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夫之婦,我們方家人什麼時候降份到這種程度。方傾墨,你別白日做夢了。”
大哥方傾寒的話在方傾墨耳邊只如一陣毫無意義的風,刮過了不留痕。
方傾墨的目光依舊緊緊看着不遠處雪中漫步的兩人,他們共披一件黑色大衣,相依相偎走在一起,步伐緩慢,神色雅緻。
他做演員十年,演過很多有關愛情的唯美場景,可眼前這一幕,聖誕的景色做了他們的背景,飛舞的雪花作爲點綴,比他演過的任何一幕也要來的雋永美好丫。
手偷偷握緊,他相信,尚若站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將會更美好。
“開車。”方傾寒見弟弟雙眼裡迸射的光芒不對勁,冷聲叫司機開車離開。
方傾墨一拳頭打在身邊的真皮座椅上,聖誕節他本來是想陪陶麥的,可他又不得不回SF參加一場重要的會議,就這麼耽誤了。
車子很快駛離,陶麥和林啓輝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方家的車駛過他們面前媲。
陶麥偷偷打量林啓輝的側臉,他的輪廓似刀砍斧剁精心雕刻而成,側臉線條流暢,此時映着五彩燈光削減了他的冷峻,只覺柔軟。
忽然,他側頭看她,視線相撞,她匆匆低頭,腳步微亂,他彷彿低低一笑,指尖掠過她的側顏落在她細瘦的肩上,稍稍用力,若有似無的擁抱,恨不得這一刻就是長長久久。
雖然很冷,但陶麥早忘了寒冷,她的心中充斥着一種溫度,哪裡會感覺到冷。時間不知不覺地溜走,林啓輝看見大廈上的鐘表已經指向了凌晨,他帶着陶麥拐彎,“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陶麥沒什麼意見,他們慢吞吞的往回走,雖然走得極慢但感覺還是很快就到了希爾頓酒店,酒店門口,林啓輝執起陶麥的手,果然一片冰涼,他把她的手團在手心舉在他脣邊輕輕呵氣,溫熱的氣息流竄,但很快凝成水霧,隔着陣陣霧氣間,陶麥的眼眶有些泛紅,不禁癡癡望着林啓輝。
希爾頓酒店門口正走出兩人,兩人都穿着皮草大衣,其中穿白色的擁有一頭漂亮的小卷發,走動間風姿卓越,風情盡顯,此刻陡然看見眼前這一幕,輕盈的腳步一下子頓住,面色蒼白地望着臺階下的男女。
穿紅色的是祁蓮,祁蓮一下子扶住了腳步微顫的蘇柔遙,嘴裡擔憂的喚,“遙遙姐……”
蘇柔遙咬着脣,她此刻很想上前拉開他們,可週圍這麼多人,她實在拉不開臉,微微垂眸,眼裡的委屈悲傷顯露無疑,祁蓮看了暗暗生氣,擡腳就要上前拉開林啓輝和陶麥。
可她剛動,卻被蘇柔遙拉住了,祁蓮茫然地轉頭看她,眼角餘光瞥見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羣人走了過來,只好回頭迎上他們。
這一羣人裡,嫋嫋婷婷走在最前面的是徐蘅,見到蘇柔遙和祁蓮,臉上一笑,“遙遙,你們不是說先走麼,怎麼站在這裡不動?”
祁蓮最初並不認識徐蘅,聽蘇柔遙說徐蘅的父親之前還是個縣長時受到過蘇叔的提拔,因此徐家對蘇叔很感激,連帶年長几歲的徐蘅十分愛護遙遙姐。徐蘅的背景不大,但在圈子裡卻很混得開,人人都賣她一個面子,是以,很多人尊稱她一聲阿蘅姐。
聽徐蘅問,蘇柔遙只是抿脣不語,祁蓮是個沉不住氣的,眼光一掃看着門前視線裡只有對方的林啓輝和陶麥說:“那個女人搶了遙遙的心上人。”
徐蘅聽了眉目一挑,心想遙遙這麼個大美人也會被人搶走男朋友?擡眼一看,卻看到陶麥的臉,不由一怔,而後忽而嫵媚地笑了開來,“原來是她,這倒有趣。”
後面有人驚訝地喊了一嗓子,“麥子姐……”
祁蓮回頭一瞪,喝道:“沈棋,管好你女人的嘴。”
喊麥子姐的不是別人,正是於穎,此刻沈棋被祁蓮無緣無故瞪了一眼,沒好氣地對於穎說:“你神經病啊,大呼小叫的。”
於穎覺得委屈,可也只是低了頭不再說話,並不爲自己辯解,見大家都往前走,她也陪着沈棋往前走。
徐蘅打頭,這麼冷的天她也穿着長裙,搖曳生姿地走至了陶麥面前,當接收到衆多視線時,陶麥已經看到了這一羣人,而林啓輝也適時地放開了她的手,與她並肩而立。
“原來麥子還認識林先生。”徐蘅打趣似的開口,陶麥覺得自己跟林啓輝的關係半明半暗不知道怎麼回答,林啓輝卻已禮貌地朝徐蘅伸出了手,“我是麥子的丈夫,之前幾次見面沒有告訴徐小姐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徐蘅驚詫地瞪大眼,側眸看向蘇柔遙和祁蓮,蘇柔遙臉色發白並不說話,祁蓮卻是按捺不住,但剛欲開口卻被林啓輝揚脣硬生生止住,他說:“我們走的有些累了,還很冷,就不陪大家閒聊了,再見。”
不等大家反應,林啓輝拉着陶麥朝酒店裡走去,後面立刻傳出不明真相的竊竊私語聲:都是夫妻了還住酒店,這聖誕還真會搞情趣。
