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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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房之中,清香撲鼻,盤天捲縮在三孃的懷中,三娘與盤天,相對無語,盤天眼中,隱約的閃現淚花,三娘深如秋水的眸子看着盤天。

“娘,你不會騙我麼?”過了半晌,盤天怔怔的問道。

“娘幾時騙過你?要見你之時,娘自然就在家中等你。”三娘平靜的說道。

“說定了阿,娘要在家中等我。”盤天怔怔的看着三娘,眼中滿是不捨之色。

三娘隨後把盤天放在牀上,三娘也盤坐在牀,二人對視,三娘道:“小天兒,娘現在教你一套口訣,你一定要記住,沒有孃的同意,你不準在外人面前提起口訣的事情,也不準在外人面前修煉。”

盤天一怔,點頭道:“娘,我誰也不告訴,你放心好了。”

三娘笑着說道:“任何人也不準告訴,包括你父母、親人也是如此。”

盤天一臉堅忍之色,重重的點點頭,道:“娘,我答應你。”

三娘嫣然一笑,隨即囑咐道:“孃的事情也不準與外人提起,記住了麼?”

盤天依舊重重的點頭,雖然盤天不知此地是何處,也不知三娘到底是何人。但,三娘不會騙自己,盤天知道,三娘所做之事,雖不懂,但也知道是爲自己好。

三娘滿意的點點頭,隨即教盤天口訣,口訣不長,萬字而已,但字字枯澀艱深,盤天本不認字,萬字口訣,記了一天才算記住。三娘不厭其煩,耐心的教導盤天,盤天自己都嫌棄自己笨,但三娘卻不曾失去耐心,還偶爾安慰盤天幾句。

三娘確定盤天記住之時,三娘欣慰的笑了笑,道:“好了,你現在也該離開此地了,以後如何就靠你自己了,時機一到,娘會在家中等你。”

盤天下牀,跪在地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道:“娘,您自己保重,小天兒會每時每刻的想着您。”

三娘深邃的眸子閃現淚花,三娘別過頭,道:“去吧,從此門走出,就可到你家中,記着,不管如何,不可放棄生命,娘始終會與你在一起。”

盤天再次磕頭,不曾言語,兩行眼淚,滴落在地面上,盤天額頭貼在地面半晌,隨即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三娘,道:“娘,小天兒走了,您要找我去。”

三娘點頭不語,盤天轉身離開,三步一回頭,三娘一直緊緊的盯着盤天逐漸消失的身影。在多的不捨,眼淚的辛酸,離別的痛苦,也不能阻止此刻骨肉分離。最終,盤天再也看不見三娘,三娘再也看不見盤天,彼此的眼淚,再次流出。

閨房之中,三娘獨自流淚。漆黑的長廊,盤天一步一淚,最終,盤天快速的跑了起來。忽然,一道光線照射在長廊之中,盤天一楞,快速的跑出長廊。

蔚藍的蒼穹,白雲朵朵,白雲悠悠的漂浮着,溫暖和煦的陽光,照耀在盤天黝黑赤裸的肌膚上,陽光刺眼,盤天用手遮擋眼睛。片刻後,盤天睜開雙眼,盤天看向四周。此時,盤天在一座山峰的山腰間,四周古樹參天,雜草茂密,山石居多,身後山峰,偶有幾聲鳥獸鳴叫。

盤天看向周圍,四周羣山環繞,連綿數十里,前方山峰,正是生長紫竹的山峰,盤天一楞,笑了出來。此地正是“紫竹溝”,盤天張開雙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此時,盤天出來的洞口已經消失,盤天怔怔的看着山石,卻沒有在意。

盤天看向山溝,此時正是清晨,縷縷青煙,在房屋之上搖擺,盤天看向自己家中方位,發現家中大致沒變,依舊是一處房屋,房屋也漂浮着青煙。隨即,盤天就想跑下山峰,去尋找父母,跑到一半之時,盤天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自嘲的笑了下,拿些雜草,包裹住自己的身體,隨後纔再次下山。

土道之上,依舊沒有改變,滿是泥土的道路上,盤天感覺着如此熟悉,道邊的一處處茅屋,都不曾改變過,每家每戶,都如此熟悉。盤天心情愉快的走在土道之上,往家中趕去。

盤天路過一處院落之時,卻看見院落之中,有一男一女在此忙碌,盤天看見的正是三叔家,盤天本想打招呼,但卻聽見三嬸說道:“哎,他爹,你說小天兒家中,他爹孃這幾年來越來越顯老了,盤大嫂都很少與我們一起說話了。”

三叔搖頭說道:“哎,現在好些了,盤小妹也四歲了吧?有小妹在,大哥與大嫂也能有些寄託。”

