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海林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被抓到這裡,關在這巨大的鐵籠中。在昏迷前,自己是準備去給患了風寒的母親買藥,在回家路上路過聖安地列教堂,看到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牧師,然後…………記憶到這裡似乎產生了斷層,再去回憶便感覺頭痛欲裂。
放棄了回憶,歐海林靠在籠子一側,向外望去。透過鐵籠,可以看到,無數和自己一樣被鎖在鐵籠之中的小孩子,年齡最大的大概16、17,最小的看起來不滿10歲,他們也都或在沉睡或醒來後驚慌的看着四周,有些年齡小的甚至已經哭了起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販賣人口的人販子的老窩?
四周充斥着鐵鏽和奇怪的氣味,似乎是個廢棄的倉庫,可以看到一些被深色帆布蒙着的類似貨架的東西整齊的排列在遠處,一排一排的延伸出去。在牆上最高處有一排被木板釘死的氣窗,光線自木板的縫隙中照進來,讓倉庫內勉強有了一些光亮。除此之外,唯一的出口就是不遠處的一道鐵門。
最近聖安地列附近人口販子猖獗,病重的母親和看望她的鄰居在閒聊時曾提到過,聽說之後傭兵聯盟已經開始了懸賞調查,那羣人因此銷聲匿跡了,這裡難道是他們的一處秘密窩點麼?
歐海林環顧四周,除了鐵籠內的小孩,似乎沒有任何看守。關押的鐵籠顏色很深,大概是灰鋼打造的,雖不及精鋼堅不可摧,可是也不是他這瘦弱的身軀能夠撼動的。
籠子唯一的出口在鐵籠的正上方,歐海林跳起來才能勉強碰到,如此一來根本不用嘗試便知道絕無可能靠自己脫困。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一旁靠着歐海林最近的鐵籠中的人突然有人敲了敲鐵籠的欄杆,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歐海林回過頭,看到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孩,頭髮凌亂,面容消瘦,靠着欄杆看着自己。特別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格外清澈的藍色的眼睛。
少年看歐海林注意到了自己,便停止了敲擊,緩緩開口道:“別費力氣了,鐵籠上的出口上了鎖,我試過,除非他們肯放我們出去,否則根本就是白費力氣,省點力氣我們聊聊,我叫馬爾特,很高興認識你。”
馬爾特的淡定讓歐海林有些驚訝,更讓歐海林驚訝的是馬爾特的穿着,雖然破損嚴重,但是依舊能夠辨認,那是二等爵的正裝。之所以如此確定,是因爲聖安地列只有一位二等爵,他曾在公開演講上看到過那位年歲已高的老伯爵爲了貧民捐贈和演講的樣子。母親告訴他要一直以這位老公爵爲榜樣。母親的話他是不會記錯的。那麼,這個樣子年輕的二等爵是哪裡來的?
一個二等爵和自己一樣被鎖在鐵籠裡?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難不成在自己昏迷期間帝國內發生了叛變?或是東方的神國和北方的特魯斯帝國聯合攻陷了帕薩特爾帝國麼?
他走到少年近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聖安地列的二等爵?”
馬爾特笑了笑,理了理自己蓬亂的頭髮道:“怎麼你看着不像麼?”
