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刀尖確到了地磚。
‘女’殭屍的頭,終於被切斷了。因爲水果刀實在是太鈍,在鋸斷頸椎後,白小飛更多是在撕扯而不是切割,‘女’殭屍的氣管、血管、肌‘肉’纖維、皮膚的切口並不整齊,‘亂’七八糟攪在一起,模樣不知道有多噁心。
白小飛並沒有就此停手。
他拎着‘女’殭屍已經紋絲不動的頭顱,舉起水果刀,利落地捅進了眼窩--捅破眼珠子、捅進腦組織,還用力攪了攪,以確保腦漿徹底粉碎。
然後,他的手一揚,將‘女’殭屍的頭砸到了牆壁上,咚一聲響,頭在牆壁上彈跳了一下,又落到地上,綠‘色’的體液濺得到處都是,那頭,任白小飛折騰着,毫無反應。
總算,死透了。
看起來那些電影、遊戲、網絡小說裡說得沒錯,殺殭屍,一定要破壞對方的頭。如果當時自己是用刀子從背後捅‘女’殭屍的心臟的話,看起來更容易一點,可‘女’殭屍肯定不當回事,背心上‘插’着一把刀也能回身吃了自己。
白小飛將立下大功的削水果刀隨手放到了‘牀’頭櫃,剛想順勢坐下來喘口氣,騰一下又站了起來,一通忙‘亂’--把堵在‘門’‘洞’裡的‘女’殭屍拖出來,扔到一邊,然後費力地拖過‘牀’,堵住‘露’出了一個大‘洞’的木‘門’。想想還不放心,又將‘牀’頭櫃、桌子、椅子、雜物箱全都扔到了‘牀’上,頂在‘門’背後,這才稍稍安心點。
媽的,從‘女’鄰居變異成的殭屍來看,和《行屍走‘肉’》裡的喪屍還是有很大區別--動作靈活,力大無比,甚至還有一定程度上的肢體變形,那如鉤的尖爪,尖刀一樣的牙齒,還有會伸縮傷人的長舌,戰鬥力是生化喪屍的幾倍!
該死,這一扇破‘門’,絕對擋不住更多殭屍的猛攻。
只不過,這殭屍,到底從何而來?是某種生化病毒嗎?C病毒還是G病毒?見鬼,這裡是炎黃啊,H市裡也沒有保護傘公司,爲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怪物來?
最重要的是--自己有沒有感染病毒?會不會也變成‘女’鄰居那樣的怪物?
白小飛的牙齒輕輕打着戰,媽的!媽的!老子不想變成這樣的怪物啊!老子連‘女’人的滋味也沒嘗過,可不想就這樣死啊!
突然,扔在角落裡的手機刺耳地響起來:“你孫子來電話了!你孫子來……”
這個白小飛設定的充滿2B風格的鈴聲,在寂靜得有點詭異的公寓樓裡,顯得是如此刺耳,白小飛猛撲上去,接起了電話--老天,但願公寓樓有可能存在的別的殭屍沒有聽到鈴聲被吸引過來。
自己這是裝什麼2B啊,把鈴聲設成震動該多好,可笑當初自己還自認爲有‘性’格,把這樣的2B鈴聲音量設置成了最大。恨不能讓所有人聽到--我是2B我有‘性’格。
真他媽的不做死不會死啊!
白小飛一邊注意着‘門’外的動靜,一邊看了下來電顯示--是大斌,住在另一個城市的大學鐵桿哥們。他匆匆走到窗戶,儘量壓低聲音道:“大斌?”
“小飛!謝天謝地,你還活着!我從新聞裡看到,你們H市出大事了,因爲自來水受污染,很多人變異成殭屍了!那些殭屍連頭被砍下來都不會死……”
頭被砍下來……也不會死?!
白小飛站在窗口的整個人僵住了,夜間吹拂進來,刮在身上,有些冷。而他的心,更冷!
大斌的聲音依然從聽筒裡傳來:“小飛,千萬不要喝自來水……聽說軍隊也出動了……喂喂喂……”
白小飛,緩緩、緩緩側過身來,動作是如此僵硬,他都能聽到自己頸椎輕微的咔咔聲……不,不僅僅是他的頸椎在響,在這個狹小的房間內,另一種古怪的聲音正在響起!