三嬸嘆息道:“哎,小天兒那孩子我還很喜歡呢,本想虎妞與盤天長大,讓他們倆成親呢。哪知,小天兒卻早早就死了。哎,五年了吧。”

三叔惋惜的說道:“是阿,五年了,可惜了小天兒了。”

院落之中再次恢復平靜,三叔與三嬸低頭不語,忙碌着手中的活計。

道路上的盤天卻呆立當場,盤天楞楞的看着三叔與三嬸,隨即抽了自己一巴掌,一個掌印出現在黝黑的臉龐上,盤天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影子,發現影子依舊在。

盤天的眼淚再次流落出,終於想起五年前的事情,外出摸魚,被一道閃電劈中,隨後就莫名的出現在三孃的身邊。期間,有三娘陪伴,盤天忘記了當初的事情,此時,終於知道自己是個“死人”。

盤天快速的向前跑去,紫竹林之中,微風拂過,微風穿過紫竹林發出紗紗聲,形成美妙的仙音。盤天獨自一人,坐在竹林之中,眼淚不曾停止過。盤天確定自己沒死,三娘不會欺騙自己,但盤天父母卻知道自己已經死亡,若再出現之時,父母肯定會嚇死過去。

盤天上山之時,已經看見自己的墳墓,盤天不敢面對父母。此時,父母也已經在自己死亡之中走出,還有小妹陪伴,自己豈能打亂父母平靜的生活?

盤天擦乾眼淚,竹林之中,仙音繚繞,盤天起身往山下走去,當路過自己墳墓之時,盤天看見一名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跪在墳前。

孩子跪在墳前,一條烤魚放在墳前,道:“小天兒,虎子哥看你來了,虎子哥早上給你抓條魚,你愛吃魚,虎子哥給你吃,當初若不是你救我,想必死的是虎子哥吧?”

盤天細細的打量着孩童,發現確實是虎子哥,虎子哥已經長大許多,身材黝黑,臉上憨厚的笑容也已經消失,盤天本激動的想去相認。但此時,出去肯定會讓其害怕,盤天無奈之下,只好繼續躲避。

虎子緩緩的說道:“哎,小天兒,虎子哥對不起你,你一直叫我虎子哥,我卻沒有保護好你,虎子哥對不起你阿。”虎子此時已經流出眼淚,虎子任由眼淚滴落在身前的泥土上,一直默默的哭着。

虎子隨後又道:“小天兒,你放心吧,叔叔、嬸嬸的生活很好,這些年不知爲什麼,總有商人來此收購竹子,每次都多給叔叔、嬸嬸東西。對了,你又有一個小妹了,小妹很乖,長得也好看,叔叔、嬸嬸也很開心。”

盤天聽着虎子的話一楞,怔怔的看着虎子,不明所以,商人爲何多給自己家中東西?盤天也不知道。

虎子站了起來,道:“小天兒,虎子哥走了,明天早上再給你送魚來。”說完以後,又看了看盤天的墳墓,轉身離開。

盤天看見虎子離開,自己慢慢走向墳墓前面,墳墓很乾淨,毫無雜草,盤天看着地面上的烤魚,一時間,眼淚再次流出,盤天拿起烤魚,一口一淚的吃了起來。

吃完以後,盤天看了看自己墳墓,轉身離開。此時,盤天躲避在自己家門前的一棵大樹後,倆人抱的樹幹,足以掩蓋住盤天弱小的身體。

盤天流着眼淚,看着自己家中。父親,依舊在院子之中,劈着身下的紫竹,母親,依舊再清洗着盆內的青菜,菜很多,母親身前還擺着三個雞蛋。父母的衣服也不像以前那般帶有補丁,雖有些破舊,但想來也是好衣料。

院子之中,一個穿着肚兜,扎着沖天辮的女孩在玩耍,女孩皮膚白嫩,大大的眼睛,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有兩個大大的酒窩,女孩玩着身前的清水。

盤天母親道:“小妹,別鬧了,過來,把雞蛋吃了。”

盤小妹咯咯笑着道:“爹、娘,你們先吃,小妹才吃。”

盤天母親笑了笑,此一笑,雖滿是慈愛,但卻有深深的皺紋,盤天母親道:“好了,給你爹拿過去,你喂娘吃好不好?省得總說娘騙你。”

盤小妹咯咯笑着,光着兩個小腳丫跑向母親身前,拿起雞蛋剝開,看見母親吃了以後,才又拿一個去父親面前,父親露出憨厚的笑容,接過雞蛋吃了下去。盤小妹拍着手,自己也又跑回母親身邊,把另外一個雞蛋吃了下去。

盤天深深的看了爹孃、小妹一眼,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以前商人收購東西之時,盤天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但那時年幼,盤天也不記得應該如何去尋找出路,無奈之下,只好往身後的山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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