“除了你的眼睛,我完全看不出一絲貴族氣息。”
歐海林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接着道:“你應該知道聖安地列只有一個二等爵,我感覺你更像是第三區的人,也不知道你從哪裡偷了這身衣服。”
第三區,是帕薩特爾帝國的貧民區,除了貧窮,那裡最出名的就是犯罪者。有扒手和小偷在想搞到一身二等爵的衣服雖然困難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還真是有眼光……”馬爾特剛想反駁,不遠處的黑暗處一扇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外面的光線很刺眼,兩人瞬間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裡。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彎腰走進了門,注意,是彎腰,那扇正常高度的門在這個人的襯托下變得猶如一個櫃門。光線充足讓裡面的人沒辦法看清那人的臉,只聽到他十分狂野的聲音和濃厚的北方口音。
“這次的貨比以前的多了不少啊,你們在帕薩特爾首都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一陣陰冷的笑聲響起,歐海林這才注意到,在高個男子背後,還跟着另一個人,此時陰冷的笑聲正是那個背後得男人發出的。
“帕薩特爾皇室已經快被清洗乾淨了,腐敗的貴族和高層沒辦法對我們做什麼,再有半年,帕薩特爾就是我們的了。”隨着陰冷的笑聲不斷接近歐海林這邊,歐海林終於看清了,在高個男子身後跟着的,是一個提着一盞綠色燈籠,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下的駝背之人。
“這次,除了貨,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籠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說着,提起燈籠照向歐海林這邊,森綠的燈光讓歐海林忍不住擡起手去遮擋。可是他發現燈籠從他臉前劃過,然後停在了馬爾特前面。
馬爾特的臉被燈籠的光照的慘綠,可是馬爾特卻收回了剛纔吊兒郎當的樣子,絲毫沒有迴避的擡起頭與高大男子的目光相對。
“這個小鬼是誰,他……”高大男子明顯不認識馬爾特,可是當他看到馬爾特身上破爛的二等爵衣服時,明顯停住了。
“高登已經老了,他在不久前把自己的爵位傳給了他唯一的兒子,只是還沒有公佈於世。他沒想到伯爵府早已經被我們的人滲透了,於是,我們最年輕的二等爵就這麼被我抓住了。”駝背陰陰的笑着,將燈籠收了回來,對着高大男子繼續說:“他很固執,既然沒法和他達成條件,我只能想些其他的辦法逼他作出讓步,除了帝國首都,聖安地列我們也必須掌握在手裡。”
駝背突然向前伸出形如枯槁的手,一把抓住了馬爾特的脖子,那一瞬間歐海林注意到斗篷下漏出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紋着許多歐海林看不懂的文字,似乎是一種特別的紋身。
被抓住的馬爾特,身體被拉的前傾,臉湊向籠子邊緣。駝背再次把綠燈籠湊向馬爾特,隨後做了一個讓歐海林看不懂的動作。他用燈籠貼在馬爾特的臉上,隨後馬爾特便安靜了下來,
緊接着,一道金光閃爍,隨後整個世界被刺眼的白光包裹起來……
“歐海林!”實驗室中,一聲憤怒的吼聲傳出,緊接着傳來了不知是什麼東西倒在地上的雜亂聲響。
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一個滿頭金色長髮,面色病態蒼白,卻又俊美異常的男人,拖着歐海林的衣領,把他狠狠丟在了走廊裡,同時丟出來的還有一本厚厚的牛皮書。走廊裡此時還有不少和歐海林穿着一樣衣服的學生,瞬間就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
金髮男子穿着白大褂,手裡還拿着一個像魔方一樣的東西,看着走廊裡的學生都把目光轉過來,瞬間喝到:“再看,都來給我做實驗品!”
似乎畏懼男子,話音剛落,走廊裡除了躺在地上的歐海林之外已經空無一人了。
金髮男子見到人都散去,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方,握住後放進了白大褂的兜裡,轉頭又看了一眼半睡半醒狀態的歐海林,這才走進了實驗室。
被丟在走廊的歐海林似乎剛剛回過神來,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起身去撿不遠處的牛皮書。看着已經被關上的實驗室門,眼神逐漸清晰起來。
剛剛是尼爾老師?我……我好像是睡着了,然後又夢到那個地方了。
“咚”學院中心的鐘塔此時響起,歐海林意識逐漸恢復,扶着額頭,看着走廊的窗外,太陽已經升起,將整個海格霍德學校照得通亮。
站在實驗塔中的歐海林有些恍惚,不知不覺已經一年了,這次的夢不知爲何,在腦海中格外的清晰……