德魯伊，又經歷過慘烈的獸潮攻防戰，瑞吉蕾芙的心性一點點成長，葉芝看在眼中。
魔女會的紫螢，性格比之前的瑞吉蕾芙還要怕生，葉芝打算讓瑞吉蕾芙負責教導紫螢，相信這兩人會有許多共同話題。
來到主樓正門，葉芝翻身下馬，將蘿蔔的繮繩，遞給蘿塔。
“蘿蔔看起來也更加威風了呢。”蘿塔撫摸雪白戰馬的鬃毛。
“是啊。”葉芝道，“蘿蔔都已經是三環統領級魔寵了呢。”
蘿塔當即愣在原地，吃驚道：“啊？”
蘿蔔斜睨一眼：
“嗚~”
大驚小怪。
我不光是三環，我還會飛呢！
蘿塔牽着戰馬前往馬廄。
城堡內，有着馬廄、竈房、儲藏室、庫房，麪包房等完善設施，以及供僕傭居住的木屋。
等到魔女會的翠雀熟悉這些業務後，她就將正式肩負起‘女管家’一職，並在主樓擁有獨立的居室。
領主的親屬、族人、家族騎士，往往會在城堡內擁有單獨房間，弗卡斯、格蕾都屬於此列。
而領主的臥室，則位於主樓採光最好的高層。
臥室內，葉芝站在窗臺旁，打開玻璃窗，眺望夏日一片新綠的晨霜嶺，滿足之情油然而生。
“抽空去農田裡吹一兩首牧神午後曲。”
葉芝心想：“辣椒、可可豆、玉米，這些南大陸的罕見作物，都可以在晨霜嶺培育起來！”
據說，這片大陸是有邊界的，霧牆阻擋了船隊的探索，因此新大陸從未被發現過，更沒辦法做到環球航行。
沒準，這顆星球真是平形的。
不過，新大陸的作物，譬如菸草、番茄等等，在南大陸已經被發現。
在葉芝的示意下，原產自美洲的馬鈴薯，現已在晨霜嶺這寒冷地帶茁壯成長，極大緩解了糧食壓力。
在這平民連吃飽飯都很困難的時代，一個糧食供應充足的領地，很容易吸引人口遷入。
加之貿易活動頻繁，道路網絡逐漸鋪開，晨霜嶺的人口也在穩定增長。
夏日的微風吹來，晨霜嶺的景色映入窗旁的葉芝眼簾，不由感慨。
“真是勃勃生機，萬物竟發。”
當晚。
領主的接風晚宴舉行。
晨霜嶺的超凡者們悉數到場。
就連平時待在白魚港的裡希，也提前半日出發，如約而至。
晚宴相當之豪華：煙燻鮭魚，烤乳鴿，烤野豬，燉鹿肉，奶油燉菜，奶酪，蜂蜜蛋糕，以及晨霜嶺的特產‘威士忌’。
這是名副其實的烈酒，琥珀色澤，帶有濃郁的煙燻風味。
“我、我還能喝……”矮人工匠巴倫德·高塔恨不得把頭埋進酒桶中痛飲，滿面漲紅，已經神志不清。
萊娜看在眼中，暗自心驚，矮人無不嗜酒如命，在衆多酒水中巴倫德唯獨對這款酒水情有獨鍾，足以證明這款商品大有市場。
狼女親自品嚐威士忌，金曈微微睜大，胸膛似火燒般發燙。
“大有可行！”萊娜內心激動，“和葉芝合作，會成爲星光商會振興的關鍵！”
宴會演奏的是晨霜嶺當地的鄉村音樂，雅俗共賞，歡快的鼓點中，葉芝找到風塵僕僕的裡希，訝然道：
“你怎麼回事，斗篷都快被撕爛了，遇到麻煩了嗎？”
裡希一愣，搖頭道：“來的路上遇到了一頭野豬，好巧不巧衝撞我的坐騎，坐騎受驚把我摔下了馬……”
“然後。”裡希朝着餐桌上烤至金黃酥脆的肉排，“我就把野豬肉帶了過來。”
葉芝：“……”
看到軍師還是原來一樣的倒黴，我就放心了！
“對了，領主大人。”裡希直視葉芝，措辭片刻，道，“有件可能會關係到晨霜嶺未來走向的事情，我想，有必要儘快告知於您。”
“什麼事情？”