那是骨骼和肌‘肉’重組的聲音!那是一排鋒利的巨齒互相切割的聲音!那是史前怪獸一樣的骨刺從‘肉’體裡完全違背生理常識鑽出來的聲音!
‘女’殭屍的無頭屍身,再度變異了!
就在白小飛的腳邊,斷了頭的、只是一具毫無生氣的屍身的‘女’鄰居殘軀,居然再一次活了過來。不僅活了過來,而且生產瞭如同最誇張的漫畫或遊戲裡纔有的異變!
她的整個‘胸’膛從咽喉到肚臍眼,全部自行裂開,變成了一張巨大無匹的“嘴巴”,而肋骨則變成了縱向排列的牙齒,牙尖上淌着不知名的液體,那齒尖在燈光下閃着森寒的光,似乎連鐵‘棒’都能一口咬斷。
更離奇的是,‘女’殭屍背部長出瞭如同劍龍一樣的三角形骨板,那骨板尖端同樣發着慘白的光,提醒白小飛,只要被這玩意兒擦刮一下,皮開‘肉’綻是小意思,極有可能整條‘腿’啊胳膊啊什麼,都會被削木棍一樣削下來!
‘女’殭屍身上唯一看起來不怎麼可怕沒什麼攻擊力的,就是她重新長出來的頭--確切地說,並不是頭,而是一隻眼睛。
在‘女’殭屍原本是頭的位置,如今長出了一根長長的‘肉’觸手,觸手的頂端長着一顆和常人一樣大的眼球。
爲什麼這世上,會有這樣的鬼東西啊!
明明沒有了大腦,怎麼還能活動?中樞神經在哪裡?憑什麼在思考?有沒有獨立的意識?該不會說,這隻眼球就代替了原本大腦的功能吧?
這他媽的不科學!
白小飛靠在窗戶口,腦海中閃電一樣閃過無數雜‘亂’的思緒,最後腦袋裡只瘋狂地慘嚎着一個聲音--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自己唯一擁有的武器--削水果刀,失落在‘牀’旁邊,可就算刀子在自己手裡,能打得過這再度變異的‘女’殭屍嗎?
和人家的那一排利齒相比,自己的削水果刀就是玩具!而且,這一次自己又該衝‘女’殭屍的哪裡下手?那顆眼球嗎?還是說已經變成嘴巴的身軀?
只要一擊不中,‘女’殭屍那張大嘴,一口就能將自己半個身子吞進去。還不帶打嗝的!
偏偏好死不死,自己用‘牀’和寫字檯將‘門’嚴嚴實實堵了起來,想奪路逃生都做不到。
白小飛有那麼一剎那,想幹脆就從窗戶裡跳出去,可一想這是在五樓,自己絕對會摔成一塊‘肉’餅,這才強行遏制了腦海中這瘋狂逃生的念頭。
因爲,白小飛還是看到了一線生機!
再度變異的‘女’殭屍,居然並沒有直接衝上來,用她的大嘴巴把白小飛撕個粉碎,那隻‘肉’觸手頂端的眼球,在白小飛面前晃啊晃,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白小飛無意中瞟了一眼那被自己切鋸下來的、扔在牆角一動不動的頭--難道說,因爲沒有了大腦,這隻‘女’殭屍意識有些不清,分辨不出自己是敵是友還是僅僅是塊好吃的移動‘肉’塊?
這有可能。
就算是一隻野獸,也要藉助大腦的思考,才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女’殭屍的再度變異,在‘肉’體外形上雖然變得更強悍,殺傷力更加可怖,可不知藏在何處的變異中樞神經,似乎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套句網絡憤青的話,這‘女’殭屍,現在百分百是腦殘狀態。
也許,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白小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着那隻眼球的動靜。
‘女’殭屍的眼球,也不知道是身上的什麼器官變異成的--因爲原生的兩隻眼球早就被白小飛捅爛了,隨着頭顱扔到了一邊--可這眼球的外形,卻和一般人的並無二致。
白小飛甚至可以說,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稱得上清澈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