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蕭雨凡極爲不冷靜的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即臉色一冷,寒聲道:“姑娘究竟是何人?”
雲夢仙子漫然的瞟了他一眼,淡然道:“蕭公子好沒記性,我不說了,我叫雲夢。”
“我問的不是這個。”蕭雨凡低聲喝道,面色也變得有些不善。
“那蕭公子問的是什麼?”雲夢仙子仍舊面色不改的說道。
“你說你不是明魔宗的人?”
“不錯。”
“那洞藏魔君爲何會來這裡?”
“因爲這裡本來就是他的地方,他自然來的。”
蕭雨凡如炮彈似的連續發問,雲夢仙子很是從容的答道。
“這裡既然是洞藏魔君的地方,那你還說不是明魔宗的人?”蕭雨凡的聲音開始變得越發冷厲。
“這裡雖然是洞藏魔君的地方,但是我不是明魔宗的人。”雲夢仙子堅決地說道。
蕭雨凡先是一怔,雲夢仙子的表情很認真,甚至還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這更讓本來就讓疑惑的他,更加茫然不解。突然,一個念頭很快在他腦海中劃過:洞藏魔君的情人。
突然,蕭雨凡心中感到無比的失落,甚至還有一絲揪心的痛。爲什麼會這樣,他卻不自知。
很快,蕭雨凡英俊的面容再次恢復冷靜。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涼的光芒,低聲說道:“姑娘,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如果以後有用的着在下的,在下絕對會全力以赴。叨擾了姑娘的清修,在下深感抱歉。在下這就告辭了。”
說着,蕭雨凡就開始向庭院外走去。其實,此刻他的心很亂,腦子更是成了一片糨糊,甚至缺少了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這個方向能不能離開這個所謂的淨湖山莊,但是他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走的越遠越好。
當他從雲夢仙子身邊經過時,他心裡突然涌起一股衝動。他想要站住身,抓住她的雙肩,大聲地質問她:“爲什麼你會跟着洞藏魔君?爲什麼你會甘願做他的情人?”但是,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逝,他的腳步絲毫沒有停留,異常堅定沉着的向庭院大門走去。
“蕭公子。”一聲帶有絲絲傷痛的聲音,令蕭雨凡頓時止住了腳步。
雲夢仙子轉過身,有些感傷,但又有些憤怒的說道:“蕭公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蕭雨凡搖了搖頭,說了句不着邊際的話:“這裡本就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雲夢仙子皓齒輕啓,輕輕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脣,低聲說道:“蕭公子,你誤會了。”
蕭雨凡仍舊沒有回頭,仍舊搖了搖頭,說道:“誤會也好,不誤會也罷,我都只是被姑娘救下得過路人。”
“事實並不像你想的那樣。”雲夢仙子的聲音有些大,但卻是在極力想要解釋清楚。
聞言,蕭雨凡虎軀一陣,心跳更是加速。但是很快,這種異動便被他堅強的意志狠狠的打壓下去。
不是我想的那樣?你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麼嗎?難道你知道我心中的感受?
突然,蕭雨凡感到自己的心更加得痛了。他沒有說話,只是背對着她,頭微微輕擡,看向遠處早已經隱沒在山
脈後的夕陽。
“蕭公子,我只想問你,你可是明魔宗的敵人?”雲夢仙子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蕭雨凡耳邊。
明魔宗是我的敵人嗎?當然是。只要是妨礙到我前進的腳步的,都是我的絆腳石,都是我的敵人。
沒有絲毫猶豫,蕭雨凡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那就好。”雲夢仙子眼簾低垂,略有些難過得說道:“實不相瞞,洞藏魔君也是雲夢的敵人。”
猛然,蕭雨凡終於轉過了身,目光中閃動着不解的神色,疑惑道:“雲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啪!好像是什麼東西摔碎了,發出了一聲輕響。其實,這個聲音很小,小到連雲夢仙子自己都聽不到。但是,蕭雨凡卻聽到了。
是淚珠衰落的聲音。
她哭了。她爲什麼會哭?蕭雨凡大吃一驚,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可人。頭微低,眼簾下垂,看不清她的眼睛,但是微微顫抖的身體卻告訴蕭雨凡,她,真的在哭,而且哭得很傷心,但是她卻在極力壓制,努力不讓心底的那份傷心完全的表露出來。所以,她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無聲而泣。
看到她難過,蕭雨凡突然也感到心裡很不舒服。無意識的,不受控制的,蕭雨凡慢慢的走到了雲夢仙子的身前。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面前令她心動的女子無聲低泣。
我的心爲什麼會難過,甚至有些絲絲的痛?