“白夜城的托馬斯公爵，他皈依教會了。”
“你說什麼？”葉芝詫然。
“現在，托馬斯公爵在北部行省大力推廣聖光信仰，若領主不接受改信，他便興兵征討。”
裡希微微皺眉，道：“北部行省的大半版圖，都在托馬斯公爵的掌控之下，且有教會的幫助，統治出人意料地穩固。”
葉芝嘶了口冷氣。
晨霜嶺主流的信仰，是多神教，以衆神爲膜拜對象。
不論是密涅瓦，戰神還是月光女神，本質上都屬於衆神的範疇。
聖光則是典型的一神教，凡我教之外皆是異端，托馬斯正好以傳教的名義東征西討。
等到托馬斯將北部行省完全掌控，難保不調轉矛頭，對關外的晨霜嶺出手！
“他哪是真心皈依啊，分明是想借着傳教這一有力宣稱，擴張勢力啊。”葉芝說道。
“我有一策。”裡希道，“不如加入新教貴族聯盟，新教與教會根出同源，托馬斯也不好以傳教爲由征討晨霜嶺。”
“新教貴族聯盟？”葉芝道。
“就是由信仰新教、衆神的金獅貴族們，攜手成立的一個組織，是當下王國境內與教會對抗的主要貴族力量。”裡希道。
葉芝心情微妙。
這還真是要打“三十年戰爭”的節奏，天主教聯盟大戰新教聯盟！
葉芝思忖片刻，表示還是放棄結盟，提升領地與超凡者的戰力纔是重中之重。
“既然和托馬斯的這場仗不可避免，那就打吧……”
葉芝目光深邃。
要是打得贏，就連白夜城，都會是我的地盤！
白夜城更是戍邊長城的命脈，拿到白夜城，入關將變得一馬平川！
待到天下有變，進，則入關，退，則據守，也不失爲梟雄！
“可是，托馬斯戰勝了底蘊深厚的哈德森公爵，自身又是高環騎士。”裡希表示擔憂，“等他整合完北部行省，騰出手來對付晨霜嶺，我們幾無勝算！”
“打不贏，才更要打。”葉芝道，“況且，我們現有的盟友，比你想象得要更多。”
裡希微微一愣，看着葉芝，猜測道：
“盟友難道不在金獅，而在……北境？”
不論是希露德這一五環戰力，還是葉芝在北境的舊友，都可能成爲改寫戰局的關鍵。
“雖然這波是男爵打公爵，但優勢在我——”
葉芝道：“托馬斯沒個一年半載，是沒工夫理會晨霜嶺的。現在正值夏日，雪人族士氣衰弱，我們也需抓緊擴張纔是。”
裡希用力頷首：“領主高見！”
*
三天時間，悄然流逝。
進軍雪林，時間定在七月盛夏，屆時積雪溶化，雪人族的戰力也會隨之削弱。
在此之前，葉芝讓貝奧武夫派遣魔寵猞猁偵察雪林，又派雪鴞從高空中鳥瞰，抓緊將雪林的地圖繪製出來。
情報，是戰爭的關鍵。
雪人族固然性情勇猛，對戰人類士兵以一當十，但智慧和人類相比，還是遜色太多。
儘管如此，雪人中最爲強大的‘霜喉氏族’極可能擁有高環強者，不容小覷。
雪人擁有粗糙的鍛造冶煉工藝，會利用雪林銀礦中的金屬鍛造防具和武器，葉芝從貝奧武夫傳回的情報，詫然得知，這條銀礦極可能伴生極少量的秘銀！
秘銀是極爲珍貴的稀有金屬，擁有很高的魔法親和性，極爲輕巧，泛着美麗銀光，法師會爲這種昂貴的附魔材料爭破頭皮！
得到雪林，領地的產出與收入又將獲得極大增長！
進軍雪林的計劃，緊鑼密鼓地籌備着。
另一方面。
星光商會帶着晨霜嶺的新商品‘威士忌’，躊躇滿志地離開領地，經由白魚港的海上航路，三天之後，便在愛汀堡的市集大獲成功。
葉芝作爲合夥人，也因此得到一筆利潤頗爲豐厚的分紅。
