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逸手上並沒有動作,也壓根沒有用時空轉移將自己的本體給弄回來,他只是用執着的眼神看着風衡子,“那凌夏到底在哪裡?”
“她現在在我的空間之中。”白景逸根本不知道風衡子說出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要耗費多大的勇氣,簡直像是有無數把刀刃在剜他的心,將他的心凌遲成一片片的。
白景逸愣了愣,而後確認了簡凌夏確實在風衡子的空間裡,他這才用時空轉移,將自己的本體給弄了回來,然後本體和分身糅合在了一起,風衡子無比嚴肅的看着他,“以後少用時空轉移,大量消耗體力,用一次兩次也就夠了,你居然在短時間內用這麼多次。”
上官雪落雖然聽不懂這些高等法術,什麼“時空轉移”一類,但是看着風衡子和白景逸的表情和眼神,她卻是知道,國師師父很有可能做了什麼拿命去賭的危險事情。
白景逸本體回來之後,風衡子便帶着他進入了空間。
白景逸一進入空間,一眼就攫住了那抹白衣的俏麗身影,她是他魂牽夢縈的人兒,在他的夢中出現了無數次。
這一刻終於見到了,他的心甚至都遺忘了跳動。
這一刻她正坐在棋桌前跟自己下棋,自己跟自己對弈,也當真是無聊到了極致。
這裡沒有WIFI,又沒有個人陪她說話,更沒有手機,所以就只能自己跟自己下棋了,她突然側過頭來,看了這邊一眼,兩人的眼神終於對上了。
一眼萬年,這一眼飽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愫,白景逸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像是要融化在這眼神之中了,而後看着她飛奔着朝着自己跑了過來,白景逸一隻手都已經擡了起來,然而她卻和他身體相錯,徑直朝着風衡子跑去。
走到風衡子跟前,她親暱的拽住了他的胳膊,輕輕搖曳,“你怎麼纔來,我都無聊死了!”
她剛纔那眼神的匯聚之處居然不是自己,而首先看到的是風衡子,她的習慣居然全都變了,這一刻白景逸的心中終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空洞,他真的害怕到不行。
他這漫長的一生,從來都沒有害怕過什麼事,而這一次,是第一次怕了,不得不怕。
風衡子在白景逸顫抖的眼神注視之下,有幾分尷尬,他知道這樣的時刻還是要來臨,但他沒想到來臨得這麼快,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上官雪落也看出了國師師父臉色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剛準備解釋,“師父,您聽我說,凌夏是失憶了……”
她話還沒說完,白景逸狠狠一拳就砸在了風衡子的臉上,一拳緊跟着一拳,猶如密集的雨點,來勢洶洶。
雖然上官雪落好唬弄,但是他白景逸不一樣,一來他是風衡子多年的好友,足夠了解風衡子,而來以他的智慧,也完全可以猜到風衡子到底在想些什麼,爲什麼要聯合上官雪落,欺騙他,凌夏不在藥谷,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想明白。
風衡子被揍了好幾拳,都沒有還手,他知道白景逸還是不忍心直接殺了他,要不然以白景逸的實力,他現在已經在去往黃泉路的路上了,而不是現在迎面且無關痛癢的幾拳。
上官雪落都在一旁傻掉了,以她的腦子實在轉不過來國師師父爲什麼要突然對風師父動手。
但簡凌夏則是在一旁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迅速的拉扯着白景逸,“你幹什麼,你快鬆開!”
這些話,這些帶着小情緒的怒斥都是對着白景逸說的,她從來沒有對他這麼憤怒過。
“你做什麼啊,一言不合就打人,你這人真是討厭死了……”
這些話都像是密集的冰棱死死的插在白景逸的心上,沒人能讀懂白景逸這一刻的痛楚,唯獨只有他一人能懂。
最後簡凌夏更是直接護在了風衡子面前,“你要打他?那就先打我吧!”
拳頭停留在了半空中,對於她,他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對於簡凌夏,白景逸可是連呵護都來不及的,怎麼可能捨得打她?
白景逸最後一拳鑿在旁邊的樹幹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樹,樹上全都是尖刺,將他的拳頭全都扎得一片刺目的猩紅,鮮血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像是密集的雨點,全都滴落到了地上。
簡凌夏的心被狠狠的扯了一下,但卻不知道她這心痛到底是爲何,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這人雖然初次見面,但怎麼這麼暴力呢,除了打人也是傷害自己。”
白景逸一言不發,只用非常可怕的眼神盯着簡凌夏,簡凌夏吐了吐舌頭,沒敢再繼續說什麼,緊跟着便檢查起風衡子的傷情來了。
“痛不痛?”她替他吹氣,用最原始的辦法,她現在那些煉藥師的事也忘記了,所以只當自己是剛從現代穿越而來。
上官雪落看到簡凌夏對於風衡子的親暱,她那愚笨的大腦這才慢半拍的發現了一切,她搖了搖腦袋,眼裡的懵懂完全凝聚在了一起,逐漸聚焦之後,她開始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看風衡子,在看着白景逸。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白景逸的憤怒是源自何處,她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白景逸會打風衡子,她還明白了一點,她是被風衡子給利用了!