突然,蕭雨凡作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舉動。他的右手輕擡,慢慢的伸向雲夢仙子,就在即將觸到他的秀髮的一剎那間,突然停住了。他爲自己這個無力的舉動而感到羞愧。他想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仍舊絲毫不亂的停在雲夢仙子的頭頂。
直到片刻後,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堅定,而那隻右手,終於落在她那光滑如瀑的黑髮之上。右手微微用力,輕攬着她的頭,慢慢得靠向了自己的肩膀。
——讓我借給你肩膀,爲你發泄心中的苦澀。
蕭雨凡沒有動,手依然停留在雲夢仙子的秀髮上,而云夢仙子的頭也安靜的停留在蕭雨凡的肩膀上。只是,身體的顫抖更加的劇烈。兩個人彷彿石雕一樣,就那麼靜靜的凝立着,誰都沒有說話。
……
慢慢的,雲夢仙子身體的抖動逐漸減緩,直到恢復平靜。可是,她卻仍舊沒有把頭擡起來,仍然依靠在他的肩頭。
好寬大,好舒服。
雲夢仙子突然感到很依賴,很捨不得離開。
……
蕭雨凡感到自己的右肩好像被水淋溼了,很快便完全打透了身上的,彷彿已經侵入了身體之上。但是,他也沒有動。
好柔順的秀髮,好安詳的環境。
……
兩人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夢仙子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一個陌生的男子面前哭泣。她猛然擡起了頭,眼睛有些紅腫,但是更多的是羞愧之色。濃濃的紅暈,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
蕭雨凡微微側頭,看了看右肩上潮溼的一片,眼中充滿了異樣的神采。
……
“對不起,蕭公子。”雲夢仙子嬌羞
的低着頭,用一種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不知怎麼搞得,蕭雨凡今天的聽覺特別的好。雲夢仙子有如蚊聲的話語,卻一字一頓的完全映入了他的耳膜之中。
蕭雨凡開懷的微微一笑,說道:“不過一個肩膀而已。”
雲夢仙子咬了咬粉嫩的下脣,說道:“蕭公子,你誤會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地。”
不是什麼?如此模糊的說法,也只有蕭雨凡能一清二楚。
簡單的四個字,卻在蕭雨凡心中激起了層層的波浪。原本那絲心痛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喜悅和難以抑制的激動。
她不是的。她不是的。
這四個字,不斷在蕭雨凡腦海中閃過。而他的內心告訴他,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是。
雲夢仙子眼簾輕啓,剛好看到蕭雨凡眼神中的那絲異樣的歡喜之色。
他很開心,他在高興。他在開心什麼?他爲什麼高興?他相信了我的話?他真的相信了我的話。爲什麼我會感到一陣輕鬆?爲什麼我也很高興?
四目相交,彼此凝視,淡淡地情絲,將雙方緊緊連繫在一起。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的身影,久久無法抹去。
一抹羞澀的紅潮,涌上了雲夢仙子那動人粉嫩的翹臉。極爲不自然的,又帶有些許不捨得,雲夢仙子轉過了身,變成了背對着蕭雨凡。
“其實,洞藏魔君他本來是有那個意思。爲了感激他當年的救命之恩,爲了報仇,我早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怎麼樣,我都願意接受。”
看不到雲夢仙子的臉,只是她的聲音充滿了淡淡的哀愁。然而,這前後矛盾的話,卻再次將蕭雨凡心頭的激情打落。
洞藏魔君是她的仇人?怎麼現在又變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蕭雨凡沒有問是怎麼回事,只是帶着濃濃的不解之情,靜靜的看着眼前令自己心動不已的背影,聆聽着她的訴說。
“我原本以爲,只要洞藏魔君能夠幫我報了仇,我做什麼都願意。”雲夢仙子自顧自憐的繼續說道:“他對我真的很好。他把我從火難中救了出來,將我安身在這裡。並親自囑咐門下的弟子,任何人沒有他的命令,不得靠近淨湖山莊半步。開始,我真的很感激他,安心的躲在這裡,靜等着他給我帶來大仇已報的喜訊。可是,”
突然,雲夢仙子猛然身體一顫,無比怨恨的聲音突然響起:“過了許久,我不但沒有聽到我的仇人身死的消息,卻再一次意外當中,聽到了他親口說出了事實真相。哼哼,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爲了能夠將我父親的門派剷除,他甚至是卑躬屈膝的接近我父親,並不斷博得我父親的信任。可是背地裡,他卻暗中勾結門下的一些弟子,挑動是非,最終令我父親的門派出現了不安定的因素。雖然還不至於滅亡,但是一心潛修的父親,卻早已經失去了對宗派的管理之心,早已經有些心灰意冷。沒有多久,我父親便失蹤了。”
“而就在我父親失蹤後的不久,因爲洞藏魔君的暗中挑唆,我們宗派內的不安定因素終於爆發了,最終出現了一場慘烈的內亂。導致了宗派從南大陸消失的厄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