兩人走遠,徐蘅傻傻地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才笑着跟大家擺手,“玩也玩過了,大家散了吧。”
人羣中,蘇柔遙目送着林啓輝伴着陶麥走遠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身影不見她才淡淡垂下眼眸。
祁蓮看了氣憤不已。
於穎夾在他們中間,她其實很想上前和陶麥打個招呼的,可人多嘴雜,只好下次了。
一羣人慢慢的散了,有車子來接徐蘅,徐蘅揮着手和蘇柔遙他們說拜拜,瀟灑地走了。
最後只剩蘇柔遙和祁蓮,蘇柔遙對祁蓮說:“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祁蓮不知道遙遙姐和林大哥之間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近來林大哥一直圍着陶麥轉,而遙遙姐爲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嗯,好,那你還是進去坐坐吧,外面冷。”祁蓮把蘇柔遙往酒店大廳推,蘇柔遙並不反對,兩人在臺階上告別。
蘇柔遙走進大廳找了個位置靜靜地坐下,目光始終盯着樓梯處,看林啓輝是否出來。距離約定才過了一百多天,但啓輝哥和陶麥之間的發展卻超出了她的想象,是她太過自信還是陶麥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性子倔強剛烈,是以啓輝哥稍稍示意,她就迫不及待地回頭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不是輸定了?
再想到近來的父親,也不知道因爲什麼,神情總是恍惚,看着她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直覺父親要說的事不是一件好事。而她的事業進展的並不順利,處處碰壁,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想的多了,頭便有些疼,蘇柔遙歪在椅子上,覺得一陣陣的疲憊襲來,但她的視線始終盯着電梯進出口那兒,片刻未離。
沒看到林啓輝,卻突然看見了方傾墨的身影,他長身玉立,動作流暢優雅地摁着電梯,只是眉目間印着焦躁。
蘇柔遙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控制不住地起身朝他走了過去,輕輕低喚,“傾墨……”
聽到熟悉的清越之聲,方傾墨的後背一僵,微微側眸看向蘇柔遙,鳳眸微冷,並不說話,蘇柔遙被他冷冷的目光盯得渾身難受,心裡似破了一個洞,汩汩流着鮮血,“上次謝謝你幫我。”
她說的是上次被劉妍侮辱的事,是他挺身而出不着痕跡地幫了她,那時,她心中狂喜,知他並沒有對她真正忘情。
方傾墨不在意地哼了一聲,“我並不是幫你,只是看不慣劉妍的作風而已。”
一句話堵得蘇柔遙呼吸一窒,看着眼前俊美無壽的方傾墨,只覺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這令她痛苦不堪,卻又無可奈何。
恰電梯下來了,電梯門咚的一聲在他們耳邊響起,電梯裡走出一人,讓蘇柔遙一怔,讓方傾墨狠狠皺眉,“啓輝哥……”
蘇柔遙猶豫了一下還是叫出了口,方傾墨似是嘲諷地瞥一眼蘇柔遙,而後陰着臉走進電梯,連一個眼風都不給林啓輝,更不再看蘇柔遙一眼,蘇柔遙只覺更加難受。
林啓輝對方傾墨的態度毫不介懷,見蘇柔遙站在此處不由問道:“怎麼還不走?”他已猜到剛剛遙遙一定是和那羣人一起在這裡開派對了。
蘇柔遙斂了因見方傾墨涌起的悲傷情緒,衝着林啓輝柔柔一笑,“等你一起走啊。”
林啓輝不置可否,點點頭之後便朝外走去,蘇柔遙隨即跟上。一路上,蘇柔遙都想問問他和陶麥到底進展的怎麼樣了,真的像今天所見一樣親密了嗎?但她又問不出口,這個約定是她主動提出的,怎麼能心生悔意?爲今之計,只能想辦法讓啓輝哥和陶麥無法見面,只有這樣,他們纔不會有所進展。
可要怎麼做才能分開他們呢?蘇柔遙陷入思考中。
“到了。”林啓輝直把蘇柔遙送到了他們的小區,由於下雪,他把車速開的很慢,到時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嗯……”蘇柔遙應了一聲,開門下車。
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雪,林啓輝下車把蘇柔遙送到家門口,還未敲門,門忽然就開了,一個令他們意想不到的人滿臉淚水地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