“風大人,你怎麼能這樣?”上官雪落撕心裂肺的喊着,現在卻不願意再承認他是她的師父了,因爲實在太過分了,虧她還那麼相信他,到頭來,她自己成了風衡子的一枚棋子,居然成了她對付自己師父的工具。
“凌夏,你聽我說,你跟師父纔是一對,你不要被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給騙了!”上官雪落難言憤怒,迅速的衝着簡凌夏吼出聲來,只可惜現在的簡凌夏壓根就不相信她,簡凌夏現在唯一相信的人,便是風衡子,他是她自認爲穿越到異世所遇到的第一個人,因此她只願意相信他。
看到簡凌夏用這麼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上官雪落這才知道了,什麼叫做心寒,什麼叫做錐心。
“凌夏,你聽我說啊,你是失憶了,我們纔是你應該相信的人。”上官雪落用盡全力喊着,然而現在說這些,完全是爲時已晚,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白景逸就那麼站在了簡凌夏和風衡子的面前,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現在也不會去打人了,但要他輕易放棄,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凌夏失憶了,但他們曾經有那麼美好的過往,他相信凌夏是不會那麼輕易就捨棄的,她遲早會想起來,他有信心。
上官雪落也決定不離
開風衡子的空間,她要在這兒一直守着凌夏,這件事的起因就是她,她必須負起這個責任來。
除非凌夏將前前後後的事全都想起來,否則她不準備離開。
可一天過去了,簡凌夏只跟風衡子說話,只跟風衡子下棋,跟白景逸和她一個字都沒有說。
縱使師父平時都是很淡靜,不喜歡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但是上官雪落現在都能感覺到他的情緒,那是一種恨不得將全天下凍結起來的情緒,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師父。
她忍不住託着腮,有幾分憂愁的想着,如果現在絕倫哥哥在這就好了。她上官雪落爲什麼老做蠢事,明明她前來只是爲了單純學習一些煉藥知識,成爲一名偉大的煉藥師的,怎麼到頭來,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她不僅一事無成,還被人利用了。
她的精神壓力真的好大好大,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凌夏和師父重歸於好。
他們沒走,但是風衡子還是在自己的空間內進進出出的,顯得比較隨意,簡凌夏會做一些好酒好菜給風衡子吃,上官雪落看着都紅了眼,如果凌夏要是現在恢復記憶了,她怎麼可能對風衡子這麼親暱的,相反還會暴揍他一頓,以解心頭之恨吧,可是她現在完全是大腦空白的狀態,所以纔會做出這些不符合常理的事。
但是現在,即便是她在旁邊都看得咬牙切齒了,就更別提師父了,上官雪落擔憂的看向白景逸,白景逸卻只是看着,什麼話也沒有說。
正準備要開始吃了,簡凌夏默默的端了兩個盤子,走到了上官雪落和白景逸的面前,“你們兩也還沒吃,一直不吃,難道不餓嗎?”
白景逸驚喜的低頭看着她,即便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也不算是什麼美味佳餚的菜,但就是能深深的打動他,這意味着這是他和簡凌夏之間關係的一種進步,兩人有破冰的趨勢。
上官雪落也是驚喜萬分,正準備把盤子從簡凌夏的手中接過來,兩隻修長若玉的手卻快她一步,然後兀自把盤子接了過來。
接盤子的瞬間,兩人的手指接觸了一下,簡凌夏感覺到了一陣過電似的酥麻,愣愣的看他,這男人是自帶十萬伏特電力嗎?長得這麼好看做什麼,又這麼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做什麼?
她都快不行了,簡直要融化在他的眼神裡了,只顧着看他,都忘了看他有多久,慌不迭的捂着狂跳的胸口逃開了。
風衡子在旁苦澀的笑着,他還記得很早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白景逸能和簡凌夏在一起,是因爲他和簡凌夏相遇得比自己和簡凌夏更早,如果他能和簡凌夏相遇得更早,那麼結局必然是不一樣了。
然而現在事實證明,相遇的早晚並沒有太大的差別,最終她的心還是會停靠在那個熟悉的港灣,她的心仍然還是隻會爲那一人跳動。
患得患失也是沒用的,費盡心思的隱瞞仍然是無用的,兜兜轉轉,那兩顆心仍然會深深的靠在一起……
用膳的時候,風衡子發現簡凌夏的心情已經不像是前幾天那麼平靜了,她開始把刀叉拿反了,也時常會弄髒了嘴,最後還是他貼心的伸出手去,替她弄乾淨,她心神不寧的,很顯而易見,她在想着白景逸。
她的表情不會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