同時。
葉芝從萊娜那裡得到消息，自己求購的獨角獸角，出現在北方首府‘愛汀堡’的一場拍賣會中。
在葉芝的首肯下，萊娜以比正常價格高出三成的拍賣價，將這獨角獸角拍下，並派手下護送到晨霜嶺。
劍冬堡，領主大廳。
夏日，晨霜嶺的氣候非常宜人，葉芝和裡希對坐在桌旁，聊起凱爾婭的往事。
“你當時爲哈德森公爵效力，爲他召喚凱爾婭的時候，知道凱爾婭的身世嗎？”葉芝問道。
聽葉芝談及這個，裡希有些詫異，搖了搖頭：
“我只負責召喚亡靈騎士，當時並不清楚具體會召喚出哪位騎士……領主大人，爲何忽然問這個？”
葉芝注視裡希片刻，確認他不像說謊，道：
“凱爾婭不懼怕聖焰，甚至能將聖光之火吸收，爲己所用。”
聞言，裡希臉上露出濃濃的震驚。
“還有這種事情？！”
他的反應不會有假，看來裡希的確不瞭解內情，葉芝揉了揉眉心，道：
“我當時也很驚訝，畢竟，這有悖常識。”
裡希眼底的驚色仍未消散，連連點頭：
“死靈生物最懼怕聖火！能將聖火吸收的死靈生物，我也是首次聽說！”
“這已經不是有悖常識了，而是顛覆了創造領域的【規則】！”
“什麼規則？”
“創造領域裡的元素能量，存在相互剋制，這是無數先賢總結出的真理，亡靈騎士也不可能顛覆。”
裡希頓了一下，道：“除非，凱爾婭身上存在某種賜福，能將聖火轉化爲死靈能量……”
說着，裡希眉頭緊緊皺起。
“你想到了什麼？”葉芝問。
裡希苦笑道：“這個推測極爲瘋狂——想必，您也聽說過聖女讓娜的事情。”
葉芝點頭…讓娜就是被自家老祖宗俘虜並且斬首的那位聖女，異界小貞德。
“讓娜是以女巫的名義，被送上的絞刑架。”裡希嚴肅道，“而據我老師所言，當時在讓娜的身上，的確存在來自死神的賜福，才能讓她擁有如此驚人的作戰能力。”
“可是，讓娜死後又被冠以聖女的頭銜，傳聞聖光爲讓娜降下賜福——”
裡希道：“凱爾婭不懼聖火，又有死亡氣息的案例，不得不讓人懷疑，與讓娜之間有所關聯。”
葉芝微微一愣。
好傢伙，凱爾婭也有個人主線，用來強化自身戰力是吧？
居然還和傳說中的聖女有關係…葉芝搖了搖頭…現在暫時沒空給凱爾婭更新版本，先把雪林拿下來纔是關鍵！
“領主大人。”
女僕長翠雀穿着一身維多利亞式的曳地女僕裙，翠綠的長髮及腰，走至葉芝身旁，一絲不苟地道：
“星光商會的萊娜大人，派人給您送來的包裹到了，您現在需要檢驗嗎？”
葉芝眼前一亮：“想必是獨角獸角到了，翠雀，你拿過來給我吧。”
“遵命。”
片刻後。
裡希見葉芝自木盒裡取出一根銀白色的獨角獸角，好奇地道：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四環魔藥材料……大人，您打算要煉製魔藥嗎？”
葉芝點了點頭。
“我打算把曼德拉草長得像人形的部位，切成塊狀。”
“再把獨角獸角切成一節節的，和曼德拉草一塊丟進鍋裡燉煮。”
“這款魔藥，就叫【獨角獸角燉曼德拉草藥湯】！”
裡希：？？？
你管這叫魔藥？
“名字起這麼長！”鑽牙吐槽道：
“分明是排骨燉蘿蔔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