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裙似雪，髮色也如雪般蒼白。
這個“空間”，沈齊寧進來過幾次，當時沈齊寧只以爲是因爲自己的心魔作祟，夢到了上週目給他留下嚴重心理陰影的雪魔女。
現在看來，“夢境”裡的這個“雪魔女”，恐怕就是初雪了。
又被初雪拉進了這個虛幻的空間，沈齊寧左右看看，四周皆是純白的無盡空間。
少女慢慢轉過身來，看起來她還有些意外的神情。
少女擡起手來，手掌握了握，又提了提腳，往前邁步，又退後兩步。
看她這副模樣，應當是還沒有完全適應夢境裡的這個身體。
沈齊寧見識過這個空間數次，但初雪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
在碩根峰上，那幾次沈齊寧進入這個白色的空間，只是他單方面地在這片空間裡呈現出雪魔女的模樣，而並非兩人在虛幻的夢境空間裡面對面。
“師兄？”初雪看清了對面站着的這人，疑惑地小聲說道。
沈齊寧站在原地沒動，他就這麼注視着對面的少女。
所以說，這並不是心魔。
眼前所見，並不是純粹幻想出來的虛像。
自己與初雪通過某種心神上的聯繫，在類似夢境的空間裡看到了彼此。
沈齊寧低頭看了看，他身上所穿，就是現在的衣物。
而對面的初雪，是一身如雪的白裙，身上也只有這一身翩翩然如仙子般的裙子。
這身裝扮沈齊寧又怎麼會忘記呢？
上一世所見的最後那一幕，就是被這麼一位白裙魔女隔空投來一記魔刃，透穿心臟。
同樣的白裙，穿在上一世那位雪魔女的身上，便有一種藐視蒼生的桀驁，配上那蒼冷的面容，雪白的頭髮，更是讓人感到一陣極寒。
可是這身裙子放到初雪身上……甚至都不合身，顯得長了許多。
就算初雪這段時間因爲修爲的增長而發育了些，但比起當初雪魔女的模樣，還是差了許多，所以這身裙子也就鬆垮垮的。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此時的初雪，穿的竟是上一世雪魔女的衣服。
而現在兩人所處的空間，並非沈齊寧所幻想出來的，而是兩人心神連接之後，由各自的記憶拼湊在一起產生的。
在初雪的潛意識深處，就有着這麼一個白裙白髮少女的形象。
她捻起肩頭的一撮髮絲，凝視着看了許久，也是疑惑爲什麼自己忽然就成了一頭白髮。
少女挪了挪腳，然後往前邁了一步，赤裸的雙足踏在同樣純白的地面上。
往前走了幾步，初雪又停住了腳步。
她面露困惑，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地方？夢境？”
“當時吃了魔種結晶好像也做了個什麼夢，但記不清了……”初雪撓撓頭，蹙眉想了想，但還是記不起來，便就作罷。
她擡起頭來，神情微微一滯，似乎回想起了些什麼記憶。
只見初雪雙手一振，整個身子驟然朝前移動，以極快的速度變換到沈齊寧身前。
這一幕沈齊寧可看在眼裡，初雪就像是化作了一道虛影，眨眼的工夫就從剛纔站立的地方，來到了他身前。
初雪回頭看了眼，又驚疑地看看自己的雙手，再次兩手一振，如剛纔那般，她整個人化作虛影，下一瞬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初雪就像是找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在這片純白色的空間裡反覆嘗試着剛纔那種瞬移的法門。
此時，從沈齊寧的目測來看，初雪距離他至少有十丈遠。
然而，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初雪就站在了他身前一臂的位置。
在這片空間裡，初雪反覆瞬移似乎也沒有什麼消耗，她面色如常地擡頭凝視着沈齊寧。
“師兄，是我夢到的師兄麼？可我爲什麼在夢境穿成這樣，是睡衣嗎？頭髮爲什麼也白了……”初雪喃喃自語道。
前幾次進入這個空間，初雪應當都是像做夢一樣進來的，醒來之後就沒有了記憶。
沈齊寧剛要開口迴應，腦海中卻蹦出了一個念頭。
此情此景下，直接告訴他，兩人的心神在這片空間裡相見了，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沈齊寧就保持着站定不動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初雪，想看看她接下來的動作。
初雪繞着沈齊寧轉了一圈，俏皮地忽然回頭，將臉湊近了，仔細看着沈齊寧的五官。
“看來是剛纔修煉的時候睡過去了，可是要怎麼醒來啊？”
初雪伸手捏了捏沈齊寧的臉，沈齊寧眼皮子微微顫了顫，但還是保持着鎮定，一動不動。
初雪凝視着沈齊寧，沈齊寧當然也凝視着初雪。
也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裡怎麼想的，她雙手攀上了沈齊寧的肩膀，像是再次確認一般用力晃了晃，說道：“師兄，師兄？”
見沈齊寧當真是沒有一點回應，她嘴角才勾起了一抹微笑。
然後，少女輕抿着嘴脣，一雙眼眸已經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因爲離得極近，沈齊寧都能感受到少女砰砰的心跳。
接着，初雪攀在他肩膀上的雙手，向後挪了挪，鉤在了他的脖頸上。
少女踮起腳尖，揚起了下巴。
那雙水靈的眸子裡閃爍着興奮的光彩。
沈齊寧意識到大事不好，可事到如今，他若是將少女推開，告訴他其實全程自己都是有意識的，那麼結果恐怕會更加糟糕，以後初雪直接不理他都是有可能的。
於是，沈齊寧不着痕跡地嚥了口唾沫，調整呼吸，壓制住自己的心跳。
只見少女的面頰在視線中逐漸變近，那硃紅的脣稍稍嘟起，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他。
三寸、兩寸、一寸……
少女一釐一釐地靠近，然後忽地往前。
那嬌嫩的脣在沈齊寧嘴上輕輕一碰……然後就因爲過於激動而用出了剛纔那招瞬移的能力。
沈齊寧雙目圓瞪，他可沒想到，那溫暖的柔軟才接觸了短短一瞬，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力推着向後退去。
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咬牙忍着沒發出一絲聲音。
“呀，還是控制不熟練。”初雪慌慌張張地從沈齊寧身上爬起來。
低頭看着平躺在地的師兄，初雪的小腦瓜子裡飄過了許多許多的奇妙想法。
平時只有師兄讓她做這做那，搞得累死了。
而現在，師兄就這麼平平地躺在地上，任她擺佈。
別管這是夢境還是幻境還是別的什麼，也別管現實裡的師兄能不能感受得到吧，像這樣能夠隨意擺佈師兄的機會，恐怕也就僅此一次吧！
越是這麼想，初雪的思緒就難以停下了。
看着地上躺平的師兄，少女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